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露西·基里代尔对陈耕的话原本有些怀疑，觉得这事儿怎么可能就这么巧，还什么都被你费尔南德斯给料中了？ 不同于已经被陈耕对市场的精准判断而征服的切瓦特·埃加福特等原盖瑞特2000的一众“元老”们，也不同于被陈耕的技术前瞻性而为之倾倒的丈夫：加里·基里代尔，对于陈耕的了解更多的只是通过传闻而非亲身体验的多露西·基里代尔，对自己夫妇的这个合伙人的这番判断很有几分怀疑……这也是有本事的人的通病。 但没过祭坛，多露西就再也不敢质疑了。 你问为什么？ 嗯，很简单，IBM的人要来了，来跟自己谈CP/M操作系统与IBM的合作事宜，而且IBM方面来的还都是大人物：IBM全球采购总部全球执行副总裁贝特·德梅克和系统科技部全球副总裁迈克尔·库恩。 这可都是妥妥的IBM核心高管！ 接到IBM首席执行官办公室发来的、请盖瑞特2000对贝特·德梅克和迈克尔·库恩给予接待的传真的时候，多露西整个人都在发傻，她没想到IBM对CP/M居然重视到了这种程度。 在震惊之余，她心里不免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夫妇吃老鼻子亏了：如果当初数据研究公司不与盖瑞特2000合并，所有的好处都是自己夫妻两人的，现在还得把好处分给费尔南德斯一大笔。 但很快，多露西就不这么想了…… 贝特·德梅克一脸傲慢的望着多露西，一副“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跟我们IBM合作呢，现在你们有了这样的机会，还不赶紧叫爸爸？”的恶心样子，老实不客气的对她说道：“多露西女士，CP/M是现今市场上比较不错的操作系统，所以IBM可以给你们一个与IBM合作的机会，但前提是你们必须将CP/M的所有源代码都向IBM公开，否则……” “没有否则！” 多露西还没想好要怎么委婉的回绝贝特·德梅克的话，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自己的丈夫加里·基里代尔推门进来，脸色铁青的对贝特·德梅克和迈克尔·库恩说道：“任何人都别想拿到CP/M的源代码，哪怕是IBM也不例外。” 多露西有些着急的站起来：“加里……” “多露西，你是知道我的，”加里·基里代尔望着多露西：“不说费尔南德斯先生是什么态度，你觉得我会把CP/M的源代码交出去吗？” “……” 多露西不说话了，对于丈夫而言，CP/M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样，会有哪个父亲将自己孩子的抚养权送人吗？ 加里·基里代尔抬头望着贝特·德梅克和迈克尔·库恩，坦率而又老实不客气的说道：“贝特先生，迈克尔先生，两位回去之后可以将盖瑞特2000的态度告诉埃克斯先生：能够与IBM这样的计算机巨头合作是盖瑞特以及CP/M的荣幸，但想要盖瑞特2000向IBM开放源代码，那绝没有任何可能。” “……” 看着基里代尔夫妇一唱一和的样子，迈克尔·库恩和贝特·德梅克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而更让他们无奈的是，自己两人甚至连要求都没说完——历史在这里出现了偏差，原本IBM觊觎的只是加里·基里代尔的CP/M的源代码，但在家里·基里代尔的数据研究公司与陈耕的盖瑞特2000合并之后，IBM不但在觊觎加里·基里代尔的CP/M的源代码，也在觊觎盖瑞特2000的“indos”壳软件的源代码、专利以及“轨迹球”的相关专利。 埃克斯的野心很大，他希望籍此机会将CP/M的源代码和专利、“indos”的源代码和专利以及轨迹球鼠标的专利全都拿到手。 你问IBM也不怕吃的太多撑死了自己？ 埃克斯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他觉得以“蓝色巨人”的体量而言，甚至有些担心不够吃。 …………………… 被家里·基里代尔给怼了的迈克尔·库恩和贝特·德梅克自然不会在埃克斯的面前说盖瑞特2000的好话，比如贝特·德梅克，仿佛陈耕欠了他很多钱一样一脸的不爽：“boss，盖瑞特2000非常无礼的拒绝了我们……真是难以想象。” “他们拒绝了IBM？”埃克斯的表情有些惊讶，似乎是无法相信居然会有这样事情发生：“竟然有人会拒绝与IBM合作？” “虽然有些让人无法理解，但是……”迈克尔·库恩摊开手：“事实确实就是这样的。” 不管是埃克斯，还是迈克尔·库恩、贝特·德梅克，三个人谁都不觉得IBM向加里·基里代尔要CP/M操作系统的源代码有什么问题。 “好吧……” 一番沉默之后，埃克斯耸耸肩：“中国人有句话，叫做‘没有了张屠户，我们也不会吃带毛的猪’，既然加里把握不住这个机会，那我们找其他任何做好了。” 迈克尔·库恩和贝特·德梅克对视了一眼：怎么听boss这话里面的意思，似乎他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不过两人都聪明的没有询问自家boss的“planB”是什么：如果boss认为有必要跟自己说，就一定会很自己说；如果boss没对自己说，那就说明他不想自己知道这个“planB”的内容。 “所以……暂时先不管CP/M了？”贝特·德梅克试探着问道。 埃克斯淡淡的道：“IBM给过他们机会了，但他们没抓住……” 话说到这个份上，贝特·德梅克和迈克尔·库恩哪里还不知道自家boss的意思？两人识趣的告辞。 贝特·德梅克和迈克尔·库恩刚走，埃克斯就摸起了电话：“玛丽夫人，你好。” “你好啊埃克斯，”电话那头，接到了埃克斯的电话的玛丽夫人，听起来心情似乎非常愉快：“你可是大忙人，所以……你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呵呵……确实是有个好消息。” “那……”玛丽夫人多聪明的人啊，否则她也不可能和埃克斯成为同一家基金会的董事，她略一思索，立刻试探着问道：“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件事？” “没错，就是那件事，”埃克斯也没有绕关子，直接把情况对玛丽夫人说明白了：“玛丽夫人，我了解过您儿子的情况，他在软件开发方面的才能让人惊叹，但作为IBM的首席执行官，我需要您再次向我确定：比尔以及他的公司真的具备开发一款个人计算机操作系统的能力？” “是的，”玛丽夫人心中一跳，嘴上却是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了解我的儿子，我知道他的才华，只要您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我保证他一定能够完成您交给他的任务……您知道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将只能在小型机上运行的basic移植到个人计算机上。” “是的，这也是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的原因，”埃克斯微微一顿，接着说道：“玛丽夫人，您可以问问比尔，如果他有兴趣、同时自认为自己有能力接手IBM的这个项目，他可以在明天下午2点来我的办公室。” “我会告诉他的，”玛丽的语气明显的激动起来：“我马上就告诉他……埃克斯，谢谢你。” 她很清楚，只要自己的儿子最终拿到了为IBM的全新个人计算机开发操作系统的合同，儿子就算是有了事业崛起的基础。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嘛。”埃克斯哈哈大笑，却是忽然话题一转：“另外，按照计划，这款计算机在明年8月份必须上市。” 知道埃克斯为什么会有这句话，玛丽立刻说道：“埃克斯，我保证比尔绝对不会耽误和影响到您。” “这样最好……” 至于在这桩交易中自己的那份好处，玛丽没说，埃克斯也没问，这种事情，大家心里头都有一个标准的价码，埃克斯相信玛丽给自己的，只会多，绝不会少。 …………………… 结束了和埃克斯的电话，玛丽立刻拿起电话给儿子打了过去：“比尔，亲爱的，IBM的那个项目现在是你的了。” 听到母亲的话，盖茨同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知道IBM准备开发一款全新的个人计算机的事情，他也知道IBM计划为这款个人计算机原厂就安装操作系统，毕竟那么多报纸和媒体都报道了，可他还是不敢相信这种好事能够落到自己的头上，哪怕在这之前母亲曾经多次对自己说过，她会争取让IBM将为这款个人计算机开发操作系统的合同交给自己，但实际上盖茨同学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哪怕他知道母亲与IBM的首席执行官埃克斯是同一个基金会的董事，但哪有怎么样呢？埃克斯先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给自己练手的。 可谁能想到，妈妈竟然真的做到了？！ 唯恐自己听错了，盖茨几乎是本能的道：“妈妈，您别跟我开玩笑……” “亲爱的，你觉得我会跟你开这种玩笑吗？” “呃……” 盖茨同学傻了：这是真的？母亲竟然真的说服了埃克斯先生，让自己为IBM开发个人计算机操作系统？！然后下一刻，他的声音在颤抖：“妈妈……” “OK，OK，亲爱的，别激动，”玛丽夫人非常理解儿子此时此刻的心情，她柔声对儿子说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从basic到操作系统的跨度确实非常大，但这不是问题，现在不是有很多操作系统开发公司吗？你随便收购一家，在他们的基础上修改一下不就可以了？” 卧槽，还能这么操作？！ 比尔同学有点发懵。 但下一刻，他就想要抽自己两个嘴巴子：为什么不能这么操作呢？ 现在市场上模仿、甚至干脆直接copy加里·基里代尔的CP/M操作系统的操作系统开发公司没有五十家也有三十家，自己找一家把他们买下来，然后修改一下，用来应付IBM不就足够了？为什么要辛辛苦苦的自己去从零开始写一套系统？ 想明白了这一点，盖茨同学觉得整个天空都晴朗起来：“妈妈，谢谢您，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那就好，”玛丽夫人笑的很欣慰：“既然你对这个项目有信心，记得明天下午两点到埃克斯先生的办公室去一趟，他有些东西要和你谈。” “好的，妈妈，我一定会准时赶到的，”顿了顿，盖茨同学郑重的道：“妈妈，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虽然不知道妈妈是通过什么手段让IBM放弃了CP/M，但那些都不重要，只要自己能够拿到IBM的操作系统订单，哼哼……到时候盖瑞特2000算的了什么？！ ———————————— 在玛丽夫人给自己的儿子支招的时候，陈耕也接到了多露西的电话。 听完多露西的情况说明，陈耕的语气很轻松：“好的，我知道了。” 您知道了？ 您知道了？！ 这就完了？ 没有了？！ 多露西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陈耕给自己的回答是这样的，哪怕在这之前她已经知道了陈耕肯定有IBM的内部消息，可陈耕的这番淡定和从容还是让她极其的不适应，你知道了？这算是什么回答？ 她下意识的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等。” “等？” “没错，等。” “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IBM的新型计算机上市。” “……” 没想到陈耕给自己的回答居然是这样的，沉默了好一会，多露西终于沉声开口道：“先生，希望您的决定是对的。” 陈耕笑了笑，说道：“多露西，你要明白，如果这个项目亏了，我比你和加里亏的都要多，你觉得我会故意让自己赔钱吗？” 多露西：“……” …………………… 对于陈耕来说，这件事暂时就这样了，一切的一切，都要等到明年8月份IBM5150正式上市之后才能见分晓，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所以陈耕不着急，对于他来说，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去华夏一趟。 没错，与魔都汽车制造厂合作的那个汽车项目的总装线终于安装、调试完成，不管是对于华夏还是对于陈耕来说这都是一件大喜事，这么重要的时刻，陈耕当然要亲自到场。 ———————————— PS：兄弟们，调整时差中，今天就这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