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瓷去了车库,把之前车祸修好的奥迪开了出来,沿着去城西苏记的路走。 因为出过车祸,加上雨水浇筑,慕瓷开的特别慢。 其中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慕瓷看到有两辆车撞在一起,地面上的血水被雨水冲刷四散开,交警正在撑着伞拉警戒线。 是一辆出租车和一辆库里南。 慕瓷瞳孔紧缩,处于生理反应的本能,她把车停在路边后跑过去。 交警第一时间拦住她,“这块路段刚出车祸,我们正在调查事故起因,闲杂人等不要靠近。” 慕瓷浑身被淋了个湿透,视线都模糊了。 “那辆车的车主我认识。” 她的声音哽咽,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强忍着眼泪,指了指那辆库里南,“里面的人呢?他还在里面吗?” 说着,就要往里冲。 交警忙抓住她,表情有些凝重,“人已经送医院了,不过看情况应该挺严重的,救护车拉走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 慕瓷僵在原地,错愕的隔着雨幕,看向不远处的库里南。 车头已经完全凹陷了下去,惨不忍睹。 车牌号都折断了。 慕瓷眼前一黑,彻底瘫软在地,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慕瓷人已经在医院。 她的记忆回笼,雨中车祸的画面涌入脑海,她第一时间下床跑出病房。 她随手抓住一个护士,“今晚有没有车祸送来的人?” 护士怔了下,点头指不远处病房,“刚从抢救室推出来,不过好像手术失败了,正在等病人家属过来呢。” 慕瓷眼前骤然一黑,护士忙扶住她,“你没事吧?” 慕瓷摇头,推开护士的手,看向不远处的病房。 她脚步仿佛灌了铅,短短十几米的路,她走的异常艰难。 一步一步,仿佛踩在刀尖上。 病房里,躺在床上的男人被白布遮着,旁边站着一名医生和两个护士。 “真是可惜了。” 医生摇头,“死者家属通知了吗?” 护士点头,“通知了,不过要晚点才能过来。” 医生叹了口气,跟护士从病房出来,刚好碰到了走到门口的慕瓷。 慕瓷看向病房内,男人用白布盖着,旁边的心脏检测器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 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医生吓了一跳,“你是死者家属?” 刚才慕瓷问路的护士走过来,把慕瓷扶了起来,她叹了口气,“节哀顺便,好在他走的时候没有痛苦,也是件好事。” 慕瓷微微喘息着,眼前的画面开始旋转,她开始耳鸣。 护士诧异,“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慕瓷看着面前的护士,似乎开始出现重影。 她甩了甩头,本能抱着自己的脑袋,巨大的痛苦却从沉甸甸从四肢百骸席卷而来。 “别碰我……” 慕瓷想也不想就推开了护士,脚步虚浮的跑了出去。 她跑出医院,站在大街上。 疾驶而过的车辆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停在前方直接怒骂,“想死就去别的地方!别再劳资的车轮子地下找晦气!” 司机骂骂咧咧的呸了一口,驱车离去。 慕瓷看着几乎被大雨倾倒的城市,脑海中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 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 她走到路边,无助的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 雾蒙蒙的雨水落在身上,很凉。 就在这时,一把伞撑在了慕瓷头顶,挡住了落在她身上的细碎水珠。 “不是让你在家等我?” 霍行涧把伞朝着慕瓷倾斜,嗓音低醇。 慕瓷听着那熟悉的声音,骤然抬头,撞进了一双再深邃不过的眼眸。 雾蒙蒙的雨幕下,城市的夜景中,他像是隔了很远的时光,跨越千山万水,在一个至暗时刻,宛如神祇降临在她身边。 她眼泪瞬间涌出来,起身主动抱住了霍行涧的腰。 她抱的很紧,仿佛怕他消失。 霍行涧失笑,想抬手拥抱她,伸出的手还是僵在半空,改摸了摸她的脑袋。 “没事了,”他温哄,“我们回家。” 慕瓷最后是被霍行涧抱回去的。 她坐在公寓的客厅沙发里,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桌上则放着霍行涧打包带回来的云吞面,外加一份小笼包。 霍行涧帮她擦完头发后,坐在他身边,“想先吃哪个?” 慕瓷眨巴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你出去没开车?” 霍行涧挑眉,“上次剐蹭后,顺道让去维修了,我开的李缙的车。” 慕瓷沉默了半秒,忽然来了脾气。 “你自己吃吧!”她把自己从毛毯中剥出来,径直回了卧室。 霍行涧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五分钟后,他推开卧室的门,手里端着云吞面。 慕瓷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再不吃就凉了。” 慕瓷仍旧背对着他,甚至用被子挡住了自己的脑袋,“我说了不想吃,霍行涧,你今晚最好别来烦我!” 她闭上眼睛,整个人朝着床的另一边挪了挪。 霍行涧原本是想拽她被子,把她捞起来的,结果手机这个时候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他把面放在床头,起身,“我放床头了,你记得吃。” 之后,就再没声音了。 慕瓷听到男人离开的脚步声,第一时间坐起身,看着关上的门,心里格外憋屈。 霍行涧站在阳台,接通电话,“出什么事了?” “霍迟不见了。” 电话对面,司衍的声音有些沉,“霍老爷估计知道了,要大发雷霆。” 霍行涧坐在沙发,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江城就这么大地方,他能躲到哪里去。” 司衍,“……江城虽然不大,可一个人要是想藏,他在暗我们在明,我们只能被牵着鼻子走,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霍迟。” 霍行涧仰头靠进沙发,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我想我应该知道他在哪儿。” 司衍瞬间了然,“他该不会就在南苑别墅吧?” 霍行涧语气平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这可是一个跟我耀武扬威的好机会,你觉得霍迟会放过?” 司衍思索片刻,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 他摸了摸下巴,“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给霍迟下套呢?” 霍行涧笑,“现在才知道,会不会晚了点?” 司衍,“……你还真给他下套啊,你不怕他恼羞成怒,对慕瓷动手。” “他不敢。” 霍行涧语气平平,“他的老婆和儿子在我手里。” 话刚落,卧室的门忽然开了。 慕瓷站在门口,黑白分明的眼眸落在他身上,似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新闻。 霍行涧眼眸暗了暗,但很快恢复正常,“都听见了?” 慕瓷指节在身侧绷紧,“恩恩不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