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衡皱了皱眉,真的没有见过吗?可是他看着苏络,总觉得有一丝熟悉感。 “苏二小姐,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我充满敌意吗?”姜天衡扣着玉扳指的手一顿,如果说对苏络的熟悉感是错觉,那么他在苏络眼中看到的敌意,绝对不是错觉! “四皇子,我刚刚已经说了,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你们两个,就好像我喜欢冬天不喜欢夏天,就像我喜欢黑夜不喜欢白天,没有所谓的原因,就是不喜欢。” “呀,四哥,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刚刚看到苏大美人好像在找你。”出去了许久的姜寒笙拿着一包糕点走了进来,打断了姜天衡准备说出口的话。 姜天衡闻言,转过头看了姜寒笙一眼,“我见苏二小姐独自在这儿坐着,本想邀她同我和馨荷一起去游玩,没想到苏二小姐竟是你今晚约的佳人啊!” 这戏演得……啧啧,姜寒笙撇撇嘴,揣着明白装糊涂,随即又笑着上前,“苏络可是我千请万请才请出来的姑奶奶,四哥你就别取笑我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姜天衡勾了勾嘴角,冲着苏络颔首,随即起身离开了,离开前,还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苏络,这才替他们缓缓关上门。 “苏络,你尝尝,这是我给你买的巧果,她们都说乞巧节要吃巧果,所许的愿望才能成真,你快尝尝,这是新鲜出炉的。”姜寒笙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地将手中包着的糕点打开,一脸希冀地看着苏络,“我们一起吃,一定能白头到老的!” 苏络坐得很端正,从姜天衡进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挺直了胸膛坐着,仿佛能给自己点气势。她以往在姜寒笙面前从未注意过那些,可直到姜天衡走了许久,她都还挺直了腰板,气定神闲地坐着。 姜寒笙见苏络这气势,心里暗叫了声不好,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僵着笑脸,双手捧着巧果,看着苏络。 苏络慢悠悠地端起刚刚喝过的茶杯,将茶盖缓缓拿开,随即将茶杯里的水猛地泼向姜寒笙,“哗”的一声,茶水溅了姜寒笙一脸,姜寒笙的手一点点握紧,眼里的笑意慢慢沉了下去。 暗处,无风看见自己的主子被泼,立即就要冲上前去,却被青香一把抓住,他愤怒地看向青香,压低声音道:“你放开!” 青香已经被无风恐吓过一次,这次倒不怎么害怕了,她双手紧紧地拽着无风的胳膊,也怒道:“这是主子间的事,你能插什么手!你进去能做什么,杀了我主子吗?若真的要杀我主子,还需要你动手吗?九皇子难道是残废了,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都杀不了吗?” 无风这才冷静了下来,挣开青香的手,重重喘了口气,恶狠狠地看向苏络。 “大家都还说我没脑子,你怎么比我还没有脑子啊!”青香甩了甩快要无力的手,无风猛地想要冲出去,她这一拽,力气全用上了,这才拦住了无风。 姜寒笙也不抹去脸上还在慢慢往下滴的茶水,他定定地看向苏络,苏络也看着他,隔了一会儿,苏络才将空了的杯子放在桌上,“叮”的一声,清脆的声音敲在姜寒笙心上,也敲在了苏络的心上。 苏络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了出去,一脸平静地看着姜寒笙,一字一句道:“姜寒笙,你有你的底线,我也有我的底线。我曾经警告过你的,不要来触碰我的底线。” 姜寒笙将手中的巧果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靠着窗子坐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睛却还是直直地盯着苏络,等待她后面的话。 “姜寒笙,不要插手我和姜天衡的事。这是我最后的警告。”苏络话一说完起身往外走。 苏络不傻,这么明显的安排,她若都看不出来,那她今天也就不会活着坐在这儿了。 她明明身子都有些不舒服了,姜寒笙却还要拉着她来这个酒楼,说是为她暖暖身子,却选了这么个靠窗的位置,不就是因为,隔壁就是姜天衡和苏馨荷吗?他前脚刚走,姜天衡后脚就跟着进来了,若说这不是姜寒笙为她和姜天衡设的局,谁信? 苏络怒气冲冲地往前走,姜寒笙皱着眉头跟在身后,无风与青香一脸郁闷地跟在最后面。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又成了这个样子了?”青香碰了碰无风的胳膊,小声问道:“无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无风点点头,又摇头,“你刚刚不是说了吗,主子间的事,轮不到我们插手。” “是啊,我没想插手啊,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不然这么傻兮兮地跟在他们身后,越想我越郁闷!” “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跟着走就是了!”无风看了眼前面的姜寒笙,叹了口气。 姜寒笙看着苏络越走越快,仿佛在跟自己较劲似的,也不多说,将她盯得死死的,她往哪里走,他就跟着往哪里走,哪怕她会丞相府了,他也敢跟进去。苏络正是明白这个道理,索性不悔丞相府,随意挑了条小路,一股劲往前冲。 若是以往,苏络定没有这样的小脾气,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是那副淡漠的模样,就算是在老夫人的生辰宴会上,苏络那恨不得杀了姜天衡的眼光,也只是暂时的,而不像现在这般,已经过去快半个时辰了,她还没有冷静下来。姜寒笙一边跟在苏络身后,一边想着,姜天衡与苏络到底发生过什么,苏络才会这般恨他,恨他到别人插手,她都能气成这个模样。 而且……姜寒笙咂咂嘴,他刚刚一直就在隔壁,并未听出什么异常来,苏络还是往常那副淡漠的模样,姜天衡也一副并不认识她的口气,连姜天衡都莫名其妙,自己更是不知所云了! 姜寒笙叹了口气,苏络啊苏络,你到底有什么秘密?我就差查你祖宗八代了,也没查出你与姜天衡有什么交集,你那般恨他,到底是为什么? 难不成是爱而不得?可据他所知,苏络不是这样的性子啊,而且苏络十四岁之前从未见过姜天衡,第一次见他就恨不得杀了他,这哪有时间去爱而不得啊! 姜寒笙只觉得头都要想破了,就听见前面没了动静,他这才抬头看去,就看见前面乌泱泱地站了一群人,而苏络,此刻被为首的黑衣人抓着,安静地站在他的眼前。 “主子!”青香一察觉到不对就冲了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苏络被他们抓着,拿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苏络从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只是安静老实地站在那里,仿佛被抓的不是她,仿佛那把刀也并未架在她的脖子上。 姜寒笙一把拉住想要冲过去将苏络救回来的青香,“你就算冲过去也救不了她的。” “那我就像你这样在这儿站着吗?”青香一把甩开姜寒笙的手,愤怒地指着他,“你不是一直跟在主子身后吗?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青香你冷静点!”无风一把拉住青香,“你看看你主子,再看看你!你这样怎么救她?你冷静点,主子会救她的!” “救她?”青香仿佛听见了笑话般,“眼前这么多人,就凭我们三个?不对,你主子命那么金贵,应该是说,就凭我们两个?” “青香你够了!”无风越听越离谱,正想说她,就听见苏络淡淡地喊了一句,“青香!” 青香立刻安静了下来,双眼通红地看着苏络,“主子!” 苏络的眼睛仿佛有一种魔力,她就这么看着青香,青香便觉得安宁,她揉了揉眼睛,心里有些涩然。她看着苏络,试图让自己像苏络那般淡定,挣扎了许久,连拿剑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却还是静不下来。她没办法看着主子被人拿着刀威胁,却还像没事人一样站着。 “姜寒笙,你要救我吗?”苏络看着姜寒笙,并未有任何不满,她知道这群人是冲着姜寒笙来的,否则要杀她早就杀了,怎会任由他们说了这许久的话。 姜寒笙正欲说话,苏络继续道:“既然有人要买你的命,那么这群人就一定不好对付,你可以现在就走,顺便帮我把青香打晕带走,我不会怪你,毕竟上次明湖那里,我欠你一条命。” “想清楚了吗?”领头的蒙面男人沙哑着嗓子,笑道:“这个小娘子这般娇滴滴的,我们还不忍心下手,姜寒笙,要不你自行了断算了,省得脏了我们的刀。” 姜寒笙并未理会那男人的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苏络,脸带笑意,连话都说得轻言细语,“苏络,如果我今天救了你,那就是救你两次了,等我救你第三次的时候,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苏络也笑,却还是像往常那样道:“我并没有以身相许来报答救命恩人的习惯,怎么样,还要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