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刚刚准备降落江乌村口,忽然发现远处烟尘大作,一队气势强横的骑兵呼啸朝着江乌村飞驰而来。 这队骑兵大概千人左右,一面黑底红字的旗帜,上书陈字,兵甲也是鲜明,清一色黑色皮甲,全数持着木杆长枪,腰间有刀弓等武器,隐隐凝聚出军势血云,看得出是一支上了品阶的军队。 楚河从甘宁哪里知道了军势的奥妙之后,虚心询问请教,多少能判断出一支军队的品阶,这支千人骑兵,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品军队。 随着骑兵队快速逼近江乌村,旋即便听得江乌村内锣鸣鼓敲之声大作,各家各户都有青壮持着刀枪弓箭等快速出来,迅速的组成队伍,朝村寨口城墙方向集聚而去。 楚河心中一动,让蝎尾翼虎略微抬升高度,在一千五六百米的高空朝下看去。 蝎尾翼虎虽然有三四米长,但在千多米高空,从地面上看去,也只是一个小黑点,除非视线极好,修为达到了四品武宗境界,不然也难以发现这黑点之上还骑着一个人。 估计江乌的人都被骑兵吸引了注意力,也没有注意到高空还有这样一个空骑存在。 以楚河现在的目力和耳力,虽然高空狂风呼啸,但也能清楚的看到和听到下面的情况和声音。 江乌村的人果然如客栈伙计说的,人人尚武,村风彪悍,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青壮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聚集在村寨城墙之上,怕有两千人之多, 大部分青壮都是穿着自制的皮甲,手中兵器多以长枪为主,气势相当彪悍,竟然隐隐有军势血气散发出来,就算不成品阶,但战斗力也绝对不弱。 寨门早早的关闭起来,楚河看到城墙之上,有十几架小型的投石机,看样子是刚刚制造出来不久,估计是为了对付这些骑兵所用。 江乌村的青壮,明显以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者为主。 这老者看起来虽然已经六十开外,但筋骨健壮脸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手中铁枪更是长达五米,粗若鸡蛋,怕没有一百五六十斤的分量,简直跟一条铁柱没有什么区别。 普通人是绝对难以驾驭这样的超强武器,但在老者手中却是举重若轻,显然是一个枪术高手。 楚河使出天眼一看,已经探测到这个老者的情况。 项熊,字观楚(凝血境) 体质:93 力量:92 敏捷:84 精神:31 天赋:聚势(蓄势后攻击+3)、枪魂(使用枪兵时攻击+6) 气运:130 除了自己之外,楚河还是第一次在凝血境武师身上看到黄品武胆。 看到这老者的名字,楚河就打了个咯噔,观楚,和他大伯怀羽的字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更让楚河相信,这江乌村,便是当初离开楚地的项羽一支。 项熊本身的属性,已经到了凝血境的巅峰,随时都有可能晋升至四品层次,尤其两个天赋都是增加攻击力,使用枪兵的时候,怕能发挥出十的战力,完全能和普通的四品中期武宗媲美。 显然这次前来的骑兵,是敌非友,江乌村的青壮皆是神色紧张,又带着愤慨,狠狠的瞪着先后到了村寨之外的骑兵。 前来的一千骑兵,为首的将领兵甲自是精良许多,头戴虎首铁盔,身穿银色镶钢虎纹铁甲,手中的更是精钢长枪,身边几个亲卫,手中却是持有劲弩。 到村寨城门之外,这虎纹战甲的将领脸色阴沉的看着城墙之上的项熊,随后阴恻恻的说道:“项熊,你们江乌村看来是铁了心和我们益州军作对了?” 项熊脸色则是显得凝重非常,朝这虎纹战甲将领拱拱手:“陈将军,不是我们江乌村意图反抗益州军,只是我们江乌村祖训,不得参与天下纷争。” “还望陈将军回去替我们江乌村说几句好话,该缴纳的军税钱粮,我们江乌村定然一文不少。” 陈将军顿时冷笑起来:“如今战事将近,我益州大军为了护佑治下百姓安宁,不惜起尽兵马,对抗暴蜀大军。” “益州千万百姓,皆是有力出力,有钱出钱,难道你们以为凭一条祖训,就能劝退我们益州大军不成!” 项熊皱眉说道:“陈将军,项某已经说了,我们江乌村是不会参与天下纷争,希望陈将军莫要逼迫我们。” “更何况,我们江乌村只有三千青壮,陈将军要全数抽掉离去,那我们江乌村的九千妇孺老人,如何为继?” 陈将军冷冷说道:“只要江乌村的青壮加入我益州大军,自是有军饷发下,养活家眷,江乌村的安宁也有我们益州军庇护!” “若是项熊你不识抬举,那就不是三千青壮的问题,一旦大军前来,定然要将江乌村夷为平地,鸡犬不留!” 旁边几个江乌村青壮脸色顿时一怒,正好喝骂,项熊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随后沉吟说道:“既然如此,那先请陈将军回去,待我等商议一下,一月之内,定然给陈将军一个答复!” 陈将军脸色变幻了几下,最后冷哼一声:“本将军最多给你们七天时间!我这一千兵将,就留在村外,若是七天一到,尔等还不做出决定,就别怪本将军不客气了!” 他也不敢逼江乌村太甚。 江乌村乃是孤山县第一大村,平时乐善好施,多有帮助附近百姓,附近十几条村,皆以江乌村为首,要是真的逼迫太甚,使得江乌村暴力抗拒益州军的征兵,怕能聚集数千人马,绝对不好应付。 要知道,益州境内,不少地方的民心还是向着蜀国的,包括不少士族大户,尤其知道蜀国大军将临,更是蠢蠢欲动,益州的兵马,已经镇压了好几次暴动。 如今益州军大多都留在各处兵事要地,另外的兵力则是严守益州城,能动用镇压乱民的兵马最多就是十万而已。 江乌村的实力陈将军是清楚的,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三千江乌村的青壮,已经来了这里好几回,还需要带上一千骑兵以防万一。 根据陈将军的判断,这江乌村内,怕有上千的武生,数百壮骨境武者,甚至凝血境武师都有十几个之多,练的技法都是适合军战,不少甚至懂晓军战之道。 一旦与其他村的联手,没有三五万的兵马,都不敢说镇压得下来。 江乌村的人听得陈将军的骑兵要驻扎在村寨之外,皆是怒形于色,不少性子烈的甚至在大骂起来。 项熊这个老成持重的也脸色未变,最后冷哼说道:“那陈将军自便!” 随后,项熊便一声不吭的转身带着几个青壮下了城墙。 不少江乌村的青壮接连离去,但城墙之上,还留着五六百青壮,严密注意着这一千益州骑兵的动静。 楚河在半空看得明白,心中微微一动,便驾驭蝎尾翼虎斜斜飞下,却是直接进入了江乌村的范围之内。 随着蝎尾翼虎高度的降低,终于引起了江乌村的村民注意。 项熊等自是带着村中精锐,快速的朝着楚河降落下来的地方赶来。 等楚河飞至百米高度,已经有两三百的青壮聚集在下方,数十张强弓直指蝎尾翼虎,要不是见到翼虎上面有人,怕早已经朝蝎尾翼虎发动了攻击! “来者何人?” 项熊一顿那五米长的巨枪,青石地面都为之一震,发出一声巨响,旋即沉着脸看着楚河问道。 楚河微微一笑,也不惧被刀枪弓箭直指,骑着蝎尾翼虎降落下来,旋即拍了拍翼虎脑袋,飞身下来,朝项熊拱手说道:“在下秦州天水郡楚河!” 项熊见到楚河,也是心中一凛,这一人一兽,气息皆是深不可测,显然实力境界绝不在他之下,不到项熊不小心对待。 “秦州天水郡的楚河?” 他定定的看着楚河,又问道:“秦州城离这里两三万里之遥,与我们江乌村怕是没有什么干连,楚小兄弟前来我们江乌村何事?” 楚河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手掌朝项熊微微一扬。 玄铁印正倒扣掌心,篆书楚字在项熊眼前一闪而过,随后便收了起来。 项熊身体陡然一震,惊容无法控制的显露出来,双眼死死的盯着楚河收回去的拳头,许久都没有说话。 楚河暗道了一声,这项熊果然认得玄铁印! 益州军前来,事关江乌村生死存亡,江乌村方面,由项熊负责应付益州军,楚河便知道这项熊定然是江乌村的重要人物,怕是认得玄铁印,才故意把玄铁印显露出来。 项熊沉默许久,神色竟然在挣扎着一般,最后深深的呼了口气,挥手对旁边诸多青壮沉声说道:“大家都散去吧。” 众青壮皆是一愣,项熊旁边一个穿着熊皮甲,手中持着一杆连着铁链的短枪,相貌显得相当彪悍的壮汉,迟疑了一下说道:“三叔祖,这人?” 项熊摆摆手:“无妨,你们回去吧。有关益州军的事情,我还得找族长和几位族老商议一下。” 随后,他转头对楚河说道:“楚小兄弟,请随我来!” 楚河点点头,扯着蝎尾翼虎的链子随着项熊朝村里头走去,口中解释了一句:“这坐骑在下刚刚降伏不久,还得带在身边看着,免得发生意外。” 项熊显得心不在焉,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这江乌村确实够大,楚河随项熊走了大半个小时,经过了好几个居住区,才到了半山腰一个山石建造,显得相当简陋朴素的建筑群中。 建筑群中,有一进石楼异常显眼,高达三丈,占地极广,气势恢宏,四角都有碉楼护佑,外面有强悍青壮守卫,前面一块巨大是石质牌坊,曰项家宗祠。 不过,项熊并不是把楚河带进宗祠,让楚河把蝎尾翼虎缩在一根铁柱之上,随后便带着楚河朝着宗祠旁边的山岩边上。 山岩之上挖了岩洞,外面是一扇单薄的竹子门户,项熊脸色变得越发肃穆,敲了敲竹门:“项熊求见族长!” “进来吧。” 岩洞传出一把苍老沙哑的声音。 项熊朝楚河点了点头:“楚小兄弟请随我来。” 说着,他推开竹门走进了岩洞。 楚河也走了进去,发现里面倒是宽敞,大概有两百多方,里面点燃了烛火,光线有些昏暗,却不显憋闷,应该另有通风之处。 岩洞里面摆放着各种家具器物,皆是竹木材质,洞穴中央,有一个蓝幽幽的小水池,一股泉水涌出水面,散发出浓浓的天地元力。 水潭边缘,则是盘坐着一个披着粗麻布衣,头发雪白,长及地面,面容干瘦,眼眶深深凹陷下去,拳骨突起,简直如同骷髅一样的老者。 在江乌村青壮口中称为三叔祖的项熊,在这老者面前,姿态放得极低,先是跪倒下来,朝老者磕了一个头:“项熊拜见族长太公!” 干瘦老者这才睁开眼睛,深陷眼眶内皮包着的眼珠子,仿佛随时都要掉落下来一样,眼光也是浑浊昏暗,先是看了看项熊:“你起来吧。” 然后,他眼珠子有些艰难的转动了一下,朝楚河看去:“他是谁?” 项熊恭敬的说道:“回族长太公,这位小兄弟乃是秦州城天水郡的楚河,他手中有楚印!” 干瘦老者眼皮跳动了一下,却没有如项熊先前那样震惊,凝视一阵楚河,然后才缓声说道:“可否把楚印拿给老朽看一下?” 楚河点了点头,双手把玄铁印递了过去。 干瘦老者伸出鸟爪一样的手掌,动作之间甚至听得咯咯的骨头摩擦发出的声音,整个人都有可能要散架的样子,让楚河是捏了一把汗。 老者接过玄铁印,几斤重的玄铁印却没有压坏他的手掌。 他浑浊的目光忽然变得清明起来一样,仔细的看了一下玄铁印,居然又从蒲团之下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铁印,两相对比之后,最后点点头:“不错!正是楚印!” 楚河顿时有些愕然,忍不住问道:“这位……老人家,你手中的玄铁印?从何而来?” 老者忽然露出一丝惆怅,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在骷髅一样的脸颊之上,看起来有些渗人:“五十年前,有一个重伤的人到了江乌村,但没有过多久,便因为伤势太过沉重死去,是他把霸印带来的。” 他停了一下,又看了看楚河,把楚印交还楚河,淡淡问道:“你带着楚印过来,想必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楚河点点头:“楚河知道。” 老者长叹一口气:“其实你不该来的。说吧,你想做什么?” “九绝霸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