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 下了车,我看着虞澜轻声呼唤一声,虞澜不管不顾地冲我跑了过来,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她这一搂不要紧,我身上的伤口受不了,疼的我龇牙咧嘴的。 虞澜把我轻轻推开,凝眉看着我,又注意到浑身是血的棉袄,什么都没问,作势就要把我衣服扒下来。 我略带尴尬地咳嗽两声:“师傅在这呢。” 虞澜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转头看着杨定延和师傅:“您二位先进来。” “好。” 杨定延和师傅带着一众弟子,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到了客房门口,师傅主动请缨道:“他伤的不轻,你自己可能处理不了,我跟你一起去。” 虞澜感激地看了看师傅,快步打开所有客房,先把杨定延及一众弟子先行安排妥当。 回到久违的床上,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前几个小时,我还在鬼门关上挣扎,几个小时后被救了回来。 这世上的事儿,还真没法说。 我躺在床上,尝试着把衣服脱下来,试了几次以后,衣服像是粘在我身上一样。 虞澜发现了我的异常,大步走了过来,慢慢地扯开衣服的一角。 伤口上的鲜血在不断渗出,又不断干涸,反复几次之后,血痂就像胶水一样把皮肉和衣服连在了一起,虞澜无声地盯着伤口看了好久,默默地叹了口气,回身打来一盆热水,用纱布蘸着热水,一点点地把我伤口化开。 十几分钟后,我终于如愿把衣服脱了下来,我隐隐觉得,我脱下的不是衣服,而是蜕了一层皮。 我低头看了看,我身上的伤口已经分不出数量了,但凡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旧的伤口已经呈现黑褐色,新的伤口像是爆竹一样鲜红,两个颜色杂乱无章地叠在一起,我自己都不忍心看。 当这些触目惊心伤口展现在虞澜面前的时候,虞澜倒抽一口凉气,拿着纱布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我。 师傅看了眼虞澜,主动请缨道:“我给你当助手。” 半晌儿,虞澜把停滞地手缓缓放下,从药箱里拿出各种瓷瓶,一点点地给我清理伤口。 说实话,药粉一碰上伤口,确实很疼,为了不表现出来,我只能的闭上眼,把头扭向侧面。 过了一会,我忽然觉得手背上传来滴滴答答地温热,我睁眼一看,虞澜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着。 虞澜抬头愣了一下,用手背胡乱地抹了抹眼泪,又继续处理着伤口。 “我这不还活着吗?” 我试图在压抑又尴尬的环境里,笨嘴拙舌地安慰着虞澜,虞澜什么都没说,只是摇摇头。 师傅背对着虞澜,在一旁做着合格的助手,纱布递了一块又一块,墙角的垃圾桶被纱布堆成了小山。 当师傅再次把纱布递在虞澜手里的时候,虞澜却没有伸手接住。 师傅扭过头,疑惑地看着虞澜:“是尺寸不合适吗?” 虞澜摇了摇头,抬起肩膀擦了擦额头的汗:“师傅,我们不干了。” 师傅微微一顿,把身子彻底转过来,一脸不解地看着虞澜。 “我不能让他这么冒险了。”虞澜红着眼眶,眼含倔强地看着师傅:“他身上的伤有多严重,我心里有数。他也是爹生妈养的,凭什么就要被人打成这样?如果他父母还活着,看到现在这个样子,会作何感想?” 虞澜的质问让师傅嘴角不自觉地撇了下来:“他父母不在了,我就是他的父亲。作为父亲,我也不愿意让孩子遭这份罪,但这是他的使命。” 虞澜听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傅,我下面说的话不中听,您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