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娟被问得一时语塞。 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她内心也觉得,陆凡刚才的话,有一点不自量力。 不过,陆凡倒是主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过,如果他们真的在场,一定会赞同我刚才说的话。” 陆凡的语气相当平淡。 完全没有因为赌气才非要强词夺理的意思。 似乎就是在说明一个可以预知的事实一样。 张芸瞠目结舌的看了他半天。 猛地闭嘴,扭头继续和陈昊宇说话。 从表情上不难看出,她现在觉得,和陆凡争辩这个问题都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为了避免尴尬,霍娟也找个话题和身边的王媛聊天。 毕竟除了陆凡自己,在场的人没人会相信,以刘华阳为代表的北茨大佬,会赞同这么一个底层少年的肆意妄想。 这些话,虽然没人说出口。 但从每个人面上的表情,都表露无遗。 陆凡倒也不放在心上,自顾自的又斟饮一杯。 陈昊宇一边和张芸笑谈,一边不停的乜斜着陆凡,止不住的满心欢喜。 刚到张家时,他看到陆凡和张芸在一个屋檐下同吃同住,心里还咯噔了一下。 不自觉地将陆凡看作是他的潜在情敌。 相处至今,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以张云海从小的教育理念。 张芸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有着不输于男生的上进理念。 不仅自己积极的向上攀爬,而且对于挑选男友的条件考量更是苛刻。 不是精英俊杰,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 要是陆凡人勤嘴甜,又帅气多金,即使是陈昊宇,也难免心生提防。 但如今看来,陆凡不过是一个狂妄自大,自负其才,没资本却又要强的蠢小子罢了。 眼界甚高的张芸怎么会看得上他? 尤其是眼下,坐在自己身边的张芸,目光清冷。 连看都不想朝陆凡那边看一眼。 似乎终于认清了陆凡就是一块烂泥扶不上墙。 任凭她苦口婆心,陆凡依旧我行我素。 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无论如何沟通,终究无法跨越过认知的鸿沟。 陈昊宇所不知道的是。 那天晚上,张芸已经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既然她已经努力帮助和教导陆凡提升眼界、拔高格局,如今结果显而易见。 那么从此以后,她不会再和陆凡过多接触,免得看着生气。 那天晚上,直到小聚结束,张芸都再也没有搭理过陆凡一句。 一起走出酒吧后,更是径直坐进了陈昊宇的宝马后座,王媛坐在她身边。 霍娟则婉拒了陈昊宇送她回家的提议,态度坚决的强调自己有‘小电驴’。 陈昊宇问也没问陆凡一声,便坐进了驾驶室,一脚油门,宝马的尾灯消失在街道转角处。 “陆凡,你怎么看小芸?” 路边上只剩霍娟和陆凡两个人时,她突然开口问道。 “嗯?张芸?” 陆凡纳闷的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看法:“房东的女儿。” 这个答案,害得霍娟捂着嘴笑了半天。 “是吗?可我觉得小芸对你,可是很上心呢!” 霍娟笑够了才说道。 陆凡想了想,两手一摊,只当霍娟说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同一时刻,蜀门唐家。 古朴宽敞的府邸中堂中,唐哲独自一人,坐在当中一顶滑杆轿子上。 折断的腿扎着石膏绑着绷带,直挺挺的朝前伸着。 他两臂怀抱,满脸俱是愤恨和怨毒。 不远处,唐家中堂烫金的匾额之下,一个中年男人背负双手,一语不发。 沉寂,良久,只闻窗外虫鸣。 “伯父……” 唐哲终于按捺不住开口。 那中年人右臂一抬,唐哲马上闭了嘴。 “事情经过,你已经汇报得很清楚了。” “敢伤我唐家人,我看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必须叫他血债血偿!” “不然,倒叫人以为我唐家辱没了先人传下得名号!” 中年人语调甚为缓慢,但中气十足,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是啊,大伯,我临走的时候还听见他说,唐家要是敢去,他随时奉陪!” 唐哲添油加醋的强调道。 “简直放肆!” 中年人闻言震怒,一掌拍碎了手边厚重的八仙椅。 “不说华国,就算在茨省境内,百年来也无人敢对我唐家如此口出狂言!”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 唐哲完全不知道陆凡的来历,他也毫不关心。 如今他废了一条腿,一心要叫陆凡碎尸万断,方才能解心头之恨! “也就是仗着有点天赋,练成了宗师高手的臭小子罢了。那点儿实力,犯不着唐家大举出动。有一个宗师巅峰出马,就足够压制得他哭爹喊娘的了。” 唐哲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我一时轻敌,他偷袭伤人,我自己都能教训了他!” 中年人微微颔首。 “你们这一代,就是实战经验太少,轻敌是最要不得的。” “这样吧,让你小妹唐佳雯去对付他,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唐佳雯是蜀门唐家当代风头最劲的少女。 从小便展现出来惊人的天赋,只要经过长辈稍加提点,便一路精进。 突破宗师高手时也不过年方十八。 如今正在向着大宗师稳步迈进,当之无愧的天才武者。 在唐哲看来,让唐佳雯出手代他报仇再好不过。 既不会留下技不如人的话柄,传出去也不会叫人觉得唐家以大欺小,叫人笑话。 但遗憾的是,唐佳雯此刻并不在府内。 几日前便已收拾好行囊动身出发。 此时应该正在前往武道盛典的路上。 唐哲如实相告后,中年人徐徐捋须。 “原想让佳雯趁此机会活动一下手脚,当作武道盛典前的热身……既然如此,那还是由我亲自出马吧!” 中年人思忖着说道。 唐哲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嚅嗫着说道: “以大伯您的实力,我觉得那小子要是不战认败……” 言下之意,竟是要亲眼看着陆凡粉身碎骨才肯甘心。 中年人微微一笑,对唐哲心中所想,知晓得一清二楚。 他突然抬高嗓门招呼了一声。 “胡兴海!进来!” 只见这位南茨首领,脚步匆匆,应声而入。 竟像是其他任何一个被唐家呼来喝去的佣人一般。 胡兴海走到中年人身边,低眉顺眼,点头哈腰。 “等着。” 中年人的语气,如同在命令一只听话的猎狗。 随即他提起毛笔,取过一张信纸上笔走游龙,封口后交到胡兴海手里。 “你马上动身,把这封信交给那个叫陆凡的小子。” 胡兴海点头应了,快步离开。 中年人才复又转向唐哲。 “敢伤我唐家人,挑衅我唐家名号,还想不战认败,哪有这等好事?” 他冷哼了一声,笑容狰狞。 “等上了擂台,想服软认输,可就由不得他了!” 唐哲茫然了片刻,忽然面上大喜。 “大伯要以斗武的名义邀斗那个臭小子?” 中年人点了点头。 唐哲满心欢喜,不顾腿伤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一瘸一拐的向门外走去。 “我这就将消息传到茨省各大宗门,请他们来观战!” 中年人颔首微笑,高声道:“还可以扩散得更广一些,这样才能杀鸡儆猴,一劳永逸,省得什么不入流的小武者都敢来叫板我们蜀中唐家!” 唐哲咬着牙应了,满心狂喜。 “陆凡,敢伤我一条腿,我唐家必定要你搭上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