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所有的杂念,陈星闭上眼睛,放松自己的神识,向四周发散,他想试试自己现在的状态,神经意识能达到什么境地。 亚里士多德号停靠在新加坡港口的1号码头区域最右边,这片区域是渔船停靠区,紧挨着大概有200米距离的2号码头是货轮停靠区域,目前也是停满了货柜轮。就在陈星的神识刚接触右边的货柜轮的时候,突然发现在船上十数个装满热带水果的集装箱中,有一个集装箱中竟然有数十个人类的身影,这让陈星大吃一惊,赶紧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这艘船上。 这是一艘小型货船,只能在短距离近海区域航行,无法和远洋的超巨型货轮相比,60多米的船身,显得破旧和寒酸,船上挂着的菲律宾国旗,肮脏而陈旧,在码头海风的吹拂下,无精打采的摆动着。 ************ 菲律宾南部棉兰老岛西部港口城市三宝颜,在靠近港口的一片贫民区,一所破旧的木板房在漆黑的夜色中遥遥欲坠,四处漏风的墙壁在热带季风气候中被30度的高温所包围。屋内三个6、7岁的孩子已经熟睡,但是两个30岁左右的的男女却仍在靠墙而坐,悲伤而无力的眼神茫然的注视着脚下的地面,被汗水和灰尘浸染的头发乱糟糟的耷拉在额头和脸颊。 女人微微抬起头,低声啜泣地对男人说:“7天了,整整7天了,君君还是没有消息,警察那里也不管,君君才4岁啊,他到底在哪里啊?” 男人无法回答,他头垂的更低了。在菲律宾,这种孩子丢失的案件太多了,基本都石沉大海,不了了之。 女人突然盯着男人,语气颤抖地说:“不行你就去一趟达沃市,找找杜特尔特先生,让他想想办法,毕竟是他亲骨肉、亲儿子啊,总不能真的不要了吧?” 男人遥遥头,低声说:“没用的,去邮局打过电话了,他只说知道啦。他真的不要了,看看我们的家吧,他要是对这个孩子有一点感情,我们至于这样吗?” 女人又低下头,把脸埋在双手中趴在膝盖上,瘦弱的双肩在无声的哭泣中微微颤抖着。 ************ 印度尼西亚苏拉威西岛北端城市万鸦老,在紧邻海边贫民区的警察局里,一个40多岁的警察端起一杯浓浓的黑咖啡大大的喝了一口,对身边同样值班的一个20多岁的小警察说:“虽然离家近,可孩子们才3、4岁啊,这些家长也放心,就这么让孩子们在海边玩,那些孩子的哥哥姐姐们,也才10岁左右,只顾着自己疯玩了,谁会特意照顾这些小崽子们啊”。 看着小警察含着困意的眼神,老警察又同情地瞥了眼门口坐着的四五个黝黑干瘦的中年男女,继续提高声音说道:“现在可到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谁知道这3个小崽子是掉海里了还是怎么样呢?5天了,我们所有警察每天都在找,哎,认命吧,在这里等又有什么用呢。” 小警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老警察悄声说:“会不会是汇思党……?” 没等他继续说完,老警察就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给他使了个眼神。 小警察也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门口那四五个萎靡的,为了生计奔波的家长,都整整5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他们没有任何能力去改变这个事实,只能每天深夜徒劳的、饱含绝望的在这里等待,等待一丝不可能出现的奇迹。这个海边城市的穷人,都是这样放散羊一样长大的,哪里会得到特殊的照顾。 门口墙上的告示栏里,密密麻麻地贴满了寻找失踪儿童的传单,不下二十张,这都是最近一年里失踪的儿童,无一找回。最上边就是5天前失踪的三个孩子传单,两个女孩,一个男孩,都只有4岁。传单上孩子们模糊的照片中,却用那天真的眼睛看着对面的两个警察,看着窗户外面陷入深夜的万鸦老,这个美丽的小城,这个罪恶的小城。 ************ 马来西亚沙巴州北部临海城市古达,深夜的海边寂静而安详。在一片椰林旁有一座小小的教堂,教堂后面是更加静蔼的墓地。一位年老的牧师站在边缘的一座小小的墓碑前,悲哀的目光就着淡淡的月色注视着崭新墓碑上的3个名字。是的,墓碑上什么多余的字都没有雕刻,只有三个名字,爸爸、妈妈和3岁儿子的名字。 墓碑下土壤里的简陋棺材只有夫妻两人的尸体和孩子的衣服,夫妻两人是不知道第几代的马来西亚籍华人,在当地开了小小的杂货铺,靠着微薄的收入抚养着自己年幼的孩子,在世上再无亲人可以来往。为了心灵的寄托,夫妻二人是虔诚的基督徒,每周都来这小小的教堂做礼拜,每次都给老牧师带点廉价的食物。 就是这样一家可怜的人,却在3天前全家被害,只有夫妻二人的尸体在海边发现,孩子至今尸骨未见,生死不知。当地警局却早早断定孩子已经溺亡,列为悬案,至今未破。 由于一家三口没有亲人,当地政府委托牧师办理后事,教友集资置办了最简陋的棺材和墓碑,草草的举行了简单的葬礼。可牧师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一个老人又能做什么呢。这几天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无法入眠,只能在可怜的一家墓碑前默默祷告,希望夫妻二人在天堂能够平安喜乐,希望上帝保佑出现奇迹,孩子还能够尚存人间。 在胸前颓然的划了个十字,牧师转身走进了小教堂。 天上明月半弯,群星点点,俯视着地球上悲苦的人间。 ************ 月光下同时在菲律宾、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三个国家小城里发生的场景陈星并不知道,当他把注意力放在那艘小货轮上的时候,才了解刚才神识扫到的大致情况。 经过神识仔细地扫视,发现驾驶室一个人在值班,甲板上、货柜旁有两个人手里拎着短棍在来回走动巡视,驾驶室下面的船员休息仓里也有两个人在睡觉。 在甲板上整齐的排列着2列6行2层共计24个货柜集装箱,2列集装箱之间间隔大概1.5米,每个集装箱装满了香蕉、榴莲以及火龙果。但是在靠近左侧船舷这列底层的第4个集装箱里,只有前三分之一堆满了香蕉的箱子,在箱子的后面却有一群人挤坐在一起,仔细观察共有20个人,其中竟有5个小小的明显是孩子的身影。 陈星心下了然,这明显是贩卖人口的黑帮船只,怎么办? 收回神识后,他心里快速的思考着。看来这艘船不是要把贩卖的人口偷运上岸就是暂时在港口停靠,以现在陈星的能力,既然遇上了,就不可能不管。可这种事情黑帮不可能拖太长时间,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留给陈星的时间不多,必须早做判断。 如果还是普通人的时候,陈星可选择的只能是报警,还得是打匿名电话,否则无法解释怎么发现的情况。当然了,普通人也不会轻易发现这种状况。 现在不同了,陈星有许多选择。沉思了大概几分钟,用神识扫过亚里士多德号上的所有人员后,陈星爬下驾驶室舱顶,先回到自己的船舱换了一条黑色的四角游泳裤套在衣服里面,然后找了两条深色的毛巾,再出门绕过二层船舱从扶梯爬下到三层的船员舱。来到伊万的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门里传来伊万的疑问声,当得到陈星的回应后,门马上开了,伊万将陈星让了进去。 单人舱很小,大概2米5的长度,除了一张床外,就是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过道很窄,只能放一张折叠靠背椅子。 现在大概凌晨1点,伊万24点就已经交接班回来了,还没睡熟,但是他知道陈星这么晚来找他,一定有事。让陈星坐在床上后,他就坐在靠背椅上看着陈星直接说道:“阿廖沙,什么事?” 陈星略微压低了一下声音说道:“我刚才在舱顶锻炼时发现,旁边那艘小货柜轮有可能是贩卖人口的黑船。既然被我发现了,我想救出那些人,但我不想马上通知警察,那样事后有些情况无法解释,所以我想你和我一起过去看看。” 伊万也没问陈星是怎么发现的,站起身就要出门。陈星拉住了他,让他里面换一条游泳裤,他们准备从水里偷偷潜上那条货柜轮。 陈星先来到甲板中央桅杆的工具仓,找到两把剖鱼刀,他暂时不想把玲珑须弥戒中的手枪和匕首拿出来。这时伊万换好泳裤也来到工具仓,接过陈星递给他的剖鱼刀后,又找了一条20米长拇指粗细的小号缆绳。两人避开后半夜的值班人员,悄然来到船尾准备下海。 借着淡淡的月光,两人脱下外衣和鞋子藏在甲板旁,只着泳裤,伊万又接过陈星递给他的深色毛巾,系在脖子上,他们准备一会上那艘货柜轮蒙面行事。陈星系好毛巾,拿着剖鱼刀首先下到海里,伊万将所带细缆绳围成圈套在脖子上,拿着刀紧跟其后下海。 伊万以前出过很多任务还不觉得如何,陈星却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显得极其兴奋,他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当惩恶扬善的英雄了。 微波荡漾的海面上,微不可见的两条淡淡水线悄然向那罪恶的小型货柜轮接近,一片乌云渐渐遮挡了本就微弱的月光,难道天意都在帮助这两个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