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松博对江秉承提到的这个人,就是艾耀舟。 哪为什么艾耀舟成了他们口中斩草除根之人呢?原来,颜松博与江秉承两个人在私底下聊天时,称“艾”字为草底下摆着一把剪刀,就像是剪草的意思,他们把当时正同正光集团为竞标地块而拚死一搏的艾耀舟,称为心狠手辣欲斩草除根之人。 现在,艾耀舟业已不在了,当颜松博再度提及,江秉承的脸色为之大变,且让他如梦初醒般地联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脱口喊道:“不好,锁龙箍!” “锁龙箍怎么啦?” “真该死!我竟然把锁龙箍的事给忘记啦!”江秉承抬手一拍自己的脑门,塞在鼻孔内的一根纸棒裹着殷红血液夺“孔”飞出,惊得他快速用面巾纸又捻了一根纸棒给堵上,他眼睛直盯着颜松博,惊惶失措地自语道,“难道艾耀舟开始管事了?他不会已经知道我们用锁龙箍治度过他吧?” “我们?你要搞清楚,”颜松博听了笑着提醒道,“我只是帮你出出主意,安放锁龙箍的人是你自己呵。” “好啦。你现在就别幸灾乐祸了好不好,没看见我正流血不止吗。”江秉承见颜松博在关键时刻倒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不觉有些愤懑不平,一肚子的牢骚,“你好歹有点同情心吧。再说,要不是你出这个馊主意,我至于落入现在这般模样吗?!” “现在叫馊主意?当初是谁死乞白赖地求人家帮忙来着。” 江秉承自觉理亏,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把自己的鼻血给止住,所以他只能换一种讨好的语气对颜松博说道:“好好,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赶紧想想办法帮我来补救一下吧。” 颜松博稍作停顿了一下,回他说:“还能有什么好办法,掘土将锁龙箍取出来便是。” “什么时候去?” “吃过午饭再去吧,”颜松博提示说,“还跟你之前安放它时一样,穿上环卫工作服,这样可避免路人说东道西。” “这回,你得与我一同前去。” “为什么?” “你忘了,那根锁龙箍用的是死扣,你说过要锯开锁龙箍是要念咒语的。” “行。午餐的酒你可得管够。” …… 一辆环卫施工车缓缓地停在了艾晓雨住宅小区的绿化甬道上。从车里下来了四个人,分别为江秉承、颜松博和两名雇来挖土的环卫工人。 四个人分别扛着锄头、铁铲和扫帚径直来到艾晓雨家后院的丹桂树底下,两名环卫工人动作麻利,甩开臂膀就开始挖土。 大约半盏杯的工夫,一旁心急如焚的江秉承就瞅见树根底部的那根锁龙箍。他高兴地朝颜松博摆了一眼,语言激动万分:“对,就是它,已经挖到啦。” 颜松博立马向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让他小声点。 然后,颜松博靠过去慢慢地蹲下身来,但当他定神往锁龙箍上瞅过一眼之后,吓得他立马冲两名环卫工喊道:“停下来,都别动!” 两名环卫工人应声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江秉承连忙问道;“颜经理,怎么回事?” “你瞎呀,”颜松博一指锁龙箍的断裂处说道,“这根锁龙箍已经被人动过了,你没看见吗?” 江秉承这才发现,锁龙箍确如颜松博所说出现了一个崭新的断口,显然它已经被人拦腰锯断。 但不知为什么锁龙箍依旧被整齐地摆在了树根处? 江秉承问了一声:“现在怎么办?” 颜松博没有去理会江秉丞,而是轻声吩咐两名环卫工人,让他们在不触动铁箍的状况下把它上面的土清理开来,以便看清楚这根铁箍到底有几个断口。 两名环卫工人小心翼翼地将铁箍上面的土一层层扒开。 当整根锁龙箍呈现在颜松博面前时,他就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整个人几乎要瘫倒在地,脸色铁青。 这让一旁的江秉承更是六神无主。 “颜经理,你倒是说句话呀。现在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颜松博无奈地摆了摆手,让两名环卫工人重新将土埋填好。 “好好的,怎么又给填回去啦?”江秉承一把夺过其中一名工人手上的铁铲,想要掘开回填的泥土,“你们不敢挖,我来挖。” 颜松博伸手将江秉承的手臂拉住:“你不要命啦?!” “我……”江秉承一瞅颜松博的架势,知道是摊上大事了,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非常沮丧却仍执拗地回复道,“不把那东西取出来,我还有命吗?!” 颜松博向两名环卫工人撇了一下头,让他们继续回填泥土,然后轻声地对江秉承说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过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环卫施工车辆旁边。 颜松博问江秉承:“你看清楚那根锁龙箍被锯开了几个断口?” “三个口,怎么啦?” “还怎么啦,你也不好好想想。”颜松博讥笑道,“人家既然已经发现这棵树底下有名堂,而且明明锯开锁龙箍一个断口就可以将它取走的,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锯出三个口子,而且还偏要原封不动地摆放在那儿呢?” “为什么?” “你给人家下降头,被人家识破了。现在,人家又借你的物件反降于你呀!” “怎么就反降到我呢?” “你流了那么多的鼻血,还是没让你流明白?”颜松博感叹道,“害人之心不可有呀。当初,我就不应该教你运用这种破宫术,看看吧,人家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后,像这种损福折寿的事,我是万万不能再做啦!”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江秉承显得有些焦急,“现在,我们能不能再将它又降回去?” “降谁?” “降给艾家呀。”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制止他们继续挖土吗?”颜松博一指远处的两外环卫工人,对江秉承解析道,“锁龙箍上出现了三个断口,你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什么?” “它代表了九张血盆大口,那是会咬人的!” 江秉承一听更懵了,问道:“明明是三个断口,怎么就成了九张大口啦?” “三个断口是不假,那还不是有三截铁箍摆在那儿吗?排列组合,每截铁箍能配三个断口,三三得九,那不就是九张口吗?”颜松博郑重说道,“这锁龙箍被锯断为三节后,就成了九条龙护守在那儿。” “哪现在怎么办?”江秉承想了想,咬牙切齿地说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把那棵树给砍了!” “事情没你想得这么简单。眼下,你再想在这儿做文章,人家早就有所准备啦。”颜松博反问道,“人家将锁龙箍锯出的三个断口,可不是盲目出手的,而是选有一定方位的。你知道它那三个口的方位都涵盖了什么意思吗?” 江秉丞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锯断出三个口子?因为三三得九为老阳,它又正好处在乾宫的位置,人家这是要取其刚健稳固之意。”颜松博看了一眼艾家的别墅外形,又瞥了一眼焦躁不安的江秉承,耐心而细致地讲解道,“这三个口,如九条龙。每一个口如同在它对应的方位里开了一道门户,并且分别盘着三条龙在那儿把守着。西南方第一个口是守箍,坤土生金,提防别人将它取走;正东方第二个口是护树,震木相助,提防别人对它砍伐伤害;西北方第三个口是防宅,乾金雄健,提防房屋的格局遭人破坏,杜绝一切阴晦污浊的恶煞近其跟前。” 江秉承一听心凉了半截,他苦楚地巴望着颜松博:“那……我岂不是,死定啦。” “我们必须要找到这位置降之人。” “谁呀?上哪儿找去?” “你是不是吓傻啦。”颜松博不屑地埋汰江秉承道,“能有这等手段且与艾家有关系之人,还会是谁?!” “魏有源?” “对呀!” “我……”江秉承似有难言之隐,欲语又止,“我要是向他摊牌,这不等于不打自招嘛!” “事情都到这步田地了,你是要脸还是要命?” “我……我说不出口。” 颜松博无奈地摇了摇头,回道:“他还算给你留了一手的。因为我仔细见过那几处断口面,都是干净的,没有歃血激化。否则,这九条龙将会凶残暴戾嗜血成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到时恐怕连我和这两名环卫工人也得跟你一块遭殃!” “还是你出面帮帮我吧,问一下魏有源将如何处置下此降头之人吧?” “这还看不出来吗,人家并不想让你暴毙,而是要慢慢地惩处折磨你呀。” 这时,两名环卫工人已把土回填完毕,正提着铁铲和扫帚过来。 江秉承显然更急了,对颜松博催问道;“你就说,能不能出面吧?” “我肯定是不能出面。因为是我出的主意,所以我跟你一样也算是当事人。”颜松博指了指江秉承鼻孔纸棒边沿渗出来的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面巾纸递给了他,继续回复道,“但我可以向你推荐一个人,只要他肯出面,就一定会水到渠成。” “谁?” “沈老。” “他……他肯为我出面吗?”江秉承显然有些犹豫不决,眼睛死死地看着颜松博,怯懦地问道,“我们得如何对他说呢?” “照实说呗。你就说这件事还不能让顾总知道。”颜松博嘱咐道,“另外不是我们,这事只能是你一个人去说。” “为什么?”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好把事情的责任全推到我身上。” …… 魏有源按照林姨的吩咐,上艾晓雨的家,主动邀请她来家里吃餐饭。 艾晓雨一听就明白,这是魏有源家中长辈们的意思。 魏有源怕她为难,就让她叫上孙然然一道结伴同行。 艾晓雨就说,不用。 因为艾晓雨知道,这同样是魏有源家中长辈们的意思,用以测试他们彼此间关系发展到了怎样的程度。有人陪伴,她面临的压力固然会少好多,但这又恰恰说明她还不够大方,与魏有源之间的感情仍存有些许的隔阂。这段时间,魏有源对自己和家人付出了许多,艾晓雨觉得自己有必要全心投入,扮演好他女朋友的角色。 艾晓雨询问了魏有源家中成员和各自的喜好,准备配些礼物,结果魏有源告诉她,这些东西都已买好放在公寓门口的值班室内,届时到那直接提上楼即可。 临行前,艾晓雨给姥姥贺国珍一说,贺国珍喜上眉梢,称要的要的,记得代她向魏有源的家里人问好。 当艾晓雨将车启动后,坐于副驾座的魏有源却说先不忙着回家,拐道上一趟医院。 艾晓雨问他为什么? 魏有源回她说,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等到了医院,艾晓雨跟随魏有源来到急诊科二楼的重症监护室,魏有源在门旁数字键盘输入密码,门缓缓打开,眼前的景象让艾晓雨惊喜交加。 她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妈妈陆元怡坐靠在病床上,虽然穿着一身病号服,但面色红润,神清气爽,不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状态。 正当艾晓雨呆愣之时,陆元怡瞅见门口的她,张开了臂膀轻声呼唤了一声:“晓雨。” “妈——” 艾晓雨飞奔了过去,一头扎进陆元怡的怀里,放声痛哭。 “孩子,妈没事了。”陆元怡眼眶湿润,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艾晓雨的秀发,述说道,“妈妈醒来一直不敢告诉你,是怕坏人拿你作筹码,进一步伤害到你。” “妈,是谁要害我们?” “警方还在调查。所以妈妈醒来之事还不能对外公布,就连你姥姥都不能告诉她。”陆元怡晃了晃艾晓雨的头,让她作出承诺,“你懂吗?” “嗯。” “上午,源源过来对我说,他准备邀请你上他家里去吃饭,让你和他的家人相互认识一下。我就叫他先把你带到这儿来,以便消除你心中的压抑与芥蒂。妈妈希望你能放下包袱,快乐地融入一个家庭的氛围中。” 艾晓雨明白妈妈的良苦用心,说实话自己虽是答应魏有源,并准备上他家里吃饭,那充其量也只是为了对魏有源的付出给予感谢式的回报,自己目前的家庭状况一直横亘在内心,让她一度情绪非常低落,甚至无法直面魏有源投递过来的情感。看来,魏有源说他与自己交往是征得我妈妈同意的,并非妄言。 “宝贝,不哭。”陆元怡托起艾晓雨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劝慰她道,“只要妈还在,这个家就散不了。” 艾晓雨努力地点着头。 陆元怡看了一眼伫在边在的魏有源,对艾晓雨说:“妈一直看着源源长大,由他陪伴着你,妈放心。” 魏有源一欠身回道:“谢谢姨!” “要说感谢的,应该是我们。”陆元怡微微一笑道,“你用你学到的本事唤醒了我,又在暗中解救了晓雨,还替晓雨的爸爸作了一回孝子贤孙。你是我们家在最为危难之时遇到的大贵人呐!” 这时,魏有源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起来看了一下,对她们母女知会了一声,来到廊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