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服务员把第一道菜端过来后,才从外面回来的估计是去了洗手间的黎婷,显然不耐烦了。性格使然,她不会像樱那样凑前过来也跟着看,既使看不出门道也要指点一方;也不会像怡那般悠然闲适,品一杯淡茶也可以有滋有味;当然也不可能像蓉,静静地只是注目;桐就另当别论了,这么长时间的冷漠根本想都不用想。 这样,菜肴还没有上齐,黎婷不由分说地就用筷子敲了敲冷然的茶杯说:“吃饭了,呆子。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你看了,有这样对待食客的吗?等哪天,我不再吃你的嗟来之食,你就惨了。” 胁迫的语气明显加重,但后面有带着善意的拖音。冷然这才觉出是有些怠慢了,信口却又说:“你看过逸飞的小说吗?” “逸飞?”她显然是陌生的,指了指冷然的手上说:“是这个作家么?” 冷然看着她一派纯真的表情,忽然记起喜欢散文的她是不读小说的,否则不可能不知道这位把名字直接拿来作为笔名的小说家。 提及他的小说,冷然渐渐地又对陌生人熟悉起来。他其实读过好多带有“逸飞”标志的小说,印象最深的还是那部受到众多评论家赞誉、众多读者喜爱的《眉》。 黎婷好奇了,问:“是写眉毛的吗?”随即又是一声爽朗的笑,跟着夹了一口菜,要求冷然把它作为一个故事说给她听。 冷然想了想,缓缓地送了一口饭到嘴里,却言不切题地说:“这是哪里的米呀?台湾的吗?真好吃……” 他不是那种一口气就能说出一个动人故事的人,勉勉强强能说完就已经很不错了。他更不想因此糟蹋了这部小说,反反复复强调只是讲个梗概,这才结束了内心矛盾重重的犹豫,口齿清晰起来:“好吧,那我说了……故事其实并不复杂,男主人公逸的身份也是一个作家,在他二十九岁的时候认识了十六岁的眉,随后双双坠入爱河。” “哦,眉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呀?”黎婷插了一句话进来,带着疑问。 “是的。”冷然只好回答她,又接着说,“可是好景不长,为了这份短暂的激情,十六岁的眉早产、自杀未遂,几个月后被送进了带有铁格窗子的病房……” 冷然说到这里,不由地去联想作者本人,陷入了思索。 这部小说里的逸会不会就是作者的原型呢?可是资料里显示的陈逸飞分明是未婚,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哟?为什么频频地要在他的小说世界里设置层层障碍,将爱情残忍地扼杀? 想到这,便听到黎婷把汤匙敲得有些响:“继续,继续……后来呢?” 冷然又送了一口饭,方才说:“后来眉的母亲去哀求逸,无论如何要他与眉结婚。她表示出无比的诚意与谅解,说当然不是马上的事,她们都愿意等,无论是两年,还是五年,甚至十年,毕竟当时的眉才十六岁……” 黎婷忍不住了,说:“她……她和女儿都疯了,一样的头脑发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