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冷然忍不住拿眼望向三月堂主,知道这堵墙就是她在地下通道里所介绍的那些石门。她为什么要瞒着这个秘密,却对他毫无保留? 冷然不是一个多嘴的人,所以也就只听小孟说:“这么多兄弟都是亲眼看到的,我还能瞎说?当时,这堵墙就像一道闸门,拉起了差不多有半个人那么高。” “哦……”转一圈回来的紫嫣将信将疑,拖长了声音,盘算着问,“差不多逃出去多少人?” “除了这三个死了的,看到的就有七、八双脚。”小孟一边指着已经装进麻袋里的尸体,一边谨慎地作答:“具体有多少,尚不敢确定。” “都是生面孔,是吧?”紫嫣随口又问,显然刚才也看清了死尸的模样,所以不等小孟回话,就自言自语起来:“镇上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陌生人,我们却毫无所知?他们走的是哪条道?” “估计是藏在货车里运进来的。”小孟相当肯定地说,“客运这边绝对不可能,只要有一个面生的人,都会有我们的人盯着。” “嗯,一定是这样了。”紫嫣眼望师娘,等了片刻才说:“小孟,那你马上派人去货运站,只要有嫌疑,一律排查。明天就是九月九,千万大意不得。” 小孟稍稍动了一下身子,却没有要去办的意思,也拿眼瞅了瞅三月堂主,显然她才是最终发号司令的人。 沉默了一会,固执要走的冷然知道机会来了。他把身体悄悄地藏在一个黑衣人的身后,做得相当巧妙,不留半点痕迹。 果然,三月堂主徐徐走向三个隆起的麻布袋边,吩咐守在一旁的黑衣人打开。其中一具尸体,眉心赫然一颗洞眼,血迹未干。她蹲下身,沉声道:“是谁开的枪?” “刚才有些惊乱,这家伙手里又有枪,可能是哪个兄弟太紧张,一不小心走了火。”小孟小心伺候。 “走火,你也走走我看,走得这么准!”三月堂主点了点自己的眉心,语气平淡地没有要深究下去的意思,只把一只手摊开说,“枪呢?” 一把再平常不过的仿六四手枪,和他们的装备一样。三月堂主却还是从小孟手里接了过来,淡淡地说:“早就跟你们说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准用枪,你们偏偏听不进去。”说着,她倒握手枪有节奏地拍打,缓缓地站了起来,用没有温度的目光扫了一遍全场。 现在是听话的时候,一干人等显然都知道,整个图书馆被人心压得很静。有了气氛,她才又说:“你们知不知道?青龙会之所以到今天还能够偏安杨柳镇,靠的是什么?我们的强大?你们以为手里的破枪能成得了多大气候?若不是会里的规矩管控你们,尽量不露尖不出格,没准一早就被官家剿灭个干净。” 没有任何防备,她突然又问侍候在一边的小孟:“为什么一个活口也不留?另两个是怎么死的?” “他们是服毒自杀的,动作太快,兄弟们都没能拦住。”小孟赶紧应道。似乎意思表达不完全,他又补充说:“当时我在开灯,这里我更熟些,所以……” “你的废话太多,我通常希望看到好的结果。”三月堂主打断他的话,冷哼了一声,“你真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晚上就给我盯在这里,哪也不用去了。”说完,她叫上紫嫣果断地就走。 她想冷然这会该是饿了,但是他却不见了。 这时的冷然已经回到了健身厅,一路无阻。他有些得意自己的判断,稍稍放松了警觉。 冷不防,在那通道似的房间,侧身的一面墙里又拉开了一个暗门。先是一个硕大的黑影,冷然不由地打了一个激灵,这才瞧得仔细,一个壮汉勾头钻了出来。 “没有堂主的吩咐,此路不通!”说完,壮汉咧开大嘴,嘿嘿了两声,张开蒲扇般的大手拦在中央。 时间无多、也不想废话的冷然沉下了脸,虽然面前障碍的体积整整大了他一倍,无论如何都得试一试。他佯作向左冲去,却猛地朝右逃。 哪想大个子一点儿都不笨,轻易就截住了他的去路。 肢体的接触激怒了冷然,平凡世界里也有爆发潜能的一刻。他瞬间凝聚了全身的力量撞向巨人。但无疑是以卵击石。他仿佛撞到了一块紧绷的棕垫上,纹丝不动,反被巨人拦腰抱了起来,扛在肩上。 冷然还要挣扎,可围在身上的圈子哪里是人手,简直就是铁箍儿。他的活动能力越来越小,最后索性由它,浑身已全是汗珠。 眼见俘虏放弃了抵抗,巨人呵呵地发出了胜利的喜悦,忽然又收敛住。 “放下他吧,不得对客人无礼。”亲自赶来的三月堂主站在里间呵斥道。 为什么这么多的须眉竟会害怕一个柔弱的女子,冷然怎么想也想不通,她究竟有何手段? 因为没有领教过她的手段,别人惧她,冷然显然不怕。当他一被放回地面,返身回来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就冲着她大声嚷道:“让我出去,我只是去见见朋友,不会有危险的。况且老板娘不是也说过,有人暗中守着。这一带都是你的势力范围,谁又敢胡来?” 可刚才分明就有意外,冷然有些后悔说快了最后一句话,但他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宣泄他的强烈不满。 就像没事人一般,面无表情的三月堂主没有顺着他的意思,漫不经心地问:“先吃点东西呢?还是去洗澡?” 她是一个习惯拿主意的人,所以不等冷然回话便又说:“还是先填饱肚子吧。”说完,她偏过头来,问随后而来的紫嫣:“丫头回来了没?让她一边去准备,吃过晚饭后客人要洗澡。” “应该回来了。”紫嫣似乎不放心,抬眼张望那幅硕大的宽屏,这才绝对把握地说,“是回来了,我这就跟她说去。” “也不忙,你还是先领客人上楼吧,他绝对不能离开这儿寸步,我在楼上等你们……”三月堂主终究不放心,说的话也比平时多得多,却不觉啰嗦,反而觉得忽略了什么。 她已经移动的脚步,因为一下子记起要说的事情又停了下来:“嘱咐丫头多调配些南海神水,那东西对男子更有大用,可惜……”她叹了一口气,径自朝里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