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黑,杜厉庚看不清华晨兮的脸,华晨兮也看不清杜厉庚的脸,她只能感受到杜厉庚压在脸上的气息,灼热,温暖。 华晨兮问:“刚回来吗?” 杜厉庚嗯一声,既然把她吵醒了,那他也不顾忌了,被子一掀,将她搂进怀里,吻铺天盖地,将她密织住。 缱绻半夜,杜厉庚困极也累极,拥着华晨兮,睡的极沉。 可华晨兮却无任何睡意,手臂半支着,看身侧的男人。 半晌后,她收回视线,转过身子,背对着杜厉庚,睡了。 第二天醒来,杜厉庚睁开眼,没看到华晨兮,他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胸膛上的抓痕。 他看着那抓痕,想到昨晚,唇角逸出一丝笑来。 他起床洗了个澡,换了一套新衣服,这才出去。 外面没有华晨兮的身影,到小院里看了看,也没华晨兮的身影。 杜厉庚开门,见莫怀守在门外,问他:“看到兮兮了吗?” 莫怀摇头:“我也刚来。” 杜厉庚眉心微蹙,却没再多问,知道莫怀这个时候来喊他是有事,便随着他去了。 离开前,给华晨兮打电话,问她在哪儿,华晨兮说:“在办公室里。” 杜厉庚便让莫怀先到车里等他,他去了华晨兮的办公室,敲门进去,看到华晨兮正襟危坐地在看文件,他走上前,撑着桌面,视线垂下,看她娇白的小脸。 华晨兮抬眸:“今天没事儿了?” 杜厉庚说:“有事儿,过来跟你说一声。” 华晨兮说:“电话里说一声就行了,不用专门跑过来说。” 杜厉庚绕过办公桌,后背抵着桌沿,倚在她右手边的位置,他低声问她:“吃早饭了吗?” 华晨兮说:“吃过了。” 杜厉庚抬起腕表看了看,才八点多一点儿,他又低声问:“怎么起这么早?” 华晨兮嗯一声,不愿意多说。 杜厉庚看着她,看着看着俊眉就拧了起来,他伸手,拿开她手中的文件,将她拉扯到怀里,问道:“有心事?” 华晨兮没拒绝他的怀抱,就靠在他的胸膛上,低声说:“没有。” 杜厉庚还是拧着眉头:“那是昨晚又弄疼你了?” 华晨兮又低声说了句:“不是。” 杜厉庚拥着她,声音有些沉:“可你看起来不高兴,我惹你了?还是别人惹你了?” 华晨兮没回答,而是问:“你最近见过文楚吗?” 好长一段时间,文楚这个名字,甚至是这个人,都被杜厉庚淡忘了,因为文楚不再像以前那般,老是粘着他,跟在他后面当跟屁虫,还时不时的到他面前刷存在感。 华晨兮若不提,杜厉庚还真想不起这么个人。 杜厉庚眉梢微挑,摇头:“没见过。” 华晨兮看着他,想要捕捉他脸上撒谎的痕迹,可是没有,他的神情是真的没见过的那样的神情。 可那天,她分明就瞧见了他在陪文楚。 华晨兮心想,是她看错了吗? 或者是因为她当时太想杜厉庚,所以把别人看成了他? 原本也只是扫了一眼,没有当面对质过,这会儿杜厉庚说没见过,华晨兮也便相信了他。 华晨兮说:“没见过就好。” 杜厉庚何等精明的男人,她这么一问,这么一说,似乎就明白她为何在昨晚温存后起这么早,又不等他,自己去吃了早餐,吃完早餐也不陪他,而是来了办公室了。 他低声问:“你在怀疑我,背着你,见了文楚?” 华晨兮说:“没有怀疑。” 因为切实看见了。 杜厉庚听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的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兮兮,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华晨兮说:“没有。” 杜厉庚说:“我没精力在你和文楚之间周旋,我选择了你,就是选择了你,如果哪天不要你了,会当面跟你分手的,你不用胡乱猜测,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不会跟别的任何女人产生任何不必要的感情纠葛,一丁一点都不可能。最近我会很忙,你如果不相信我,我一离开就怀疑我,那你就跟我一起,我去哪里,你也去哪里。” 华晨兮见杜厉庚生气了,连忙完抚道:“真没怀疑你,我只是随口一问。” 她原本想说,那天我看见你和文楚在一起,你在商场里给文楚挑裙子。 可这话听着像是解释,却变相的是在怀疑他。 如果她相信他,就不会有这样的误解。 杜厉庚不知信没信,总之,神色好了很多,搂着她亲了又亲,低沉地说:“我去吃饭了,白天不回来,晚上回来。” 华晨兮嗯一声,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换来杜厉庚把她按在办公桌上肆无忌惮了好久。 离开前,杜厉庚帖着她的耳朵说:“以后还是穿裙子,我喜欢你穿裙子。” 一来好看,二来方便。 华晨兮的脸骤红,狠狠瞪他一眼,把他轰走了。 站在门外,杜厉庚俊脸上一片笑,他摸出手机,给华晨兮发了一条信息:“晚上等我。” 华晨兮没回复,杜厉庚收起手机,下楼。 莫怀在等他,看他下来了,连忙掐灭烟,拉开门,见杜厉庚钻进车里的时候笑了一下,莫怀也跟着笑:“六爷最近心情都很好呢!” 杜厉庚莞尔,心情很好吗? 确实很好,是一种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喜悦经常从心底漫溢上来。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想着,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杜厉庚离开后,华晨兮一个人坐了几分钟,给华绍庭打电话,说了刚刚和杜厉庚的对话。 华绍庭听后,淡声道:“他说他没见过,那应该是真没见过,你可能眼花了。” 华晨兮说:“大概吧。” 她之前很肯定,可现在也不敢肯定了。 华绍庭说:“别多想,忧思成疾了可不好。” 华晨兮说了一声知道了,又把电话挂断。 那天的事情,似乎就这样一笔带过,她没再多想,也没再放在心上。 杜厉庚晚上回来,华晨兮带他去吃浪漫晚餐,晚餐完毕,又带他去了情侣酒店。 看着酒店里令人脸红心跳的装潢,杜厉庚额头抽了抽,幽深的眼望着华晨兮:“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华晨兮大摇大摆地往套房里面进,笑着说:“没有呀。” 她坐在床上,蹬掉高跟鞋,今天她穿的是裙子,还是白裙子,露出她纤细白皙的腿,白裙子又将她衬托的如同仙女,不,是带着妖精般气息的仙女。 她披散着发,坐在红艳艳的大床上,魅惑勾人的看着他。 杜厉庚喉结微动,眯眼瞅着她:“上次都跟你说过,别勾引我。” 华晨兮说:“天天在天香府里,你不觉得枯燥吗?我们换个有情调的地方,感觉一定不一样。” 杜厉庚板着脸说:“我没觉得枯燥,你给我起来,回家。” 华晨兮不起,赖在床上不走:“今晚就在这里。” 杜厉庚暗自磨了磨牙,他当然也想在不同的地方,给她不同的感受,可她娇嫩的不得了,这都过去多少个月了,他每次狠一点,她都喊疼,哭闹不行,他是舍不得,真舍不得。 在这种地方,他一控制不住,指不定会弄死她。 杜厉庚走上前,去拉华晨兮,华晨兮拽着他的胳膊,摇啊摇:“我想试试在这里么,好不好?我们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可这种地方就是情侣们来的呀!你不是说要陪我做尽一切情侣之间该做的浪漫事吗?” 她嘟着小嘴:“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杜厉庚着实无言,她每次理解他的话,都是带着色晴的。 而且,每次还很理直气壮。 杜厉庚垂着眼皮看她:“我是不想你受罪。” 华晨兮说:“你轻点就好了。” 杜厉庚抿嘴,压根没办法回答她的这句话,他也没办法给她保证,他一会儿能轻。 摁了摁眉心,他问道:“今晚非要在这里吗?” 华晨兮点头。 杜厉庚于是只好依了她,这房间里不止装潢很有情调,就是空气里弥漫的气息,都带着催人香。 夜晚很快来临,两人在床上闹的不可开交。 第二天华晨兮是被杜厉庚抱着走出这家情侣酒店的,到了车上,怀里的姑娘还在喊着疼。 杜厉庚眉心微皱,都说了,那种地方,不能留,她偏要留,杜厉庚沉声冲前面开车的莫怀吩咐:“找个最近的药店。” 莫怀眼观鼻鼻观心,停稳车看到酒店的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家什么酒店了,又看到华晨兮被杜厉庚抱出来,更加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什么都不问,直接找最近的药店。 找到后,杜厉庚将华晨兮放在车椅里,他亲自下去,买了各种药,还买了水,上车后先给华晨兮喝口服的药,回到天香府后,又亲自给她用涂抹的药,看她软棉棉的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他心疼中又忍不住想笑,都是自己作的。 她怎么就那么敢呢! 那之后,华晨兮再也不敢勾引杜厉庚了,杜厉庚清静了好些日子,他本身就不是重欲的人,又加上心疼华晨兮还小,体谅她的身子,后来好多天都没再行房。 冷不丁收到华天雄的信息,杜厉庚稍显诧异,从华晨兮回到天香府到现在,华天雄没再联系过他。 打开微信界面,华天雄的信息躺在那里:“来家里一趟,有事当面跟你说。” 杜厉庚没问什么事,直接收起手机,去了,却在半路上,差点儿出车祸,莫怀紧急刹车,这才没与那辆失灵的大卡车撞上,惊魂未定,又一辆失灵的轿车撞了过来。 杜厉庚眼眸骤冷,厉声对莫怀说:“下车!” 莫怀不敢耽搁,也知道此事透着蹊跷,在小轿车撞上来的时候,飞快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杜厉庚也从另一侧下了车,然后双双跑上绿化带。 他们刚跑进绿化带里面,那辆失灵的轿车便撞上了他们的车,然后轰的一声巨响,大火冲起,周围响起各种嘈杂声,尖叫声,甚至有巡逻车的鸣笛声。 莫怀拍着胸口,看着远处的大火,惊怒道:“有人想害六爷?” 杜厉庚俊脸很沉,却是一字不言,他只是看着远处的大火,脑海里闪现华晨兮的样子,他如果出事了,她会不会哭? 几乎这个想法刚起,他就摸出手机,给华晨兮打了过去。 华晨兮接听,喊了声:“老公。” 杜厉庚阴沉的心因为这两个字而骤然像被阳光照入,他唇角微扬,却是低斥:“别没羞没燥,谁是你老公。” 华晨兮说:“你呀。” 杜厉庚笑出声,问她:“在天香府?” 华晨兮说:“嗯。” 杜厉庚说:“中午好好吃饭,我不回去了,晚上回去陪你。” 华晨兮说了一声好,杜厉庚将电话挂断。 几乎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即刻消散,扭头冲莫怀说:“叫个车来,去华家。” 莫怀皱眉:“还要去华家?难道你不怀疑华天雄?” 是华天雄叫六爷去华家的,却在半路上,遭遇这样的事情。 连番被失灵的车撞,那架势,是分明想置六爷于死地,当然,还有他。 知道六爷今天去华家的人很少,他一个,华天雄一个,不是他心有歹意,那便是华天雄。 可是,华天雄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莫怀百般想不通,但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再去华家了,可杜厉庚坚持,莫怀无奈,只得另叫了辆车,车来后,杜厉庚却没让他上车,而是让他候在现场,配合警员录口供。 莫怀被丢下,杜厉庚坐着车走了。 莫怀看着那辆远去的车,眉心紧紧拧着,一刻也没松缓,他想打电话给华晨兮,说六爷在去华家的路上遭到了袭击,可又怕华晨兮担心,尤其,六爷离开前,那警告的眼神,他不能不在意。 最终莫怀没给华晨兮打电话,而杜厉庚一个人去了华家。 那天杜厉庚在华家呆到下午,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无人知道。 快吃晚饭的时候,杜厉庚回来了,一回来就找华晨兮,见她还在办公室里,推开门进去,一把将她从办公椅里拉起,搂在了怀里。 华晨兮抱住他,笑道:“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又这么积极?” 杜厉庚闷声问:“饿了没有?去吃饭?” 华晨兮说:“好呀,吃西餐?” 杜厉庚点头,带她去吃了西餐,回来就把她压在床上,来回折腾。 今晚的他格外的不同寻常,华晨兮感觉到了。 等他难得的结束,抱着她平复的时候,她小声问他:“你今天不高兴,发生什么事情了?” 床头灯昏暗不明地铺照着,一室黄昏里,杜厉庚的脸部线条格外的冷毅,哪怕刚经历床事,也似乎没半点旖旎。 他伸手摸了摸华晨兮的脸,低声说:“没事。” 他忽然想到那天,为了能尽快看到她,他提前一天回去,夜里,华晨兮问他的话,她问他,最近有没有见过文楚,他说没有,是真没有。 可今天,华天雄也问了同样的话。 他也说没有。 但华天雄并不像华晨兮那般信任他,华天雄警告他,不许脚踏两只船,尤其,不能踩在他两个女儿的船上。 联想到今天差点儿出事,杜厉庚对华天雄的态度也不好。 最后两个人闹的很僵。 杜厉庚离开了。 回来的路上就觉得这事儿透着诡异。 出华家大门的时候看到文贞柳和文楚,他直觉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原本不想让华晨兮多想,可杜厉庚很想知道,为什么华晨兮和华天雄都认为他跟文楚似乎有一腿似的。 定然是华晨兮看到了什么,才那般误解他。 也定然是华天雄看到了什么,才那般警告他。 杜厉庚抱着华晨兮,亲了亲她的额头,抱起她去洗澡。 回来换了床单,躺下,杜厉庚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但他只字没提华天雄,没提今天发生的事情。 关于那次华晨兮在商场看到杜厉庚陪文楚挑裙子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华晨兮没淡忘,却也没想再提及。 没想到,杜厉庚倒又提了起来。 华晨兮问:“怎么忽然问这个了?” 杜厉庚说:“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隐瞒了我一些事情,所以想问清楚。” 不等华晨兮回话,他又加一句:“兮兮,我是你男人,你有任何事情都要对我说,尤其关于文楚的,更加要说,不然我怕我们之间会有误会,而且是无形中的误会,我不是怀疑你什么,我只是怕失去你,明白吗?” 华晨兮搂紧他:“你不会失去我的。” 杜厉庚也反手搂紧她:“那你说,你当时为什么会怀疑我见过文楚?” 华晨兮抿唇,想着这话是他自己问的,不是她非要挑刺,要翻旧帐,索性一股脑把那天所见所看讲给了杜厉庚听。 末了,又道:“我当时质问你,并不是怀疑你,而是我切切实实看到了你和文楚在一起,你在商场里给她挑裙子。” 杜厉庚眯眼:“原来是这样。” 华晨兮问:“那天的人真不是你?” 杜厉庚说:“我能分身吗?一边在外面忙,一边去跟文楚逛街?就算真要逛街,也是陪你。” 华晨兮哼一声:“男人想哄骗女人的时候,都是花言巧语。” 杜厉庚没反驳这话,也没承认这话,只问:“那商场有监控吗?那天你看到我给文楚挑裙子,之后就没去查一下监控,看看是不是我本人?” 华晨兮说:“没调监控,但看了付款记录,不是你付的钱。” 杜厉庚说:“当然不是我付的,不是我,哪来我的钱?我的钱只给你用。” 他眯眼道:“明天陪你去逛那个商场,还记得那家衣铺吗?就是你看到‘我’给文楚挑裙子的那家衣铺。” 华晨兮说:“记得。” 当时猝不及防,且,难以置信,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杜厉庚嗯一声:“明天去看看,那里藏着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