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被喇叭声惊醒的时候,李胜男才迷迷瞪瞪发现,已经到了县城,车辆多起来,喇叭滴滴叭叭地响,是与乡下截然不同的热闹。 “宝儿醒醒,要到了。” 李胜男坐直身子,小声喊身边同样睡得七倒八歪的闺女,掏手绢替她擦擦嘴角。 宋瓷睁开雾蒙蒙的大眼睛,见着她就露出笑来,软乎乎地喊妈妈。 李胜男心都快化了,哎一声答应着,扶她坐起,给她简单整理下衣裳头发。 那边宋春安也醒来,拧开水壶,喂闺女喝口水醒醒神。 “你们哪里下?” 前头领导也醒了,温和地问了一句。 “新华书店附近停就行。” 宋春安连忙答道。 三人下车,再三谢过领导,远远目送车子跑远,还又招了会儿手,感激姿态无可挑剔。 “要不要给我爸打个电话,问问他学生家里有没有门路,跟上头搭个话?” 等车子彻底看不见了,李胜男这才放下手,迟疑地问。 宋春安看着她就笑。 这女人嘴硬心软,其实最热心不过的一个人,跟岳父岳母性子最像。 “先别急着往里搭岳父岳母的人情了,不到那一步。咱先自己试试,实在不成,当个后手。” 李胜男听他否了提议,脸上明显开朗起来,拉着闺女手腕上系着的布绳,溜溜达达往前边书店去,还小声跟丈夫抱怨: “你别总这么惯着你闺女,慈父多败儿知道不?” 宋春安兴致颇好地跟她耍花腔,目光在闺女以及街两边的店铺上来回流连。悠悠书盟 “你惯着的还少了?我叫孩子过年回去看看她姥姥姥爷,她怕生一露出点不乐意,你就站她那头了。闺女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姥家舅家,这像话吗?” 说起这事,李胜男就有些心虚。 尤其刚刚做了个梦,心里头的包袱好像一下子就轻了不少,再说起娘家人,也不那么抵触了。 “那不是孩子小,身体弱,大冬天的出那么远的门,又冷又累的,再给折腾病了多不好,孩子受罪,大人也跟着着急的。” 李胜男一副我没错的口吻,嘴上硬得很。 宋春安也懒得跟她犟嘴,指着街边一户人家给她看: “这家里有门道。” 李胜男好奇地看过去,红漆大铁门上一对铁门环,两边贴着红色的对子,门口一棵有些年头的老榆树,树底下卧着一条土狗,看起来没什么稀奇的。 宋春安就笑话她: “就说你那双大眼睛白长了吧,眼大漏神刷锅漏盆的,再仔细瞧瞧?” 李胜男又看一圈,还摸不着头脑,气得拧他: “我眼神不好?对,我承认,要不怎么就看上你个促狭鬼了。” 宋春安装模作样地喊疼,还大胆地趁机摸了一把媳妇的手。 就算街上没认识的人,也不敢放肆,怕被神出鬼没的红袖箍老爷老太们逮住,告他当街耍流亡民! 宋瓷因着手上绳子的限制,没法往前跑了,只好又折回来,瞧瞧爹妈又在闹什么猫。 李胜男脸上红扑扑的,对上闺女纯洁的眼神,强装镇定说: “宝儿,你能瞧出这里有啥不一样么?” 啊? 宋瓷眨巴下眼,四下看看,眼底闪过一抹恍然,手搭在嘴巴,神神秘秘小声回答: “这里是不是黑市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