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幕,舒棠是不陌生的。 姑母常年做慈善,留下的遗产有一半给了她,一半给了慈善组织。 在姑母生前的时候,就有这种被资助的特意过来感谢,姑母离世,这样的人也没见少,而且很多都是一年一年的每年都过来。 舒棠躲到了一边,她并不想和这些人碰面。她以为自己来的足够早了,却不想还是没早过这些人。 等了一小会儿,似乎这些人真的来的很早,舒棠没等多久,他们就都走了。 舒棠走到墓碑前,将祭品摆好,点了一炷香插上,然后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中的老人笑的很慈和,眼神温暖亲切,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舒棠回想起了当初刚被收养时的情景。 姑母在见到她的时候很是惊讶,政府是有提前找到姑母说明情况的,可在见到她的时候,姑母仍然很惊讶。而且,那时候的姑母,都快60岁了,她就是称呼一声“奶奶”都可以。 不过,也不知道姑母怎么想的,让她称呼“姑母”。 然后,就尽心尽力的把她养了起来。 姑母是教育心理学大家,所以在姑母的帮助下,她成功的迈过了地震后的心理创伤这个坎,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 看着照片上姑母慈和的微笑,亲切的表情,舒棠的心里猛地升起来一股委屈,受了欺负之后的委屈。 舒棠突然想起来,姑母其实一直都有教导她怎样看待爱情,她记住了一半,所以成功的忘掉了对聂宇的感情。然而另一半却没放在心上,直到撞上了南墙摔了个大跟头。 姑母在收养她的时候年纪不小,很清楚自己是看不到她结婚生子了,所以在她18岁向姑母倾诉了对聂宇的感情以及自己的困扰之后,姑母就借着这个机会对她讲了很多。 姑母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言情小说中的那种男主,高富帅不说还宠妻宠到没原则,这是不存在的。 姑母说,咱不能做着“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这种梦。 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与之相对应的代价,“麻雀”没有“凤凰”的血统,是绝对成不了“凤凰”的。 姑母说,这世界上没有冲动的爱情,不存在被生理反应控制的爱情,任何一个人的任何一个行动都有着内在的动机,区别只在于他掩饰的如何。 姑母说…… 舒棠想起来了,姑母说了很多:让她本分做人;让她不要好高骛远;让她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让她在面对巨大诱惑时要保持理智;让她不要……相信爱情。 姑母一生都未婚,也没有任何绯闻对象。 她曾经问过姑母一直单身的原因,她记得姑母是这么说的: “我想要的是纯粹的爱情。” “我相信有这种爱情,但我不相信这种爱情会降临在我的身上。” 当时,她觉得姑母自卑了,但姑母的那句“我想要的是纯粹的爱情”引起了她的共鸣,成为了她的爱情观的基石。 但是,她不会觉得这种爱情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她还记得,姑母听她这么说的时候,脸上笑了,却是无奈又有些她看不懂的心疼,说她太天真了。 她被姑母说的心下生疑,也有些不自信了。 然后,那个人就出现了。 那个人——云雷…… 他人高腿长,身材颀长,身姿挺拔坚毅。 他五官俊美,剑眉薄唇,双眼神采非凡。 他身居高位,家世不凡,自身能力出众。 他是高富帅中的高富帅,在最顶层的圈子里也是头狼的存在。 这样的一个天之骄子,一个生活在云端的人,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他还洁身自爱…… 这让她升起了希望,恢复了自信,也给了她极大的虚荣感。 当然,她并没有沉浸在这份虚荣感里,她记着姑母的告诫。然而,她想的是,他是高坐云端的人,对她这个泥里的又能有什么所求呢? 她什么都没有,她这点家产连人家一个零头都不够;她相貌并不十分美丽,学历也只是优秀而已;她还无父无母,没有一个亲戚长辈…… 这样的她,连为他长长面子都做不到,他又能在她这里求得什么呢? 也就只剩下……爱情了吧? 也就只能是——爱情了。 当在成婚的那一天,当在祭拜天地的那一刻,她在心里对姑母说:“瞧,我遇到纯粹的爱情了。” 她全然的忘记了姑母说过的那些,什么“得到与付出的代价”,什么“行动都有内在动机”等等…… 墓碑前,舒棠的眼泪落了下来。 “姑母,您是对的。” 他追求她,她和她成婚,的确并不是为了爱情。 他的确洁身自爱,但有一个女子在他心里地位特殊。 什么“纯粹的爱情”,不过是她自以为是,不过是她一厢情愿。 不过都是……假象。 “姑母,您不在,我果然吃亏了。” 姑母在临终前,最担心的就是她,因为她才刚走出校园没多久,因为她再没有一个长辈了,因为她以后跌倒了只能自己爬起来,爬起来没反省正确只能再跌倒,跌倒再爬起反省…… 直到她自己反省对了,而不会再有人在她第一次跌倒就扶她起来,并教导她了。 “不过,姑母放心,我毕竟是您教出来的,相同的错误不会再犯。” 舒棠抹掉眼泪,自信的笑。 这时,金色的小蝙蝠挣扎着从舒棠的衣兜内露出一个小脑袋,翅膀上的小爪子抓着衣兜的边缘。 他歪着小脑袋看了眼舒棠,然后看向墓碑上照片中的那个老人,他轻轻的、嫩嫩的叫了一声。 似是在说:“她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呢。” 墓碑前直直的、袅袅升起的烟抖动了下,似是被风吹的,又似是那位老人忍俊不禁的笑意。 舒棠轻轻的抚摸了下小蝙蝠的小脑袋,笑的开怀:“你呀!这是我的姑母,等你化形了定要来这里上炷香告诉她老人家。” 她转头看向墓碑上照片里的老人,“姑母,这是小金。这孩子现在与我一起生活,您不用担心我还是一个人了。” · 这个春节,舒棠不再是一个人独过了,她有小金了。 每日一滴血的喂养下,小金活泼了许多,生物钟也渐渐的向舒棠看齐,白天能醒一会儿,而晚上能睡一会儿了。 因为多了一个人——虽然现在还没化形,但是舒棠还是把这个春节重视了起来。她按照习俗规定的每天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也不急着整理精神力方面的资料了。 大年三十这天,她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做出了一桌子丰盛的菜。同时,她除了给自己买了套新衣服,还给小金也定做了一套喜庆的衣服。 小金很新鲜,他的小翅膀已经有了些力气,能飞起一段距离了。他就穿着这套喜庆的小衣服,扑扇着小翅膀在舒棠的附近飞来飞去,时不时的叫唤一声引来舒棠的视线,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 舒棠心情很好,自从姑母走后,这是她过的最舒心的春节了。 重生前,聂宇强势,春节这天直接就敲门,然后登堂入室了。 等到和云雷在一起的时候,年夜饭是直接被他带出去吃的。 再后来,就是和云家人一起过的春节。那时,她已经和云雷分居了,她对云家没了好感,却并不想被云雷之外的人看出,便只装着样子强颜欢笑。 舒棠看着围着自己飞来飞去的小蝙蝠,虽然还没化形,但他才三岁,由自己喂养,自己又给取了名字,对自己又越来越信赖与亲近,也相当于自己的孩子了呢。 “虽然不知能养你到什么时候……” 她伸出一只手,看着小金会意的落在她的手心处,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纯真的眼睛看着她。 她温柔的笑了,“我会像姑母养我一样,尽心尽力的养你教你。” 小金眨了眨金色的眼睛,眼中纯真懵懂,他歪了歪小脑袋,轻轻的叫了一声,稚嫩的声音尽是娇气,也尽是依赖。 · 到了二月二龙抬头这天,舒棠终于在翻完了所有的精神力方面的资料之后,从中整理出了自己理解出来的一套东西。 修炼方法这东西是没办法弄出来的,不过舒棠整理出了精神力的等级划分。同时,她还找到了除了冥想和锻体之外的第三种增强精神力的方法。 ——生死历练。 这是舒棠联系到自己的经历,总结出来的。她在死过一次后,精神力增加,然后将封印破开了一道口子。 其实,生死历练有些走极端了,最稳妥的方法是“极限挑战”。 人,身体内的潜力在平常的时候很难激发出来,只有在面临极限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 就好比跑步,这个舒棠是有经历过的,在跑到一定程度觉得自己真的跑不下去的时候,只要坚持,然后就会在某一个时间点,突然感觉到有力量涌出,就又能继续跑下去了。 至于精神力等级的划分,她给精神力划分了九级,一级最低,九级最高。 而她现在,连一级都称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