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澜迎面走了上来,低声道:“小点声。” “小点声?” 我四下看看:“他都快吓死我了,我还小点声?” 虞澜把我拽到一旁:“他伤的不轻,我给他配了点药香。” 一听这话,我心里的火气褪下大半,忙问道:“在哪呢?” “那。” 说着,虞澜把手指向挂上纱幔的床头。 我定睛一看,纱幔上罩着一块大大的黑布,冷眼看去,还真像给死人的灵床。 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床头,我一把掀开纱幔,一阵药香混着檀木的异香瞬间扑进鼻腔。 阳光一射进来,躺在床上的麻四瞬间黯淡了一些。 我赶紧把纱幔扯了下来,重新恢复到黑暗状态。 麻四这才得以重新出现。 顾不得脱鞋,我直接爬到床上,好像把什么东西打翻了。 我凑近一瞧,麻四身旁以鼎立之势摆放着在床上,阵阵香味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想必,这就是虞澜用特殊方式配制出能医阴魂的药吧? “你出啥事了。” 黑黢黢的纱幔里,我几乎看不见麻四,像是和空气说话一样。 “我、我和阴差打起来了。” 麻四说话的时候,气力好像随时要断,可字里行间却难掩喜悦。 我心头一凛:“阴差?这不自家人么?” 麻四有气无力地说道:“这帮王八蛋瞧不起我,说我是边角料!那我不揍他?” 妈的,这不赤裸裸欺负人吗? 转头一想,不对啊。 师爷不是说阴差都被调回去了吗? “你确定是阴差?” 黑暗中传来麻四的不屑地回应:“肯定是阴差,我看见他们后背的字了,再说了,一般小鬼能打过我?” “在哪遇见的?” “就是那座山的北面。” 顿了顿,麻四又说道“我跟你说,那队阴差一定有古怪!” “怎么说?” “他们穿的破破烂烂的,一个个灰头土脸,我说他们是逃兵,他们就恼羞成怒,还想跟我抢阴魂,几句话说不通,我们就打起来了。” 麻四的气力似乎恢复了一些,声调微微高了一点:“最重要的是,我听见他们说话了。他们说,时间尽量往后拖,回去以后麻烦多。” 这一句话,让我瞬间提高警惕。 “拖什么?” “他们没往下说。” 如此说来,他们还真有点不对劲。 我没再说什么,从床里钻了出去,走到虞澜面前,低声问了一句:“麻四的伤,严重么?” 虞澜沉思一下:“没伤到要害,但阴气淡了不少,估计要休养一阵子吧。” 我看看窗外的明月:“他现在出门,会有危险吗?” “现在阴气上涌,估计问题不大。” “行。” 转头,我隔着纱幔喊道:“兄弟,我在门口等你。” 片刻的沉默后,麻四问道:“去哪啊?” “打了人,要有说法!” 麻四连声说道:“不行!那是阴差,不说能不能打赢,这事一旦闹大了,咱们没理可讲!” “阴差?阴差就能随便打人?” 我不由地干笑几声:“老子打的就是阴差!” 这时,虞澜也走了过来,劝慰道:“麻四说的对,打了阴差,那相当于和地府过不去。要是发生这种事,师爷也不好出面保你。” 我不在乎地笑了笑:“放心,我又不是傻子。” “明说吧,今天就算我把阴差弄的魂飞魄散,我也能和地府有交代。” 虞澜眉头微微一紧:“恃宠而骄,自古就是大忌。” “是啊,大哥,我受点伤无所谓,千万别弄出的别的事。” 麻四从来不是个吃亏人,为了不把事情闹大,也不得不低头。 可是,我与我而言,阶级地位从来吓不住我,我可以被你打死,但绝对不能被你吓死。 我回头看向黑漆漆的床:“你要不去,我就自己去。” 虞澜一把拽住我:“你就算去,你、你也打不过啊。” “那是阴差,不是山里的野鬼。” 我在身上上下摸索一番,当我摸到小布包的时候,我心里顿时踏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