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渺耳朵里嗡嗡作响。 黄娟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只听见门咔嚓一声,关上了,然后江云云试探地敲响她的房门,问她醒了没。 门口适时传来几声房锁扭动的声音。 好在今天江知渺补觉前,下意识根据习惯把门反锁了,江云云进不来,她试过几次后,干脆就询问起来了江知渺。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装睡,之后用听不见来搪塞。 江知渺眨了一下眼睛,半晌堵着喉咙说:“云姨?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着,就是窸窸窣窣下床开门声。 江知渺趿着拖鞋,把门拧开,可能是因为被吵醒,她的眼睛有些红,整个人的状态有些萎靡不振。 她再次问道:“怎么了吗,是不是漏水了?” 江知渺的视线沿着她的肩头往外看去。 江云云看着江知渺这个睡得昏昏沉沉的模样,应该是被她吵醒了,肯定没听见她和黄娟的对话。 她笑了笑,伸掌贴住江知渺的额头,轻轻一触,随后离开。 “没什么事,怕你感冒了,所以来看看你,结果你把房门锁了,我有点担心。” 江知渺:“就是太累了,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 现在已经差不多凌晨三点。 江知渺打个哈欠,把头枕在江云云的头顶,眯着眼睛,昏昏欲睡,“我明天想吃玉米烙饼,刚刚做梦梦见了。” 江云云心底对江知渺的疑虑打消不少,眼看她对自己撒娇,这下更是没了顾虑,纵容地说:“好,明早给你做,要不要给你同事带一份?” 江知渺点了点头。 江云云嗔怪看她眼,把江知渺推到床上,睡觉。 临走之前,她摸了一把床褥,是温热的,估摸才从床上醒来。 江云云对江知渺的态度愈发温柔,中间还带着几分愧疚。 江知渺就当做看不见。 江云云垫好被褥,就离开了,她关上房门,走进自己的卧室。 听着两道关门声,江知渺缓缓睁开眼,对着空旷漆黑的房顶,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而另只手捂上自己的左心房,心脏正在怦怦跳的正欢,背后也浸满了冷汗。 江知渺的唇线略微抿作一线,她现在是一丁点睡意都没了,有的只是难以消化的庞大信息量。 这些信息量就像是拳头,一拳拳砸在她脑仁上,砸得人发蒙。 不过无论如何,江云云做错了什么——她一定都是为了保护她。 而她也要保护江云云,让她别做错了事。 天光破晓,晨曦丝丝缕缕地从云层里蔓延开来,风声穿过窗口,吹拂整个房间,不一会儿,江知渺就听见厨房里烧水做玉米烙饼的声音,她在床上待了会,也跟着起床了。 昨天一夜没睡,江知渺看着镜中的自己。 眼白遍布红血丝,看着挺恐怖的。 她扯了扯唇角,发现实在扯不出笑容,这才转身出了浴室,去翻卧室里的眼药水。 滴完眼药水,江知渺感觉自己轻松多了。 江知渺走出房间,看着江云云正在给她打包饭菜,玉米烙饼也被塞进保温盒里。 江云云指了指桌面上放着的饼子,“你先吃着,我给你把同事的那份放进了保温盒里,你到时候看看沈先生吃不吃,到时候给他也拿一份。” 江知渺:“沈总不一定喜欢。” 江云云不以为意,“他是他,我们也得表明我们的态度。” 江知渺抿了一下唇,她看过眼震动的手机,掐灭屏幕,“什么态度?” “他对你有意思,你当然也得表达出你对他有意思。”江云云说:“不然人看着你冷脸,有什么兴致也变得没有兴致了,你怎么嫁给他?” 这些话平日里也很刺耳,可今天也变得格外刺耳。 江知渺忍了忍,发现忍不了,开口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嫁给他,难道我妈的事还不能代表什么吗?” 江又儿就是嫁给了当时被称作有大前途的许春,结果被打得半死不活。 且,到最后——江又儿还认为这是许春爱她的表现。 她们报警,找妇女委员会,全部被江又儿挡了回去,还让她们少管闲事。 江知渺原本也不叫江知渺,叫许知渺。 这个名字也在他们出车祸之后改了,她不想跟着那个男人姓。 江云云拗不过她,也就帮她改了。 话语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无声无形的尘土。 客厅蓦然安静下来。 江云云嘴唇蠕动:“你昨天是不是听见了?” 江知渺抬起脸,脸上不耐居多,眼底也出现几分疑惑,“听见什么?” 她顿了顿,缓了口气:“云姨,我不是凶你的意思,只是你知道的,我父母的婚姻已经很不幸了,我不想再莽撞地踏入婚姻这座坟墓。” 江知渺不会隐瞒江云云,她有什么事都会和她直白讲出来。 而且,江知渺现在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 沉默许久,江云云道:“知知,我知道你不容易,我只是太担心你一个人了。” 江知渺上前一步,扶着江云云坐下。 她软下声音,宽慰地哄着,“和你没关系,主要是我其实也挺怕的,怕步入婚姻,再嫁给我爸那样的男人。” 提到这里,她脸上出现一抹害怕。 这下,江云云也顾不上什么了,拉着江知渺安抚起来。 许春不止打江又儿,他也打江云云和江知渺。 可以说,家里的人他都打了个遍。 所以,江云云明白江知渺的恐惧在哪,她垂下眼睛,“那我们再看看。” 江知渺弯了弯眼睛,“好,不过云姨,你刚刚问我听见了什么,你是瞒了我什么吗?” 长久的死寂。 对上江知渺视线那一秒,她蓦然回过神来,结结巴巴说:“没有啊,我瞒你什么了,没有的。” 看着这样的江云云,江知渺只能叹口气,什么话都没说。 上班之前,江知渺还是拎了饭盒,她把玉米饼子分给宋柔后,就去人事销了假。 宋柔等她回来,就和她讲着这些天公司的八卦。 其实也没什么忙,听下来就是公司里谁和谁睡了,且那个男人是结婚有老婆的,要不然就是部门进新人了,听着是个后台极硬的。 还有就是江知渺在处理东岸项目的事也被人传了出来,现在所有人都不觉得她只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了。 江知渺对这种流言一向不在意,她一边听宋柔说,一边整理文件。 最近没来上班,她的事还挺多的。 把文件整理好,江知渺起身要送往办公室。 宋柔拉住她,“今天沈总没来,唐助理也没来,你不用忙活了。” 江知渺:“没来?” 宋柔努努嘴,“你看办公室。” 江知渺抬头往办公室看过一眼,是真的没人。 站了一会,江知渺正打算坐下来。 一个男同事从她和宋柔中间的过道挤过去,冷笑声:“你们就别期盼着沈总来了,他昨天和人开房去了,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