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萌大摇大摆向前走,王帅帅赶紧亦步亦趋跟上去,就像是在这地方待久了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颗都不肯松开。 宁萌看王帅帅那怂样也不像是能袭击她的样子,便说:“你是被人控制了吧。” 王帅帅摇摇头。 宁萌说:“那就是说明你被人控制了。不过最后一个徽章是和仙珠有关,仙珠不是救人的吗?怎么害人呢?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啊。” 王帅帅不说话。 宁萌又说:“你是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吗?” 王帅帅摇摇头又点点头,弄得宁萌更糊涂了。 她自言自语道:“也不对,你刚才不是一直也正儿八经地和我说话吗?现在又矫情上了,肯定是规定了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吧。” 王帅帅摇摇头。 宁萌猜对了点,不过余下的她就不知道了。两个人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是办法,既然是和仙珠有关的厄运,那多少应该和生病有关吧。宁萌这么想着,忽然倒在地上,说:“唉呀妈呀,我肚子疼我好疼啊。” 王帅帅终于碍口说话了。 “生病要吃药。” 宁萌说:“对对对,生病要吃药,吃什么药?” 王帅帅不知道从哪抠出了一枚牛眼珠子一样大的药丸递给宁萌说:“吃这个。” 宁萌接过药丸说:“这东西能吃吗?” 王帅帅赶紧用力地摇了摇头。 宁萌二话没说将药丸一掰成了两半,大嚼起来。 “这什么啊,这不就是山楂丸吗?” 宁萌吃了山楂丸以后,本来亮堂堂的一片天忽然开了一个口子。那个口子看上去并不再是那么亮堂堂的,而是有点灰蒙蒙的蓝色。宁萌再熟悉不过这个颜色了,这可不就是她所生活的那个充满了各种污染的城市吗? 不过她就爱这个颜色啊。 “难不成吃一次药就能变一点?” 王帅帅赶紧摇了摇头。 宁萌说:“还真是个奇怪的厄运啊。你这个仙珠能不能稍微认真一点。” 王帅帅耸耸肩膀,表示他也没办法啊,毕竟他也是被人控制的而已。 接下来宁萌又装作脑袋疼、手头疼、喉咙疼等等各种病症,到她最后一次说腰疼的时候已经吃了九次腰了。正如她所料,那些虚假的光辉已经从他们的眼前散去,露出的是一片真实的黑暗。 宁萌看着眼前的这座城市,是她熟悉的又不像是她熟悉的。 她熟悉的那座城市虽然充满了污染,虽然路上的行人忙忙碌碌的谁都不理谁,但是充满了朝气充满了希望。她能感觉到藏在人们心里的那些热爱。可是眼前的这座城市却死气沉沉的。 眼前的人们神色匆匆,都像是在赶着时间,仿佛他们的事情是天大的事情,而别人的事情似乎一点都不重要。 只不过宁萌看着他们更觉得奇怪,别人没发现她也就算了,可是那么大一个王帅帅他们还没发现吗?那可是个超级大明星,而且还穿成那个样子,正常的话,哪怕是最不爱凑热闹的路人也会稍微看上一眼吧。 可是她和王帅帅站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就像是透明人一样。 宁萌意识到,要么她和王帅帅不是真的,要么就是眼前的这些人和这座城不是真的。 一直不说话的王帅帅忽然面露难色,说:“萌姐,我们来演一场戏吧。” “什么?演戏?” 不戴宁萌弄明白,宁萌眼前的场景就换了。这和她曾经在梦里以及在幻象中看到的不一样。这里是纯粹的古装戏的背景,是她一直想要去看看的横店。 “王帅帅,这是你的片场吧,带我来这干什么?” 王帅帅不说话,而是自顾自换上了戏服,看上去还真像是一个古代的千金。 宁萌也不自觉换上了一身衣服,成了一个古代贵公子的模样。 “这是干嘛?”宁萌问:“公子和小姐约会的剧本?还是反串?” 王帅帅不说话,只递了个本子更宁萌。 宁萌说:“这是个还没改编成剧本的啊。宁小公子,宁小公子是谁啊?” 话音刚落,宁萌就像是被剧本吸进去了一样,只听有人在喊着“宁小公子,宁小公子”。 宁萌心道,该不会我就是宁小公子了吧。宁萌实在搞不懂这次徽章玩的究竟是厄运还是来给她搞了个舞台剧。 据宁萌后来和解忧屋的人诉说,由小白整理以后,当时宁萌经历的整个故事如下: 清幽山以南有一处修仙世家,家主姓宁,因为种了漫山遍野的桂花,所以人称桂花宁家。这宁家的小公子宁萌便是这世家中修为最高的一人。 宁小公子自幼生得风流倜傥,品貌俱佳,只是生性冷漠,待人接物均是彬彬有礼,却不苟言笑。人人都说他是个冷公子,可人人又觉得他本该如此。 这日,家仆来报,说是山上王员外家的小姐似乎是中了邪魔,当然这王小姐的模样和王帅帅有几分相似。 王小姐每日每夜都高声疾呼,狂生浪笑,却不知是为何,想请宁家派人来除邪魔。宁家近日正在准备家宴,只这位宁小公子闲来无事,便派他下山走一遭。 王夫人见来人是宁小公子,以为自家女儿的病很是要紧,心里凉了半截,放声大哭。王员外虽然心有戚戚,不过倒还勉强支撑得住,便客气道:“宁小公子,有劳了,请随我来。” 宁小公子随着王员外到了王小姐的闺房,只见王小姐身穿一声嫁衣,又唱又跳,嘴里嚷着:“你来娶我啦!你终于来娶我了!”面上的表情像是哭也像是笑。 宁小公子问道:“她这样多久了?” 王员外答:“有三五日了。自从和孙家定了亲以后,便是这样了。” 宁小公子眉头一皱,道:“定亲后这样?那从前呢?” 王员外一颗头转得如拨浪鼓一般,道:“从前从未如此。” 宁小公子道:“确实是中了邪魔,请出去等等吧。把门关好不要放人进来,切记,切记。” 王员外犹豫了一下,想着若是女儿一直如此下去,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子,索性不理会什么男女大防之事,便带着众仆人退到外面去了。 宁小公子在桌边放了一架仙琴,拨弄了几下,那附在王小姐身上的邪魔便被这琴声勾出来了。 宁小公子问道:“你本不是邪恶的恶灵,何苦要附在人身上?不早日去投胎?” 那邪魔道:“你若愿意,我同你说个故事。” 宁小公子微微点头,便随着邪魔来到她的回忆中。 那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看上去是一家小官家的小姐。她身子不好,每日每夜只能靠着药来吊命。那日正在院子里闲坐,忽然头顶上的桂花树有动静。她刚要叫,只见桂花树上探出一个头来,说道:“小药罐,今天又喝药了吗?” 小女孩一看,那是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男孩,浑身脏兮兮的,不过眉眼倒是精致。她从未见过除父亲兄长以外的男子,忽然见了此人,心中怕得很,又不敢声张,只说:“你若再如此,我便叫人了。” 那男孩笑着说:“别叫人,我又不吓你。只说看你日日在这喝药也没出去过,问问你无聊不无聊?” 小女孩道:“要你管?” 小男孩说:“给你讲个外面的故事听不听?” 从此以后一连五年,这男孩总是带着新奇的故事准确地出现在她家墙外的桂花树上。直到有一日,那男孩竟然总也没来。 女孩心里着急,想着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正想着,男孩忽然从天而降,在她身后立住。还不等她说话,男孩便说:“你等着,三年后,我来娶你。”说罢不见了踪影。 他这一离开便是永远。 三年后女孩病势加重,还没等到男孩便一命呜呼。心中有执念未能放下,便一直飘荡在人间。直到看到了王小姐试穿嫁衣,忽然想到自己的心愿,这才俯身在王家小姐身上。 宁小公子听到此处,叹息了一身道:“那孙家要娶的人是王家小姐并不是你,何不早早离去,若是有缘还能再次相见。” 女孩知道自己遇到了宁小公子,不是他的对手,含泪说道:“若是你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她,切莫如我一样,追悔莫及。”说罢飘然而去。 宁小公子默默不作声。 几年后,他所等待之人终于回来了,他对她说:“我心悦你已久。” 她说:“我知道。” 此时,二人身旁走过两个总角孩童,男孩追着女孩说:“小药罐,等我长大以后娶你呀。” 那女孩嫣然一笑,道:“好呀。” 整个桥段再简单不过,哪怕如毫无演技的宁萌也能完完全全走了一次。 当她从那篇中出来的时候,王帅帅身上的禁制似乎已经解开了,说:“看不出你男孩子的扮相还挺好看呢。” 宁萌说:“你活过来了?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王帅帅说:“我也不知道。就昨天睡着睡着,忽然有人给了我这么一篇,我就拿着看了。结果一看就坏事,自己在里走了一遍,成了那个什么王小姐。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呢,我就到了那个奇奇怪怪的地方,接着你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