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在青枫别墅吃的饭,宫栎没回来,宫远也没回来。 她一个人吃了饭后抱着小雨点,在楼下客厅玩了一会儿,然后上了楼,进了卧室。 第二天早上,她起的很早,拉开门出来,正看到装戴整齐,正系着领带往楼下走的宫远。 宫远看她起这么早,愣了一下,立马松开系领带的手,上前拉她,“今天起这么早,昨晚睡的很好。” 谢若巧看了一眼他系的松松垮垮的领带。 是过年的时候,她送他的那个。 她笑着伸手,帮他把领带系好。 宫远站在那里,看着她,看着看着就低头往她脸上吻了一下,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到怀里,一脸的幸福满足,“这段时间我有些忙,等忙完,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谢若巧没应这话,也没推开他,只认真地给他系好领带。 系好后,她拉开他的手,又牵在手里,往楼下走,“吃饭吧,我有些饿了。” 宫远听她说饿了,加快脚步往楼下走。 佣嫂立马端了两个人的早餐过来。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下去,开始吃早餐。 吃到一半,谢若巧淡淡开口,“我今天会搬出去,公寓那边我已经收拾好了,搬过去就能住,跟你说一声。” 宫远蓦地一愣,听明白她说了什么后,整个人又是一惊,他瞪大眼睛问,“你刚说什么?” 谢若巧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宫远猛地将叉子一甩,甩在了瓷盘上,发出很刺耳的声响。 他不敢相信,她刚说要搬出去。 她要离开他,她是这个意思吗? 宫远颤抖着唇,手指握紧,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 他忽然站起身,大力将椅子踢开,走到她的面前,拽起她,“为什么要搬出去,我们不是住的好好的吗?” 他将她往怀里一扯,紧紧抱住,“巧巧,你不要离开我。” 谢若巧被他的力量勒的有点喘不过气,轻微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搂的更紧,他手臂的力量似乎更加的大了。 谢若巧疼,轻轻地喊了一声。 宫远立马松开了一些手劲,但还是没放开她,就将她圈在怀里,忐忑而不安地问,“你是听说了我跟偃诗涵的绯闻,所以生气了是吗?” 他又将她按在怀里,紧紧抱住,“巧巧,我跟偃诗涵什么都没有,我不爱她,我跟她应酬只是因为她是偃局的女儿,我不想驳了偃局的面子,不管是应酬她,还是陪她,还是一起吃饭,还是在饭桌上照顾她,那都是朋友甚至是合作之上的情意,跟爱情无关。” 他十分紧张,也十分害怕,“巧巧,你要相信我,我只爱你。” 他低头吻她,那么的急迫。 谢若巧被他吻的嘴皮发麻,他的手劲又勒的她的腰很疼。 她挣扎不开,只好伸手拍着他,安抚他。 等他离开她的唇,她这才艰难地开口,“我相信你,但是我搬出去住比较方便。” 宫远看着她,一把将她抱起来,坐到了客厅的沙发里。 他就那样抱着她,坐在那里,不松手,也不动。 谢若巧推了推他,“宫远?” 宫远低头看她,双臂又将她搂紧,“我今天不想上班了,我在家里陪你。” 他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帮助她,能够与她并肩一起,为她分担,帮她对付谢氏集团,才这般努力工作的。 可……如果这样会失去她,他宁可不要了。 他只要她。 如果没了她,他要那些有什么用。 他眼眶有点红,看着她,“巧巧,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也不要搬出去,好不好?” 谢若巧看着他的这个样子,怎么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她叹息一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好。” 宫远的手机在响,佣嫂听见了,喊他,可他无动于衷,只是抱着谢若巧坐在那里,像个雕塑一般。 谢若巧推他,他只轻轻吻了她一下,说了句,“不要动,就让我这样抱着。” 然后又继续坐在那里,当个雕塑。 佣嫂拿了手机,本来是要拿过来给宫远的,但看他抱着谢若巧坐在沙发上,她又不好意思过去。 但他的手机电话一个一个的进来,人名一个一个的换,最后换成了宫栎,她委实不敢再躲着了,硬着头皮上前,把手机递到宫远面前,“二少爷,大少爷打来的,你好歹接一下。” 宫远不接,只是抱着谢若巧,仿佛没听见佣嫂的话。 谢若巧把手伸出手,拿了电话,接通。 宫栎的语气十分不满,压抑着怒火,“几点了?所有人都在会议室等着你,你不知道今天的会议有多重要?偃局亲自过来,你却放我们所有人鸽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说到最后,几乎咆哮出声。 谢若巧认识宫远后就认识了宫栎,这么长时间了,她还从没见宫栎这么发怒过。 她自知是自己的原因才让宫远迟到,所以擅自开口,“不好意思,今天我说了一些话,让他有些不太高兴,所以耽搁了时间,我现在就让他去公司,你不要怪他,不是他的错。” 宫栎听到谢若巧的声音,愣了愣,语气立刻变得和缓,“巧巧,他在你身边?” 谢若巧嗯了一声。 宫栎说,“那你劝劝他,让他赶快来,今天的会议真的很重要。他有什么事情,可以等会议结束了再处理,我要耽误多少时间,我都不会说他,但现在必须来。” 谢若巧说了一声好,立马挂断电话,一把扯开宫远的胳膊,把他拽起来,又把他的手机塞到他手里,冲佣嫂喊,“佣嫂,把二少爷的外套拿过来。” 佣嫂嗳了一声,立刻去拿,拿来递给谢若巧。 谢若巧接过来,给宫远穿着,“你现在就去公司,好好开你的会。” 见他要张嘴说话,她冷着脸,声音也跟着冷下来,“你要是不去,我今天就搬出去,再也不见你,我不想让你哥哥认为我是个绊脚石,我更加不想当你的绊脚石!” 她说到这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气的眼睛也红了。 她猛地松开还没为他穿好的大衣,转身就上了楼。 宫远一愣,立马穿着衣服追上去。 他虽然追的快,可谢若巧跑的更快,等他追到门口,谢若巧已经将门反锁了。 他着急地拍着门,“巧巧!” 谢若巧冲门口的方向怒吼,“你还不滚去上班!是想我永远离开你是不是!” 宫远立马说,“你不要离开我,我去,我这就去,你在家呆着,你不要生气,我中午回来陪你一起吃饭。” 谢若巧腾的一下子从床上冲过来,打开门,冷冷的目光直视着他,“我告诉你,我是谢若巧,不是任何一个需要男人怜悯,也不是任何一个成天等着男人来宠来爱的女人,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你不要以为我住在你这里了,就得什么事情以你为尊,什么事情都得听你的,我更加不会喜欢一个只知道围着女人打转,却一无是处的男人!” 她冰冷且恶狠狠地吐一字,“滚!” 然后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这次她没反锁,可宫远已没有勇气再去推开那道门。 他红着眼眶站了很久,终是僵硬地抬起脚,下了楼,开车走了。 大奔冲出别墅的时候,一滴眼泪也从他的眼角滑下。 她从来没这么跟他说过话。 她也从来没这么说过他,她说他……一无是处吗? 宫远不知道是怎么开到公司的,他只觉得他的身体是麻木的,心脏是麻木的,甚至是灵魂,都是麻木的。 他麻木的关了门,上了楼,去办公室拿了相关东西,然后去见了宫栎。 宫栎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他一进来就对他劈头盖脸一顿骂,他毫无反应,只面无表情说一句,“走吧,开会。” 宫栎虽然气,但也深知今天会议的重要性,冷冷瞪他一眼,“会议结束我再找你算帐。” 两个人出了门,往会议室去了。 章芸华松一口气,要是他兄弟俩在这里打起来,她可真招架不住。 会议室里的人都在,如果不是会议很重要,这些人也不会等在这里。 偃局从来没等过人,但今天极有耐心地坐在那里等,在他的身边,坐着他的小女儿偃诗涵。 会议上说了什么,讨论了什么,宫远好像都不关心。 所有人都瞧出来他的心不在焉了,可没有任何人说他。 宫栎只沉着脸,却没在这么多人面前给自己弟弟没脸,至少偃局没生气,这就行了。 会议结束,偃诗涵变成了宫远身边的秘书。 直到回了办公室,宫远这才反应过来,身边多了个人。 一抬头,发现是偃诗涵站在他身边,他表情十分诧异,问她,“你没跟你爸爸一起离开?” 偃诗涵看着他,年轻漂亮的眉头微皱,“宫远哥哥,你真的没听到今天会议说了什么吗?因为你手中的项目原因,我暂时成为你的秘书了呀,等项目完成,我也可以离开了。” 她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低声问,“怎么了?你好像不开心,是……” “我没事。” 宫远打断她的话,沉默地坐在办公桌前,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脑中想的全是谢若巧,全是她今天说的那一番话。 而一想到她让他滚,他的心就没来由的一疼,他痛苦地坐在那里,眼睛又红了。 他不想看到偃诗涵,但他也知道,如今他是骑虎难下了,他没办法对哥哥说,他不要这个项目经理了,他只想回去陪着巧巧,他更加不能对偃局说,他不要这些项目了,也不想看到偃诗涵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用手撑着头,说了句,“你出去吧,有事情我会叫你的。” 偃诗涵担心他,没出去,反而往前走了两步,即将要垮过办公桌走到他的椅子边,他却陡然怒吼,“我让你出去!” 偃诗涵吓一跳,立马往后退开,再也不敢多问什么,拔腿就跑了出去。 出去后,她拍了拍胸口,有些不高兴。 宫远哥哥从来没这样对她大吼过呢。 不过想到她未来能够形影不离地跟着他,还能帮着他,她又开心起来。 中午宫远抽空回家吃饭,却没看到谢若巧,佣嫂说她出去了。 宫远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上,眼睛又红了。 晚上谢若巧倒是回来了,只是没陪他吃饭,他去喊她,她说吃过了。 他攥紧了手,一个人下楼吃了楼。 那之后,他一日三餐即便回来吃饭,也再也碰不到她。 她没搬出去,还住在这个青枫别墅里,可宫远却只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越来越沉默,心里的痛苦越来越深,话也越来越少,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变得再也看不见。 宫栎看出来了他的不对劲,深知是什么原因,没办法劝解,就用更多的时间陪他。 谢若巧不陪他吃饭,他陪他吃饭。 偶尔会喊上偃诗涵,又怕宫远不高兴,就把章秘书也叫上。 时间久了,宫远的情况似乎好了一些,至少,他有时候太难过,自己扛不住,就会跟他这个哥哥说。 而又因为他吃饭的时候偃诗涵常常陪同,故而,外面的绯闻传的越来越凶。 但宫远并不知道,因为全被宫栎压下去了。 宫远如今多数时间都在公司,很少去一些女人们扎堆的场合,有宫栎这个大哥在前面挡着,没人能把这些绯闻传到他耳朵里去。 他白天工作,晚上回家。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谢若巧,她若不在,他就等她,她一夜不回来,他就等她一夜。 有时候她在家,他就守着她。 她看电视,他坐在一边看她,给她准备水果和水。 她回卧室睡觉了,他就守在她的门口,想像着她睡觉的样子。 有一次谢若巧半夜里口渴,起来喝水,拉开门,见宫远躺在她的门口,她吓一跳,立马搁下杯子,扶起他,拍着他的脸,“宫远?宫远!” 她摸他的脸,是冰凉的,摸他的手,是冰凉的,他就穿着睡衣,躺在她的门前,身上连个薄毯子都没盖。 谢若巧心疼地将他抱到怀里,宫远被她弄醒,睁开眼看她。 见她要哭的样子,他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反抱住她,紧张地问,“怎么了?” 谢若巧看着他的样子,一下子没忍住,哭出声。 宫远彻底慌了,抱着她不停的哄着,一脸的着急,“怎么了?巧巧,你别哭,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哭的他的心都乱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抱起她就进了她的卧室,将她放在床上,要去打电话。 谢若巧拉住他,把他冰凉的手拿到被子里捂着,又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上来陪我一起睡。” 宫远一愣,脸上表情交替变化,最终变成了意外的狂喜,他动作麻利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侧身望着她,眼睛亮的如同星辰。 谢若巧看着他,笑着说,“我想喝水。” 宫远立马爬起来,去给她倒水。 等她喝完,他将杯子收到床头柜,伸手关了灯,躺下去,侧着身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谢若巧说,“闭眼,睡觉。” 宫远立马把眼睛闭上。 谢若巧说,“躺平睡。” 他就又赶紧躺平睡。 谢若巧轻轻松一口气,闭上眼睛,也睡了。 等她睡着,宫远又睁开眼睛,侧身望着她,被窝下的手轻轻地拉住她的手,笑的嘴巴都要咧上了天。 那之后,二人似乎又好了。 宫远尽可能每天抽空回家吃饭,不管是中午还是晚上,只要他能腾出空闲,就一定会回去吃饭。 谢若巧也不再躲着他,只要他回来,她就在家,然后陪他吃饭。 那天在谢若巧的床上睡了一夜后,宫远就十分贪恋,可后来谢若巧再不允许他睡在她床上,好在她不再躲着他,也不再对他冷脸相对,他也不再守在她的门口了,他回了自己的卧室睡觉。 一晃一个月过去,南江市迎来了初春。 谢若巧趁姜环休息的时候,喊她出来逛街。 两个人戴着墨镜,并肩走在一起。 姜环问,“偃诗涵这一个月都呆在宫二少爷身边呢,你知道吗?” 谢若巧嗯了一声,“我知道。” 姜环啧啧,“她爸爸厉害,可她也不简单,跟在宫二少爷身边的这一个月,她的能力是被大家称赞的,就连杜总,也说她是个可造之材。” 她望向谢若巧,“小姑娘是个很强劲的情敌呢,年轻貌美,后台强硬,能力不凡。” 谢若巧想到宫远这一个月的状态,那天她只是说要搬出青枫别墅,他都那个样子,如果她说分手,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 她轻叹一口气,“我不想谈这些,喊你出来是散心的,你别糟我心好不好?” 她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姜环笑,“行吧,去买衣服?” 谢若巧点头,“不错,换季了,我也想换些漂亮的衣服穿穿,走吧。” 姜环勾着她的手臂,“买衣服,买多多的漂亮的衣服,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让那些糟心事都见鬼去吧!” 谢若巧笑,拽着她冲进了商场。 * 杜晓南这一个月几乎都在出差,呆在南江市的时间很少,但南江市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发生在谢若巧身边的事情,他知道的很清楚。 就算他在国外出差的时候不知道,但一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于衍查谢若巧的事情,所以他知道,她跟宫远闹过矛盾,是因为她要搬出青枫别墅,但后来又好了。 而且,宫远还跟她在她的卧室里睡过一夜。 杜晓南将手中的资料一扔,抿唇掏了烟出来,叼在嘴里,又拿出打火机,就那样坐在老板椅里,将烟点了,沉默地抽着。 抽了两口之后,他弯腰按了内线,把于衍喊了进来。 于衍问他,“杜总有什么吩咐?” 杜晓南掸掸烟灰,“我不想再看到宫远继续围在她身边了,你去处理。” 于衍挑眉,“杜总想怎么做?” 杜晓南瞅着他,眉目沉冷,声音更加的冰冷,“他跟偃诗涵的事情总要有人推一把,既然宫栎太磨蹭,那就你亲自去,尽快让他们两个人不得不结婚。” 于衍顿了顿,随即明白,点头,“我这就下去安排。” 杜晓南嗯了一声,将烟摁灭进烟灰缸里,开始工作。 于衍走出总裁办公室,着手解决这件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