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又怔了半晌,这才开口问,“为什么突然要我去弄死一只猫和一只狗?” 谢丹彤说:“因为它们咬了我。” 虎哥无言了一会儿,心想,咬了谢大小姐,这猫狗也确实该死,不对,应该说,它们真不长眼,竟然敢咬谢大小姐。 咬了谢大小姐,还想活吗? 虎哥抿了抿嘴,“这么小的事情,你随便叫个人做就行了,做什么让我出手?让三社公会的人知道了,我脸哪里搁。” 谢丹彤笑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传到三社公会去,杀一只猫和一只狗的事情,说实话,你做事我放心,而且我也不想请些不三不四的人,当然,你也可以放心,虽然只是杀一只猫和一只狗的小事,我给你的报酬也不会低,跟上次一样,怎么样?” 虎哥眼睛一亮,“当真?” 谢丹彤说:“当然,我虽没大能耐,但向来说话算话。” 虎哥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好,什么时候行动?” 谢丹彤说:“你自己看情况,我把这猫狗的地址给你。” 虎哥说了一声好,谢丹彤把宏远小区的地址以及刚刚敲开的那个门牌号统统发给了他,又转了一笔钱给他,然后又打了个电话,花钱安排了一个美女。 虎哥那边保证不会出失误后,谢丹彤这才挂断手机,冷冷地笑了一声。 脚很疼,都流血了,她低头看了一眼,忍着疼开到了医院,做了包扎消毒处理,甚至还打了狂犬疫苗,一直到晚上才回去。 王艳慧见她的脚受伤了,蹙眉问,“怎么回事?” 谢丹彤不理她,自那天她说要成全杜晓南和谢若巧,让她放手后,她在心里就没她这个妈妈了。 她不理她,一瘸一拐地上楼。 王艳慧坐在那里没动,等她上楼了,她这才慢腾腾地起身,跟着上楼。 她最近也很烦,那天让彭益查那封邮件是谁发来的,彭益委托给了何兵,何兵说给他一天的时间,可现在好几天过去了,何兵那头依然没动静,彭益这边也说没查到。 不知道是谁给她发的邮件,那就好比有一把不确定的刀悬在她的头上一样,她能不心烦吗? 心烦之外,还忐忑紧张。 因为她还得防备着谢贤雄,不过最近谢贤雄的身子不好了,呆在书房的时间很短,多数都在卧室静养。 虽然有阿三和阿四伺候着他,可王阿姨也在呢。 如果他那边有什么动静了,她第一时间也能知道。 唯一庆幸的是,谢贤雄那里还没收到这样的邮件。 她只能暗中祈祷,在她查到那个发她邮件的人之前,谢贤雄不要收到那封邮件。 她最近每天都不出门,就呆在家里,时刻盯着谢贤雄的举动。 她知道女儿心情不好,更加知道女儿在心里埋怨她,可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呢,都是为了她呀! 王艳慧跟在谢丹彤的身后,要跟她进卧室,可谢丹彤进了卧室后,就直接将门给反锁了。 王艳慧站在门外敲门,“彤彤!” 谢丹彤不理她,她的脚疼,可她的心更疼,母亲不帮她,爷爷不帮她,他们平时说疼她爱她,可在最关键的时候,一个都不管她。 她埋在床里哭,又想到今天去那个小区看到的那个房间,看到的那个屋子,想到那个老太婆说的话,心更是疼的如同被火烤一般。 她看到了他们一起生活的小窝,那就像一记闷雷劈在了她的心坎上。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哭,心底的恨如春笋般直冲天际。 她恨杜晓南,她恨谢若巧,她恨她妈妈,她恨她爷爷,她恨这些所有让她不痛快的一切! 那恨席卷了她的全身,让她的眼都跟着充血了起来。 她想,你们不帮我,那我就自己去做。 她一定要毁了谢若巧,一定要毁了她! 恨意让她的信念无比坚定,她想到什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等着吧,谢若巧,我一定让你后悔跟我斗! 王艳慧隔着门听到了谢丹彤在屋内的笑声,简直诡异的令人头皮发麻。 她敲门声更响了,声音也更加的着急,“彤彤,你怎么了!彤彤!” “别吵!滚!我要休息!” 王艳慧敲门的手一顿,表情几度变化后,终是长长地叹一声,回了卧室。 她此生最恨的就是没生到一个儿子,而女儿又这般不中用。 她回到卧室里后,对着阳台的门,也是一阵伤感。 如果当初,她那个儿子顺利出生了,这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可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她,让她的儿子流掉了! 她也是恨的咬碎了一口银牙。 虎哥收了谢丹彤的钱,也收了她给的人,第二天就派了一个小弟去了她发的那个地址,小弟事先得到虎哥交待,没有去敲门,也没有直接闯,而是暗中盯着。 盯了好多天,这才看到有一个老妇人带着一猫一狗出来了。 先是在院子里溜弯,然后去超市买东西。 老妇人把猫狗看的很紧,猫窝在她装菜的手拉行礼箱里,狗被她紧紧地牵着。 小弟不敢动手,老妇人看的严,白天又人多,他就看晚上老妇人带不带猫狗出来。 又盯了好几天,这才找到一个下手的机会。 梅姨自那天灰灰受伤后就十分警觉,出门不再任珍珠和灰灰自由晃荡,而是总会把珍珠抱在怀里,如果它非要下地,就给它套上项圈,绳子牵在手里,灰灰只要出门,一定会套项圈,绳子牵在手里。 它们去哪里,她就跟哪里,决不让它们离开眼前一步。 而且,出来溜弯的次数也减少了。 期间杜晓南和谢若巧回宏远小区住过一回,那个时候灰灰的伤已经养好了,梅姨没有向他们说这事,他们也就不知道。 又隔了几天,见谢丹彤没上门闹事了,梅姨的神经就松了不少,看管珍珠和灰灰也没那么严了。 这天晚上吃完饭,她原本没打算带珍珠和灰灰下楼,但关了它们好几天了,它们围在门口,一副很想出去的样子,她就心软了,给它们都戴好项圈,带着下了楼。 走累了后她就坐在凉椅上休息,珍珠和灰灰结伴在草坪或是绿化带的树丛里蹿。 她手中捏着绳子,也不怕它们走丢。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就觉得绳子在挣扎,最后从她手中挣脱了。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顺着绳子的方向找过去,大喊,“珍珠!灰灰!” 她顺着绳子找过去,却发现绳子还在,但项圈不知道怎么被解下来了,珍珠和灰灰不见了! 她急的脸都白了,可她没慌,镇定地问过往的路人,有没有看到珍珠和灰灰。 她住在这里也有一年了,常常带珍珠和灰灰下来,这小区里的人基本都认识了她。 一听她打听珍珠和灰灰,一个好心的邻居指了指大门,“我好像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提了一个大黑袋子,里面有猫叫和狗叫,可能是你家的珍珠和灰灰,你快去看看吧,指不定已经被偷走了!” 梅姨一听,哪里还敢耽搁,提步就往门口冲。 她明明很老了,可脚步奇快,刚冲到门外,就看到一个穿黑T恤和牛仔裤的男人提着一个黑袋子上车。 她想也不想的冲上去,在那个男人拉车门的时候,一手卡在车门上,另一只手就去抓他的袋子。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虎哥派来的小弟。 小弟眼见得手了,还在得意洋洋,却不想突然冲出来一个老太婆。 他完全没把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来之前虎哥也跟他说了,这一猫一狗是一个老太婆在看管,这几天盯梢,他也知道是眼前的这个老太婆,所以一看到这个老太婆,他的脸色就极不好了。 他的车停在树荫处,很少有人会往这边看,故而他并不客气,一脚踹向老太婆的腰,想把她踹飞。 却不想,老太婆身手极为矫健,很灵敏地躲过了他踢出去的一脚。 他正诧异,眼前忽然一阵冷风扫过,眼睛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他还没反应过来,鼻子又被揍了一拳,还没反应过来,另一只眼睛也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还伴着老太婆愤怒的声音,“你年纪年年的,不干好事,专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是吧!你没人管教,老婆子我今天就代你的父母好好管教你!我让你做什么不好,当小偷!我让你干这偷偷摸摸的事!还敢偷我的猫!偷我的狗!真是嫌命长了!” 小弟被揍的鼻青脸肿,眼冒金星,等他回过神,他已经被老太婆捆着扔进了车里,她一手搂着那只猫,哄着,一只手搂着那只狗哄着。 见他看了过来,她还冲他挑衅地扬眉,“出来混,也不学好身手,哼。” 她将手机拿起来,对着他,“我已经报了警,你一会儿好好跟警l察交待!交待不好,那就准备吃一辈子的牢饭吧!” 小弟怒视着她,“你这个……” 他想骂她,她一拳头打了过来,他吓的再也不敢说话了,蹬着腿往后急速后退,眼神惊恐地看着她,怕她再给他来几拳。 梅姨见他那怂样,冷笑出声,“就你这德性,十个都不够我打。” 小弟直接眼皮一翻,晕死了过去。 等警l察来了后,他就被警l察带走了,但很快又被放了,他回到三社会公,向虎哥说了这件事情,鼻青脸肿地道,“虎哥,那老太婆看着老,可身手了得呀!我看别说弄死那只猫和那只狗了,就是在她手中捏死一只蚂蚁,也难!” 他是被虎哥保出来的,虎哥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情地看了一眼他满脸青肿的样子,冲他摆摆手,“行了,下去养着吧,这事儿我自己处理。” 小弟下去了。 虎哥心想,谢丹彤让他弄死一只猫狗,他原以为是简单的猫狗,咬到了她,她容不得它们活着,可现在看来,不是那样的呀,看管一只猫和一只狗而已,却派了一个身手了得的老太婆! 虎哥摸着下巴,觉得这猫狗的主人定然不简单。 他去查了下,一下子就瞪眼了。 那猫狗不是别人养的,是谢若巧养的! 奶奶的,虎哥把谢丹彤骂了个半死,谢若巧养的猫狗,他要是给弄死了,萧哥得弄死他! 虎哥不管这事儿了。 反正他派人去办了,如果谢丹彤不依不挠,那他就把她的钱还给她,反正她给的女人他已经睡过了,他也算收了酬劳。 他也不给谢丹彤打电话,她不问他就不理,她问了他就说办了。 梅姨又一次让珍珠和灰灰受了惊后,简直自责死了。 她当然也猜测到了这里面的猫腻,于是主动给杜晓南打了个电话,杜晓南知道这件事情后,沉声问,“告诉巧巧了没有?” 梅姨说,“还没有,我想先知会少爷一声,看少爷是什么想法。” 杜晓南低声说,“不要告诉巧巧,不然她又要担心,珍珠和灰灰没事吧?” “没事,但上一回谢大小姐过来,把灰灰伤了,好在伤已经养好了,我想着这次的事情肯定也是谢大小姐安排的,她这次没得手,下次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派人来,我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屋里不出去,珍珠和灰灰在家呆久了,也会不舒服,所以我是想请少爷处理了这事。” “嗯,我会处理,你放心,以后都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那就好。” 杜晓南将电话挂断,眉眼阴鸷地起身。 他走到落地窗前,抽了一根烟,这才去拿了手机,给萧凛打了电话,说的不多,就是让他管好他手下的人,要是他不管,那就不要怪他插手他三社公会的事情,替他去管,到时候闹的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可就不要怪他了。 萧凛拿着被挂断的手机,冷着脸让周莹把虎哥叫了来。 虎哥来了后,他倚在宽大的沙发里,手里拿着水果刀在把玩,虎哥看了他一眼,笑着唤一声,“萧哥。” 萧凛抬头望他一眼,二话不说,水果刀甩出去就往他脸上扎,他吓的脸皮一抖,却不敢躲,白着脸,眼睁睁地看着那刀片擦着他的耳际滑过,扎在了他身后的墙壁柜上。 他吓的浑身的冷汗都出来了。 萧凛站起身,从他身边走过去,将那水果刀拔下来。 虎哥整个身子都在抖,却不敢回头,也不敢乱动,就站在那里,抖动着身子。 萧凛拿着水果刀走过来,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耳朵,“长耳朵了没有?” 虎哥咽了咽冷汗,惨白着脸点头,“长了。” “那你他妈的还敢一次两次的去惹巧巧?当我眼瞎还是耳聋?还是觉得我不敢动你?我看你就没长耳朵!” 手腕一翻转,刀尖从他耳朵上划过,划出一道血痕。 虎哥感觉到了疼,却没敢叫,也没敢动,只内心后悔迭迭,连连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萧凛冷哼,“再有一次,你这耳朵就不用要了!” 他收起刀,坐回沙发里,冷漠出声,“滚出去。” 虎哥连忙滚,滚出去后吓的心神俱颤,摸了摸耳朵,很疼,可还好耳朵还在,他对着院外的烈日擦了擦额头,是再也不敢随便去招惹谢若巧了,也再也不接谢丹彤的电话,想着自己差点掉了一只耳朵,又直接把谢丹彤给拉黑。 他回去后也交待所有人,一律不许接谢丹彤的电话,不许为她做事。 等所有人都应了,他这才放心,摸了摸耳朵,觉得踏实了。 谢若巧不知道这些事情,杜晓南没跟她说,萧凛也从来不多嘴,他只要确认她没事就行了,其他的,一概不与她说。 这些时间谢若巧过的还算平静,谢丹彤那边不再作妖,王艳慧那边也很安静,谢贤雄么,据说最近身体不太好,一直在静养,公司这边他基本不再管,可他手中握着最大股权,他就是不管,也没人敢不拿他当一回事。 她也已经从杜晓南手上拿到了有关王艳慧杀害谢文泉以及跟彭益苟且的所有证据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要不要公开这些信息。 公开了,谢氏集团就真的完了。 谢贤雄最近身体不好,定然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他一直看中且信任的儿媳妇,亲手主导并杀害了他的儿子,这是何等令人愤怒之事,这还不算,他眼中清清白白的谢夫人,还跟人苟且,且苟且了很多年,在谢文泉尚在的时候,就已经在苟且了,也就是说,王艳慧不单杀害了他的儿子,还给他的儿子戴了很多年的绿帽子! 啧啧啧。 这消息要是让谢贤雄知道了,他一定会气的直接见地府见谢文泉。 谢若巧支着额头,看着那些资料,除了好笑以及悲伤外,还有一丝怅然,亦有说不清的欣慰。 谢文泉当年是真的爱母亲,为了母亲,他想休了王艳慧,他想娶母亲进门,他想给她一个健全又温暖的家。 可谢贤雄不容她的母亲,王艳慧不容她的母亲,可能一开始王艳慧并没想杀害谢文泉,只是不巧的很,那次她和彭益去沛县约会苟且,被谢文泉撞见了,又加上谢文泉那个时候已经有休了她的打算,她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谢文泉杀了,而当时她怀的那个孩子,也不是谢文泉的,是呀,谢文泉有了母亲后,就再也没碰过她,她从哪里怀孕呢? 也许可以通过一些手段,让谢文泉误以为她的孩子是他的,毕竟,凭谢夫人的手段,想要灌醉或是迷倒谢文泉,做出两个人上过床的痕迹还是很简单的。 关键就在于她和彭益的苟且被谢文泉抓住了,她怕的不单单是被谢文泉休掉,还怕那个孩子被查出来不是谢文泉的种吧? 王艳慧也真是冷狠,也够理智,快速地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行动。 杀了谢文泉,保住了她谢夫人的位置,又让她腹中孩子得以保全。 听说她当时怀的可是男胎,要是那个男胎出生了,可就是堂堂正正的谢家少爷了。 谢贤雄是一根筋的男人,他认定王艳慧是清白可堪当谢家夫人头衔的女人,就不会怀疑她,自然也不会去查孩子的DNA,如此,王艳慧就不动声色地给她腹中的孽种找到了归宿。 她保住了谢夫人的头衔,又有了儿子,不爱自己的丈夫也死了,背地里偷情的男人对她唯命是丛,等谢贤雄一死,谢家所有的一切都落在了她的儿子和女儿手上,如此,她就真的成了人生赢家了。 不得不说,她真的摆的一手好棋。 但是,为什么这么一手好棋,打到现在会变成了一手烂棋呢? 谢若巧想,是因为那个儿子没能出生。 也可能是因为杜晓南。 也可能是因为她。 谢若巧摸了摸下巴,忽然就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很好奇了,王艳慧既知道她那个儿子那般重要,又怎么可能会小产呢? 她踢开椅子站起身,去敲了总裁办公室门。 进去后,直接往杜晓南的办公桌走。 杜晓南丢开手上的工作,懒洋洋地倚靠在漆黑的椅背上,看着她走近,然后手一伸,将她搂抱到怀里。 低头要去亲她,被她一手拨开。 他皱眉,捏住她的下巴,不管不顾地亲下去。 满足后,他松开她,依然将她抱在怀里,伸手去拿文件,“来找我有事?” 她窝在他怀里,玩着他胸前衬衣的纽扣,“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请教一下杜总,当年王艳慧腹中的孩子,是怎么流掉的?” 杜晓南刚将文件拿到手上,还没打开看,听到她这个问题,浓眉一挑,笑着看她,“怎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谢若巧说:“因为最近比较无聊,你给我的那些资料上面也没写她那孩子是怎么流掉的,就比较好奇。” 杜晓南抿嘴,低头打开文件,圈着她的腰,将文件摆在另一侧的椅把上看着,淡定地说:“我也不知道。” 谢若巧问:“真的不知道?” 杜晓南说:“嗯,我那个时候那么忙,天天在公司,而她养胎,天天在家里,我哪里知道。” 谢若巧看着他的侧脸,半晌后,说道:“杜哥哥,你没说真话哦。” 杜晓南笑,合上文件甩到办公桌上,按住她的后脑勺又去吻她。 谢若巧拿手抵住他的唇,眉眼笑盈盈的,“说实话。” 他拿开她的手,不依不饶的吻上去,嗓音低沉道:“跟我去休息室,我就实话实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