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仔细的审视着穆芊颜。 如果真如杜若所说,这令牌在穆芊颜身上。 即便不论桂嬷嬷之死与穆芊颜有无关系。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穆芊颜与秦玥暗地里有什么关系? 莫非她跟秦玥勾结在一起了? 如此一想,皇后看向穆芊颜的眼神儿,已经不仅是怀疑了,隐隐还泛着阴冷的杀意。 穆芊颜如果不能为太子所用,那便留她不得! 皇后心里动了杀念。 有人对自己动了杀意,穆芊颜又岂能感觉不到? 她心下叹息一声,这杜若可真会给她找麻烦。 同时面上不动声色,虔诚的朝着皇后叩首一拜,“回皇后娘娘,臣女并未见过那令牌,想必侧妃娘娘是看错了。” 穆芊颜一开口,就热否认了,不急不躁的给自己脱身道,“方才皇后娘娘不是说了吗?这令牌是玥王殿下的东西,臣女又怎会见过呢?” 穆芊颜说话不慌不忙,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杀人凶手。 一般杀了人,会惊慌,会紧张,会心虚,跟做贼心虚是一个道理。 但这些,从穆芊颜身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听闻穆芊颜不承认,杜若冷冷的咬了咬牙,哼!拒绝的倒是干脆,玥王不是一直护着她吗?到了关键时刻,穆芊颜还不是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卸给玥王! 真不明白太子他们几兄弟看上穆芊颜什么了? 除了那张脸,除了一个侯府嫡女的身份,她还有什么? 杜若愤愤然的想着。 殊不知,不管是太子还是秦瀚宇,看上的,不正是穆芊颜的身份和皮囊吗? 呵,她即便什么都没有,可有那副皮囊和身份,不是胜过一切了吗? 穆芊颜面上淡然从容,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可无人知道她心里涌起了浓烈的自责。 秦玥,对不起…… 她不是要将罪责都推给秦玥来背,可…她也不能承认令牌在她那儿。 一旦承认,必会牵连出更多的麻烦事,她不想连累侯府。 在秦玥和侯府之间做选择,无疑她会选择后者。 她自保,也是在保护侯府。 如果被皇后和婉皇妃知道,她跟秦玥来往密切,难保皇后和婉皇妃那个女人不会对侯府先下手为强。 若只是牵累到她自己,她可以堵上自己。 可如果会牵连到侯府,她赌不起! 毕竟得不到便毁之,是皇后和婉皇妃共同的宗旨。 所以她只能对不起秦玥……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很自私,很无耻。 可不知为何,她心里是相信秦玥的。 相信秦玥能够应付,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瞧着穆芊颜镇定自若的神情,给她的话添了不少可信度,皇后亦是信了她几分。 这要看穆芊颜就要把局面稳了下来,杜若哪能甘心就这么放过她? “芊颜,你可还记得那日我约你在茶楼品茶?我亲眼所见那令牌在你身上,又怎会记错呢?当日还是玥王殿下亲自来将你带走的呢!” “芊颜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呀?你别怕,只要你如实禀报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仁慈,定不会怪罪你的!” 杜若面上是担心又为难,听她的意思,不就是说穆芊颜故意不承认呗! 还说什么苦衷,说出来皇后不会怪罪? 苦衷?呵,她能有什么苦衷? 想要套她的话,也太小瞧她了。 穆芊颜不急不躁的勾唇,淡淡一笑,“侧妃娘娘,恕芊颜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当日在茶楼,玥王确曾来过,还以石子作弄,打伤了我的手,也打翻了侧妃娘娘沏给我的茶,我本不想提及此事的…” “当日离开茶楼后,玥王殿下曾跟我说,那茶里下了药,侧妃娘娘意欲对我不利,可你我姐妹,我是万万不愿怀疑你的。” “再者说,当日难道我将令牌拿出来给侧妃娘娘看过吗?退一万步说,即便我身上真带有令牌,侧妃娘娘又如何那么肯定就是今日这块令牌呢?我记得,我并未拿出什么令牌给侧妃娘娘看过吧?” “人人都说玥王殿下脾性难以捉摸,行事难测,臣女也不知玥王殿下当日为何会去茶楼,还以石子作弄臣女,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穆芊颜一番话,说的轻声细语,有理有据的。 神态虔诚,不卑不亢,说的极有力量! 她才知道,原来是那个时候,杜若就发现了令牌在她身上。 想必是秦玥用石子打到她手的时候,杜若趁乱看到了那块令牌吧? 杜若不提起这茬还好,一提起,她倒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给她下药这事,正好可以回温一下,也让皇后她们去自己想想。 至于当日秦玥为何会去茶楼,她说了,她不知道。 玥王脾性乖张,做事从不讲规矩,这点可谓是人尽皆知。 皇后又怎会不知道玥王那个人呢! 所以皇后心里,自会有一番考量,穆芊颜的话,可信度有几成! 她又一次让秦玥背了黑锅。 秦玥,今日拿你做挡箭牌之情,来日必会还你的! 穆芊颜在心头默默的许诺道。 而且她提起杜若在茶里给她下药的事儿,其实亦是有意在模糊焦点,让皇后她们把注意力从令牌的事情上悄悄移开。 别总记着杜若说的,令牌在她身上! 瞧着又要被穆芊颜蒙混过关的架势,杜若愤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悄悄地捏紧了拳头! 穆芊颜居然说她在茶水里下药?! 这算什么?秋后算账吗? 以前还真是小看穆芊颜了啊!如此能说会道的口才,穆芊颜以前可真能伪装啊! 装的一副清高的样子,却也不过是个无耻之极的人! 把所有的罪责都往玥王身上推,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穆芊颜原来竟也是这般的不要脸? 开口玥王,闭口玥王,玥王是她什么人?居然处处拿玥王做挡箭牌? 杜若愤然之余,甚至还在想,如果玥王来了,是否会全盘接收穆芊颜甩去的黑锅? 玥王是会维护自己在皇后娘娘面前的清白?还是会庇护穆芊颜? “果真热闹,看来本王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想什么来什么,说曹操,曹操到啊! 杜若刚刚想到玥王身上,秦玥便人未到,声先到了。 秦玥来了…… 穆芊颜第一时间看过去,眼底一闪而过的自责,今日之事摆明是冲着她来的,却平白连累秦玥搭上这无妄之灾。 想想穆芊颜就觉得过意不去,而且她还拉秦玥当挡箭牌,替她背黑锅…… 秦玥不瞎,又岂会看不出皇后看他那仇视的眼神儿? 而且,这现场的气氛之凝重,一副要将他大刑伺候的架势。 可秦玥像是没发觉危险的气息一样,依旧是那般的轻挑,更是直接无视了皇后冷怒的脸色,透着几分散漫的口吻说了句: “儿臣参见皇后娘娘。” 秦玥那一派慵懒随性的样子,压根儿就是没把皇后放在眼里。 既说儿臣,却从不叫皇后为‘母后’ 皇后本就一肚子的怒气,尤其是瞧着秦玥那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样子,更是怒气丛生,气势十足的一拍桌,厉声呵道,“玥王,陛下赐予你们几兄弟一人一柄寒铁短刀,你的短刀现在何处?” 皇后威逼秦玥,婉皇妃则笑盈盈的在一边看好戏,她的儿子,弘王被罢免了城防卫的职务,正好皇后打压秦玥,她也能出口恶气。 弘王被免职一事,秦玥一定也在背后搞了不少的小动作! 婉皇妃笑狠狠的瞅着秦玥。 倒是秦玥,听闻皇后冷厉的问话,不由得眉头一挑,“短刀?” “父皇赐的短刀,自然是在本王身上,不知皇后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秦玥说话悠哉悠哉的,实则他心里是一清二楚。 桂嬷嬷那么大的尸体躺在那里,他又不瞎,自然看得见。 而秦玥的回话,却令皇后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拿来本宫瞧瞧。” 秦玥说短刀在他身上,那杀害桂嬷嬷的这把凶器,就是有人故意伪造的了? 皇后思虑间,瞟了一眼桌面上的短刀,即便短刀是伪造的,那这令牌还能是假的吗? 哼!无论如何,桂嬷嬷的死与秦玥脱不了干系! 皇后怒气十足的想着。 随后秦玥也毫不吝啬的拿出了他的短刀,大大方方的就交给了皇后。 瞧着皇后拿着他的短刀仔细的查看,秦玥好看的眉头轻挑,嘴角上扬,露出一贯邪魅的轻笑,“本王听闻桂嬷嬷遇害了,皇后娘娘该不会是怀疑本王杀害了桂嬷嬷吧?” 不难听出秦玥话中隐约的讥讽。 秦玥说话间,若有似无的往桌上扫了一眼,短刀倒是没什么,对他构不成威胁,只是那令牌…… 秦玥又不动声色的睨了一眼穆芊颜,他的颜颜一贯聪明,怎么今日却如此大意?叫人把令牌偷了去? 接收到秦玥的眼神儿,穆芊颜抿了抿嘴唇,眉间轻皱,她看得懂秦玥的意思。 秦玥说的没错,今日确实是她大意了,才会叫白兰偷去了令牌。 不然也不会有现在这种麻烦事。 这个责任,是她的过失,她得认。 但…… 她只能在私下里跟秦玥一个人认。 明面上,她不能认。 秦玥,你会帮我的对吗? 不知为何,她心里隐隐有股期盼和相信。 莫名的相信,相信秦玥会帮他的。 此时此刻,穆芊颜未曾意识到,那股相信,说到底,是她觉得秦玥可以依靠! 皇后仔细检查了秦玥交出来的短刀,确定是真的。 也就是说,杀害桂嬷嬷的那把凶器,是伪造的。 不过,这还不算完。 皇后捏紧了秦玥的短刀,目光严厉的盯着他,“你玥王的令牌呢?” 她就不信,秦玥还能再掏出个令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