女人的脸,如同那六月的天。 方才还晴空万里,转瞬便乌云密布。 许墨秋实在搞不懂,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别的不敢肯定,但她的心里绝对是有自己的。 “梦嫣,别闹了,你是第一次……” 秦梦嫣一脸嘲讽:“第一次怎么了?谁规定第一次就不能是一夜情了?” 许墨秋皱起了眉头:“梦嫣,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意思还不够明显吗?”秦梦嫣两手抱胸,“今后还是和从前一样,你是你,我是我,记住,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当做了一个梦。你要是敢在在别人面前透露半个字,别怪我翻脸无情,把你的身份捅出去!” 说出这话,秦梦嫣自己都觉得好笑,就当做梦?可能吗? “你不会那么做的。” 秦梦嫣暗下狠心,嘴里道:“你可以试试逼我,看我敢不敢!” 许墨秋还打算说什么,秦梦嫣的电话铃声响起,看着来电显示,也不避讳,调整了一下状态,当着他的面接通。 “喂,亲爱的,怎么了?是不是想我了?” 陆明月沙哑的声音传来:“梦嫣,宝……宝儿不见了!” “啥?”秦梦嫣顿时一愣,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我说,宝儿……她不见了!”陆明月带着哭腔道。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呀!”秦梦嫣挂断电话,大步便朝外面奔去,但那股疼痛顿时让她身体一个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许墨秋一把将她揽住,顺手便抱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你……”好吧!最后再让他抱一次好了。再说反正都是他干的好事,也该他抱。秦梦嫣心里这么想着,便不再反抗。 两人火急燎原地赶回陆家别墅,走进客厅,便看见陆明月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双眼通红,明显是哭过。陆芊芊和陆喆在旁边劝解,却没有丝毫作用。 她这幅样子让秦梦嫣很是心疼,急忙上前,再次牵动伤口,结果疼得她差点没晕过去。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陆明月急忙起身拉着她坐下:“梦嫣,你怎么了?” 秦梦嫣狠狠瞪了许墨秋一眼:“还不是他干的好事!” 就在许墨秋以为她要说出事情的真相时,只听得她道:“技术又烂,还非要抢着骑车,差点没把我摔死!” 陆明月转过脸责备道:“许墨秋,你就不能小心点?真是……” 说着转过脸,拉着秦梦嫣的手:“梦嫣,伤在哪里了?是不是很疼?让我给你看看。” “呃……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伤还真没法看,秦梦嫣赶紧岔开话题,“还是说说宝儿是怎么回事吧,好端端的,怎么就会不见了呢?” “这是在她房间里发现的……”陆明月苦笑着拿出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偶走鸟!灰常生气,表来找偶,哼!” 后面还画了十几个愤怒脸。 “哎……”陆明月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怨我。昨天,我打了她一个耳光。” “啊?”秦梦嫣和许墨秋一脸不可思议。 从来都是温文尔雅,连脏话都不说一句的陆明月,居然出手打人!而这个人还是她最疼爱的小妹?陆宝儿究竟干了什么? 听完陆明月的话,秦梦嫣觉得她该打的人不是陆宝儿,而是夺走自己贞操的那个家伙! 秦梦嫣一拍桌子站起,指着耸拉着脑袋跟个犯罪分子似的许墨秋:“姓许的 ,这件事情因你而起!我给你三天……哦不对,三个小时……唔,错了,是三十分钟!三十分钟之内,你要是不把宝儿给我找回来,后果自负!” 许墨秋点了点头:“放心,我应该知道她在哪里。这事儿就交给我吧,梦嫣把你车钥匙给我,你就在家里陪着明月吧。” 秦梦嫣将钥匙抛了过去:“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啊!” 许墨秋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 有他在,陆明月瞬间感觉心里踏实多了,猛然想起秦梦嫣受了伤,急忙追问:“梦嫣,你伤哪儿了?我去给你拿点药酒揉揉。” 秦梦嫣暴汗,连忙摆手:“呃……不用,我坐一会儿就好。” “怎么能不用呢?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陆明月说着便要起身。 “别……”秦梦嫣急忙将她拉住,“其实就是磕了一下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不信你看。” 说着忍着疼痛,故作轻松地在她面前跳了跳,唯恐她揪着不放,急忙转移话题:“你说,宝儿有可能在什么地方?这死妮子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还敢离家出走!扣她的零花钱!” 陆明月摇头:“算了,我可不想她到时候又闹出什么来,哎,这孩子……” …… 许墨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拧大油门便朝一个方向驶去。 望眼前小桥流水,叹心中烟色思念。 此刻的陆宝儿正坐在一处乡间的小桥上,晃动着大腿,脚丫子轻轻拍打桥下潺潺的溪水,溅起一道道清澈的水花。 旁边的旅行包里装了一大堆零食,不过她却一点也没有胃口。 她想吃那个人做的糖醋排骨、油焖大虾、红烧狮子头……那味道,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可惜,那个家伙却再也不会给自己做这些好吃的了。 “哎……死煤球!”陆宝儿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远处小山坡的那棵歪脖子树后面,忽然闪出三张惨不忍睹比火灾现场还要恐怖的脸来。 如果许墨秋在,一眼便能认出这三个奇葩来。 正是他们班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贱客。至于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就不得而知了。 锉了一张锥子脸的金刚钻指着陆宝儿,两眼放光:“哎哟喂!大哥,你看!那边好像有一只LOLI!” 大哥,自然是他旁边那身高不足一米四的松下割基尔。 看了一眼陆宝儿的背影,顿时口水流了一地:“哟西!小LOLI滴干活,大大地好!我们地,这一趟,没有白来!” 伸出手一招:“一克嗖!” “嗨!” 三个人眼看四周没人,大摇大摆地朝陆宝儿走了过去。 “哟西!小LOLI,我地,看上你地干活!跟我,一起去快活快活!” 身后一道如同铲子刮锅底一般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陆宝儿转过身去,看着身后那张脸,顿时吓了一跳! 满头脓疮,嘴歪眼斜,嘴角两个拳头大的乌黑肉瘤甩来甩去。咧开的蛤蟆嘴里,分布着一口参差不齐的烂牙,同时一股浓浓的口臭扑面而来,差点没把陆宝儿熏晕过去。 心中暗自寻思:这不是学校的三贱客么?她们怎么在这里? 穿着一身尿素蛇皮袋套装,自以为很有派头的山越贵族保披龙跳了出来,跟个智障儿一般拍着手唱道:“小LOLI,白又白,两条大腿竖起来……” 陆宝儿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急忙往后退了两步,抱着包包,一脸警惕道:“泥们想要干咩?” “哈哈哈……这荒 山野岭的,你说我们能干嘛?”金刚钻眼中散发着邪恶的目光,搓了搓手,往前走了两步。 松下割基尔一脸不耐烦:“不要浪费时间,先把她的包抢过来,我地,已经看到吃的了!” 他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已经走了大半天,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目前这种情况,当然是先吃饱喝足,然后嘿嘿嘿才有力气嘛。 “泥们表抢我滴包!啊……” 陆宝儿话还没说完,包包便被身手敏捷的金刚钻一把抢了过去。 “愚蠢的支那女人……你……嗷!”金刚钻刚把手伸进去,便惨叫着跳了起来。两个老鼠夹死死夹在他的手上,阳光的照射下,两个老鼠夹发出耀眼的光芒。指骨眼中变形,看样子八成是断了。 “八嘎!可恶的支那人,竟敢暗算我三弟!不可饶恕!等我吃饱了,我地,一定会好好惩罚你地!”松下割基尔大怒,抢步上前,直接将包包倒过来,‘稀里哗啦’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保披龙眼尖,看到一个如同急支糖浆的饮料瓶,一把抢在了手里。 他这人有些与众不同,喝饮料,只喝急支糖浆。 吃饭,直接在泔水桶里舀。在他看来只有那霸道的味儿,才配得上自己贵族的身份。 金刚钻好不容易掰开手上的架子,叱道:“三弟,你难道不知道,有好东西,应该先给大哥吗?” 保披龙指着瓶子上的标签:“有毒,不能喝。” “休要聒噪!拿来!我先尝尝。”金刚钻一把夺过,拧开瓶盖,正要往嘴里灌。 陆宝儿在旁边劝道:“表喝噢,真滴有毒!” “愚蠢的支那女人,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金刚钻一脸嘲讽,咕噜咕噜仰着脖子狠狠灌了几口,咂了咂嘴,“有点甜……” 见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松下割基尔劈手夺过,怒叱:“八嘎!那是我先看见地!” 仰着脖子一顿狂灌,保披龙拉着他的胳臂,苦苦哀求:“给我……让我也快活一口!” 直到一瓶饮料被三个人喝得一滴不剩,这才开始扫荡起面前的零食来。 就这样,一瓶被加了泻药和蒙汗药的急支糖浆,被三个智商欠费的家伙瞬间喝干。 “唔……我滴,一定是中暑地干活!呃……”松下割基尔刚撕开一包薯片,还没来得及下口,便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接着嘴角流涎一头栽倒在地,薯片撒了一地。 同时听得“噗”一声响,直接拉了一裤兜。 恶臭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散开来,金刚钻大惊失色,急忙站起:“卑鄙的支那女人!你……” 话还没说完,便脑子一阵眩晕,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噼里啪啦”一阵恶心的响声传来,那股臭味更加浓郁了。 剩下保披龙一个,琢磨着面前这个女人心肠歹毒万分,自己可能不是对手。于是决定先撤退去找救兵,把手往天上一指:“看,飞碟!” 接着转身便跑,没跑两步便头重脚轻,伴随着“噗”一声响,倒地的同时,也拉了自己一裤兜。 完全不需要陆宝儿出手,三个家伙便被放倒在地。 天空无声无息地下起了小雨,细如针尖,轻似牛毛,如烟似雾,飘飘洒洒,缠缠绵绵…… 等许墨秋赶到时,地上除了三个智障,便是散落一地的零食和稀奇古怪的道具,根本没有陆宝儿的半点踪影。 许墨秋顿时慌了,站在桥上,两手作喇叭状,大声呼喊:“宝儿——” “陆宝儿,你在哪里——” 声音传得老远,回答他的,却是无情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