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人在进入到帝国制度的国家,也就是成立了罗马帝国之后,其军事方面的发展可以说相当迅速。 但是在一些方面而言,罗马帝国在进入到新纪元的时候,对外开拓的力度有所削弱。 而这一点因素是相当多方面的,其中有一点,那就是罗马皇帝当其时的执政能力成为了非常关键的因素。 而《兵法简述》的出现,似乎与当其时的罗马帝国皇帝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因为《兵法简述》的第一个完整的读者,很有可能就是当时的罗马皇帝。因为这一点在《兵法简述》的每一卷前言当中,都毫不忌讳的被作者提出,尤其是第三卷的前言,更加是直接点名了这一点: 据古文献记载,在马其顿人之前,世界霸主是雅典人和斯巴达(拉西第梦)人。诚然,雅典人不仅精于武事,而且在其他各种技艺方面也都业绩辉煌;斯巴达(拉西第梦)人则仅限于对战争备加关注。然而,史家认为,正是他们首先凭借从交战中积累起来的经验,得出某些结论,并将其编著成书的。当时普遍的看法是武事无非是英勇无畏,在某种程度上再加上机遇;而他们则主张要重视作战经验,要研究训练和战术问题。他们提升兵法教官,称之为战术家,请他们教年轻人作战实践和使用兵器的各种方法。这可真是一些非常了不起的奇人!他们希望探究的主要是具有关键意义的战法,舍此其他战法概无以存在。 罗马人正是以他们所定的准则为据,不仅在实际中运用这些作战法规,而且还按照自己的理论著书立说。 战无不胜的皇帝陛下,您命令我这个小人物将散见于诸多的著作家的众多书卷中的内容尽可能言简意赅地叙述出来。细读浩瀚的卷帙令人厌倦;浏览片言只语又恐一知半解,得不出完整的理念。 …… 《兵法简述》的第三卷,主要是关于军事训练方面的内容,而作者在前面的内容当中可以看出,他对于兵贵精不贵多这种观念是相当推崇的: 拉西第梦人在交战中运用战术取得了怎样的好处勿用细说,只要以克桑提普斯为例即可明了:他孤身一人去找迦太基人,给他们提供援助,那不是兵力和勇气,而是智慧和兵法运用。他彻底粉碎了敌军,将阿蒂柳斯?雷古卢斯生擒活捉,使罗马军队大败溃输,以一次交战的辉煌胜利结束了整个战争。他听从这位高参的计谋,不仅打败了罗马的多位执政官,同时还歼灭了他们的多个军团,虽然凭实力和军队的员额汉尼拔都比不上他们。 故此,谁想控制世界,就要做好战争准备;谁想赢得胜利,就必须刻苦训练军队,要凭借本领和智慧,而不是希图侥幸。谁也不敢向明知在交战中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对手去挑战,或者对之施加侮辱。 一、我在本书卷一中讲了许多有关募选新兵和对他们实施训练的看法。卷二叙述的是军团的构成和内部管理问题。在这第三卷中将会听到战斗号角的响声。我将在这一卷中谈及作战的全部技巧和制胜的决定因素。如果军团内部规章明确,军士训练有素,那么我在这里所讲述的内容就比较容易被接受,就能带来更多的裨益。 军队是军团、辅助部队以及骑兵的集合体,它是为实施战争而建立的。军队的规模究竟多大为宜,这个问题当由职业专家来决定。薛西斯、大流士、米特拉达悌等国王都曾将无数的民众武装起来。实际上过于庞大的军队之所以溃败与其说是由于敌人的英勇,倒不如说是出于自身的臃肿。要知道,人数越多,出现偶然性的机会就越多。比如,在转移时由于人数众多,行动就比较缓慢;因为队伍距离拉得过大,通常容易受到敌军即使是小股部队的袭击;在穿越复杂地形或涉水渡河时往往会因辎重转移迟缓而引起混乱;此外,为无数的驮兽和坐骑准备饲料也是一大难事。 在任何一次征战中备足粮草决不是轻而易举的,且又必须先行,否则势必会拖住庞大军队的后腿。尽管你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备足了储备粮,终因人数太多,每天的消费量太大,很快也就耗尽了。人员过多又往往会造成缺水现象。一旦军队返回后方,由于人多,在撤退时不可避免地会有许多人丧命,而那些能够侥幸逃生者也已成了惊弓之鸟,就再无胆量去奋勇作战了。 古人宁愿不要庞大的军队,而要训练有素的精兵,其道理就在于此。这是他们从实际经验中记取的免除上述各种难处的灵丹妙方。在一些不太大的战争中,他们认为有一个军团再加上若干辅助部队就足够了,也就是1万名步兵和2000名骑兵。这样一支队伍通常可由行政长官以等级稍低的将军的身份率领出征。如果预见到敌方兵力众多,则往往还派出一名执政当局的代表,作为高级辅佐率领2万名步兵和4000名骑兵去对付敌人。要是许多氏族爆发起义,而气势又十分嚣张的话,必须加以镇压。这时要派出2名将军率领2支部队,他们领受的命令常常是:“着令两位执政官同心合力抑各自竭力奋进,以祈国家免罹祸害。” 总之,在漫长的历史上罗马人曾经在不同的国家跟不同的敌人作战,但不管什么时候军队总是够用的,因为他们认为军队未必要搞得很庞大,但却要有足够的兵源,即使这样,他们始终坚持一条原则:军营之中盟邦辅助部队的员额决不能超过罗马公民的人数。 …… 接下来的内容则是说明了作者对于一支军队的制度以及后勤方面的相应见解: 二、现在,我要来说说部队的医务状况,这是一个值得引起特别重视的问题。这里包括:营地选址、饮用水、季节、医疗服务、训练的形式类别等方面。 所谓选址,说的是营地不应当选在鼠疫流行的地区,不应该选在瘴气弥漫的沼泽附近,也不应该选择太阳曝晒、不长林木、没有植被的地方。 夏季时节,军士务必要宿于帐篷。他们出发的时间要早些,以免遭太阳曝晒和路途疲惫而得病;他们应该在黎明之前就拔营开进,在热气散发之前抵达指定地点。严寒的冬季,最好不要在雪地上和冷峭中实施夜行军。应当使军土们有充足的柴火,并保证他们的衣装能够御寒,怕挨冻的军士不是强壮的人,不适于战事。 军队不该饮用有害的、泥坑里的污水;饮用脏水无异于服毒,不能饮鸩止渴:这会导致传染病。一旦发生此类情状,他们的直接官长、保民官,甚至统帅都要亲自对他们表示始终如一的关怀,以求使患病的袍泽能够由于良好的膳食,并得到杰出的大夫的看护治疗而尽速恢复健康。作战任务的负担已经相当沉重,要是再让疾病去折磨他们,那实在是太不幸了。 有作战经验的官长都晓得,对于军士的健康来说,体育锻炼的功效比之医生的治疗更好。因此,他们希望步兵在遇到雨雪天时也要坚持在顶盖下从事锻炼,在其他情况下就到野外去锻炼,要天天练,坚持不懈。同样,他们命令骑兵连同他们的马匹不仅要经常在平坦的地方操练,而且要到陡峭的、沟沟坎坎的、难以通行的隘路险径上去训练,以便即使在艰难的战斗时刻也不致面对先前未曾经历过的险阻而束手无策。 由此可以结论,军队应当怎样大力地坚持进行军事训练。如果他们在军营生活中对这样的劳作已经习以为常,应付自如,则在同敌人接战时就能赢得胜利。如果在秋季或夏天大批军士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那就有可能使水质变得浑浊,使他们吐纳的空气受到污染,进而染上危险的疾病。为避免发生此类现象,只好频繁地搬迁驻地。 三、这一节我要来叙述一下有关军粮、饲料和谷物的准备事项。 有人认为,粮秣不足比之会战失利对军队来说更加致命,即所谓饥饿比刀剑更加可怕。假如某些别的物品觉得不敷使用,那是可以就地予以补充或找其他东西替代的;但是,一旦粮秣发生严重短缺,而事先又未有充分准备,那实在是无计可除其害了。在征战中,你手里最有力的武器莫过于使自己方面粮草充足,而陷敌人于食不果腹的境地。因此,在开启战事之先,务须全面进行考究,应有多少储备,消费的需求有多少,以便随后能够及时地把饲料、谷物和其他粮食运到,因为这些物资通常要由行省提供,再将其存放到适合于转运,而且比较安全的地方去,所收储的数量要比计划消费的多一些。 要是有保障提供的数量不足,那就提出要求拨款的申请,而且一切都应提前准备妥帖。要明了,在没有武装保卫的条件下,想安安全全地控制财物是不可能的。常常会发生要求你必须付出双倍的消耗的情况,也常有围困的时间比想象的要持久得多的情况,因为敌方即使自己已在挨饿,也不会中止对他们想以饥饿战胜的对方的围困。 一旦敌人入侵,那就必须把所有的牲口,把全部粮食作物,甚至水酒,统统搬运到适宜的有武装人员守卫的工事里去,或者储藏在极其安全的城池里。这些都是敌人可能掠夺去供他们自己享用的好东西。这种事要用敕令的方式实施,要使这些物资的掌有者深信这样做的必要性;有时甚至不得不强制他们这样做。同时还要派出押运队帮助他们转运。 对于行省的居民,应当坚定不移地要求他们在敌人入侵之前就把自己家人和所有财物都隐藏在四门之中(城池里)。此前务必要加固城墙,准备各种投射武器,因为等到敌人来了再去做这些事,人们就会因恐惧而陷入混乱;而原本可以从别的城市获得的援助,会由于交通中断而无法得到。 只要我们的谷仓有可靠的保卫,而且支出有度,加上资源充盈,尤其如果一开始就采取预防措施的话,一般说来军队不致受到缺粮所威胁。可要是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藏的时候再想到节约,那就为时太晚了。 古时,在艰苦的征战中军人的粮食按等级分发的少,按人头平均分发的多。不过,一俟困难时刻过去之后,所有扣除的部分会由国家如数补还给他们的。 应当想方设法做到不使冬季短缺柴火和饲料,不使夏天少水。任何时候都不应当出现缺粮、缺醋、缺酒,尤其不应当发生缺盐的情况。 城市和要塞最好由不太适合于编队列阵的军人去守卫;他们可以用各种兵器,用箭镞、棍棒、弩、投石带、用弩炮抛射出去的石块守卫这些地方。 要千万防止各行省单纯善良的民众被敌人的狡诈诡计和阴险的许诺所迷惑而受骗上当。常常因为轻信他们假装要谈判、要媾和的诺言而酿成祸害。 在这种情况下,敌人如果麇集到一处,他们就要挨饿;而假如他们分散成小股,则又易于遭到频繁的攻击而被击败。 在韦格蒂乌斯时期,其前及其后,围城的军队攻克一座永备的构筑坚固的城镇时非剪除其抵抗力不可的这种概念,可以从查士丁尼(483-565)统治时期幸存下来的一篇专题论文中得到证实。军事工程师觉得他的杰作完全可与建造一座比较坚固的城市的最高水准相当,他提供了一个能够安全实施指挥,充分提供用水,自然也能大量储存食物和埋伏守卫部队的场所。 四、有时候,不同地区集结起来的军队会滋扰生事。他们实际上不愿意去作战,却佯装愤懑,质问为什么不让他们参战。这种情形多半由那些在驻地长期养尊处优之辈所挑起。这些人不习惯严格的生活方式,鄙视他们必须在征战中付出的辛勤劳动,而且惧怕交战,因为他们早就荒废了军事训练,如今又铤而胡作非为。 一般说来,这类疾患有许多良方可以医治。当这些部队(未集结前)还分散居住或各自仍留住在原有营房里时,保民官或者他们的副手,以及这些人的直接官长就要极其严厉地强迫他们进行各种训练,要求他们培养坚毅精神和自我克制能力,尤其要服从命令。他们应当不断地在野外进行军事训练(正像他们所称谓的这叫野外狂跑)[还要经常检查他们的武器是否完好无损]。这些人不能享有假期,必须随时随地注意对他们下达的命令和发出的信号有无回应。 必须坚持让他们练习射箭、投矛,用投石带或徒手抛掷石块,并全副武装地操练各种动作,以短棍代替刀剑学习劈砍功夫。这些练习应当占据他们每天的大部分时间,直到汗流浃背为止。同样,还应该强迫他们操练奔跑和跳跃,学会跨越沟壕的本领。如果驻地周围有大海或者江河,夏季就应该使全体人员下水游泳。此外,还要强迫他们砍伐林木,在灌木丛中和陡峭的悬崖上开辟通道,把树木削平,把沟挖好,占领一块地方,准备好盾,设法不让同伴们将自己从阵地上撵走。 当这些军人,不管是军团的还是辅助部队的,或者骑兵部队的人员,他们在各自的驻地,经过这样的训练,掌握了这些本领,一旦以后从各个分队集结到一起去征战时,很自然地就会因一种试比高低的竞争心理渴望早日投入战斗,而不愿再过没有战事的宁静生活。一个在心中对自身的功夫和实力充满信心的人是不会考虑滋扰生事的。 从另一方面讲,军事长官必须谨慎从事。在保民官、他们的副手和基层指挥人员的协助下,他应当获知在军团里、在辅助部队或者骑兵兵营里哪些人是不安定分子和好生事分子,这一点他必须据实明察,而不是轻信告密者出于妒忌的谗言而定断。对于不安定分子和好生事分子,军事长官应有先见之明,应让他们离开军营,派他们去执行看来他们乐意去做的事情,比如,加强并守卫要塞和城市。军事长官这样做的时候应力求乖巧,要让他派出去的那些人心里觉得他们是专门被挑选出来的,因而深感荣幸。 就大多数人来说,大家齐心一致地决意要破坏秩序,那是从来也不会的,但他们有时会受到少数人挑动。而这少数人就是希望只要大家都来为他们的罪过分担责任,他们就能躲避为他们的恶习和罪行应受的惩罚。如果说极有必要建议采取强有力的方法的话,那最正确的措施便是照先人的习俗严惩少数罪魁祸首,以收杀一儆百之功效。 有些将帅善于通过做艰苦的工作、加强训练的途径将队伍整治得井然有序;而有的官长则一味用惩罚威慑迫使军士驯从就范,相比起来前者理应受到更多的称道。 五、在交战中,战士们需要细听许多命令和信号,因为那是正在进行生与死,成功与失败的斗争场合,任何细微的疏怠都不能恕谅。在所有的制胜要素中最重要的莫过于正确地履行所收到的信号。由于在混战中不可能只靠口头命令去掌握人数众多的军队,情况本身又常常要求下达新的命令或者去执行新的任务,于是自古以来各国人民在实践中创造出许多借助于信号得以使统帅认为必须做的事情总能让整个部队知晓进而去执行的办法。 这类信号大致有三种:口述的(vocalia)、声传的(semivocalia)和无声的(muta)。其中前两种是可以听到的,后一种要通过视力。 口述信号由人的嘴巴发出,在警戒和交战时可以表现为口令,像“胜利”、“武器光荣”、“勇敢”、“上帝与我同在”、“皇帝凯旋”等等,在一定时间内由部队的主要负责人确定。但应当注意,这些口令必须每天更换,以避免用久了会被敌人窃知,而便利他们的间谍在我驻地范围内不受惩罚地来回转游的危险。 声响信号由喇叭、军号或号角发出。喇叭本身便是(铜制)乐器;军号(bucina)也是一种铜管乐器,弯弯的,像一个金属圈儿;司号兵吹的号角大多用野牛角制作,一般都有银镶边。要是会吹,倒也并不费劲,声音还相当悦耳。根据这些乐器的声音部队能够确切地分辨出:是在原地停留,还是向前推进或者后撤。 作无声信号的可以是鹰帜、龙旗、各种各样的小旗(vexilla)和手旗(flammulae)、马尾巴、羽毛等等。将帅把旗帜往哪儿指,部属就高举自己的旗帜跟着朝那个方向挺进。也还有别的无声信号,比如将帅在战场上命令在马上或者衣服上,甚至兵器上做上某种记号,以分清是敌军还是自己人;此外他还可以用手势,按蛮族风俗用鞭子或者他穿衣服的特殊动作发出信号。 军士要在驻地、在征战中、在军营训练时学会这一切,以便能够分辨不同的信号,理解它们的含意。当然,和平时期就应该不间断地进行训练,并练就在激战和混战中使用这些信号的全部技巧。 部队行进时掀起的尘土也是常见的无声信号,这种宛若云霞的尘土飞扬,表明敌人已近在咫尺;当部队遭分割时,如果别无他法传递消息,夜晚可用火焰,白昼就放浓烟为盟友施发信号。也有人在工事或城池的炮楼上竖起杆子,用竖起来、放下去表示他们在做什么,借此作为联络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