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瓷沉默片刻，点头，“不喜欢。” 　　 之前慕瓷从来没考虑过这件事，但是如今细细向来，其实霍行涧对她的控制欲，是多过喜欢的。 　　 他眼里的喜欢，大概就是对宠物的喜欢。 　　 开心了逗一逗，不开心了就晾着。 　　 她虽然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也没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 　　 可她是见过真正的爱情的。 　　 五岁之前，她拥有的是这个世界上顶顶美好的东西，沈父和沈母之间有尊重，有理解，有憧憬。 　　 那些细碎的美好落在她眼里，有很多种样子。 　　 可唯独，不包括她和霍行涧这样。 　　 一段近乎算计的开始，一份被迫签订的包养协议。 　　 还有…… 　　 他偏执的掌控欲。 　　 霍行涧察觉到了慕瓷眼眸里的暗淡，沉默好半晌，忽然顺着她的话题聊了下去，“那你眼里的喜欢，是什么样子？” 　　 慕瓷摇头，“反正不是一份包养协议。” 　　 之前读大学的时候，慕瓷选修过一段心理学。 　　 那个老师特地选了一节课，讲的是恋爱的正确方式。 　　 从两个人认识开始，然后相处，因为一些事情互有好感，然后两个人约定一起出去吃饭，爬山，做喜欢的事情，确定了进一步的喜欢之后，是告白。 　　 她跟霍行涧不管是哪一步，都是错的。 　　 霍行涧眼眸沉了沉，“就因为一份协议，你就觉得我不喜欢你？” 　　 慕瓷一怔，没吭声。 　　 还不等她找到合适的理由继续这个话题，男人的唇齿已经俯身压了下来，夺走了她本就稀薄的呼吸。 　　 他厮磨过她的唇角，最后靠近耳蜗，“慕秘书，喜欢是可以伪装的，但是有一件事，是怎么也伪装不了的，那就是……人性最根本的欲望。” 　　 “一个男人对女人生理性的喜欢，胜过任何恋爱流程。” 　　 灼热的呼吸落在慕瓷耳根，撩拨一阵战栗。 　　 慕瓷脑袋有刹那间的空白，还不等完全冷静，人已经被压进了沙发。 　　 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几乎将她淹没。 　　 她慌乱不已，“不要……” 　　 她推搡抗拒，手腕却轻而易举的被男人抓住，抵摁在头顶。 　　 “不要什么？”他的唇瓣抵在她的下颚线，存了心的逗弄她，“难道慕秘书觉得我的话不对？” 　　 慕瓷怔了两秒，一时间竟难以回答。 　　 按照霍行涧的说法，其实也不无道理，但是却说服不了她。 　　 “欲望只是欲望。” 　　 她抿唇，“与喜欢无关。” 　　 “无关吗？”霍行涧眯起眼睛，煞有其事的调侃，“那慕秘书觉得，离开我之后，能遇到更好的吗？” 　　 慕瓷怔了下，目光猝不及防对上男人的视线。 　　 他的目光，带着几分认真。 　　 那眼神仿佛在说，“离开我，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 　　 慕瓷忙垂下眼睑，“人生很长，会遇到的。” 　　 话刚落下，抵在慕瓷腰肢上的手忽然收紧，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蹙眉，怨怪的看着霍行涧。 　　 霍行涧却轻轻呵了一声，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慕瓷怕摔倒，本能攀上他的脖颈，有些紧张，“做，做什么？” 　　 “爱。” 　　 他抱着慕瓷，径直丢进了床褥，高大的身躯随之覆上。 　　 他抽拽掉领带，缠在了慕瓷手腕。 　　 慕瓷瞳孔紧缩，“霍行涧，你不……” 　　 后面的话，被男人毫不留情的吞了回去。 　　 …… 　　 慕瓷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的。 　　 她脑袋晕晕乎乎，蜷缩在被子里，破天荒地做了一场梦。 　　 梦里，苏娜掐着她的脖子。 　　 “慕瓷，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吗？霍行涧根本不喜欢你，整个公司谁不知道你小三上位，等到姜澜成为霍太太那一天，你迟早完蛋！” 　　 女人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愤怒变得扭曲，最后完全模糊。 　　 慕瓷觉得自己呼吸不上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等再次醒来，人已经大汗淋漓。 　　 她近乎呆滞的看着空荡的卧室，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刚才那只是一场梦。 　　 与此同时，手机震动。 　　 是洛殊发来的消息，【这周末有时间吗？】 　　 慕瓷回，【有点事，要去一趟桐城。】 　　 她要去趟桐城，如果可以的话，顺带去一趟墓园。 　　 洛殊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消息，【不去行吗？】 　　 慕瓷想了下，刚想拒绝，但是想到洛殊一般情况不给她发消息，现在发了消息，肯定是有事情需要帮忙。 　　 她回，【有什么事情吗？你可以先告诉我，我可以腾时间。】 　　 下一秒，洛殊发了一张截图过来。 　　 是姜澜的朋友圈。 　　 一张去桐城的机票，配上姜澜的自拍。 　　 ——奔赴一场老城之约的浪漫。 　　 慕瓷盯着截图看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洛殊刚才会那么问。 　　 她回，“我父母的墓地在桐城，我很久没回去看他们了。” 　　 就算霍行涧不开口，她也是要去的。 　　 至于姜澜…… 　　 慕瓷一个人坐在床头想了很久，还是没能想明白，她和霍行涧现在的关系。 　　 …… 　　 周末的清晨，天气格外晴朗。 　　 李缙开车把霍行涧和慕瓷送到机场后，帮忙办理了托运。 　　 一坐上飞机，慕瓷就有些头晕。 　　 霍行涧睨了她一眼，“晕机？” 　　 慕瓷怔了下，嗯了一声，“有点。” 　　 从江城去桐城，其实也可以坐高铁，就是比较费时间，需要四个多小时。 　　 但是坐飞机，只需要一个小时。 　　 更何况霍行涧的时间，向来是宝贵的。 　　 霍行涧看着用毛毯裹住脑袋的慕瓷，抬手喊住了路过的空姐，让拿药和热水。 　　 不多时，慕瓷脑袋上的毛毯拽了下来，“吃了药再睡。” 　　 慕瓷看着药，不是很想吃。 　　 可如果不吃，霍行涧十有八九会用自己的方式喂给她。 　　 她接过药，吞了之后直接闭眼，拒绝沟通。 　　 不久后，飞机起飞。 　　 慕瓷睡的迷迷糊糊的，隐约听到耳边有空姐的声音，还有霍行涧略微冷淡的嗓音，“抱歉，我身边这位，是我太太。” 　　 一瞬间，慕瓷瞬间清醒了。 　　 她抬头，错愕的看着一脸尴尬的空姐和从容不迫的霍行涧。 　　 霍行涧挑眉，“醒了？” 　　 慕瓷眨了眨眼，忽然觉得自己醒的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