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正如她方才所说,她比不得瑶氏恶毒,也就想到这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简单法子。 所以就熬了这几碗的汤药。 这六碗,比起之前瑶氏给她的,可是凤毛麟角,算不得什么。 还有很多她记不清的汤药,记不清加了些什么‘药材’,也就罢了。 能记得的,她就拿来回敬瑶氏。 以往,她能躲过瑶氏的毒害,今日,瑶氏可能躲得过她的回敬? 风水轮流转,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恶人自有天惩。 但,瑶氏又不傻,明知这碗汤药有问题,她怎么可能还愿意喝? 不得不说,即便瑶氏如今狼狈至极,可面对赵琼歌轻声细语的危险,瑶氏够猖獗! 看着赵琼歌的脸色,是那么的不屑一顾,那么的凶狠,嘲讽,“赵琼歌,你想毒害我?呸!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凭你也想给我下毒?贱人!你和穆芊颜一样,都是贱蹄子!哈哈哈……” 整个屋子,都回荡着瑶氏尖锐的笑声。 像是疯笑,却又带着猖獗。 听着还是怪吓人的。 赵琼歌温婉,但,不代表她没有脾气。 瑶氏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竟还有胆子羞辱她? 赵琼歌反手,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扇在了瑶氏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愣是打的瑶氏偏了头。 但其脸上的污垢,很好的遮盖住了这一巴掌的印记,否则,定是少不了五个红指印的,赵琼歌下手可不带心慈手软的。 瑶氏楞了三秒钟,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怒吼起来,要抓烂赵琼歌的脸! 嘴上还愤愤不平的谩骂,“贱人!你竟敢打我!” 只可惜,现在的瑶氏,连爬起来的困难,又能奈赵琼歌如何呢? 甚至赵琼歌随便一脚,就能把瑶氏踢回去。 而赵琼歌也确实那么做了,一脚,就把上一秒还在张牙舞爪的瑶氏踢了回去。 下一秒,瑶氏便捂着肚子缩在地上哀嚎了起来…… “贱人…我真后悔没有早点要了你的贱命!”瑶氏哀嚎之余,还堵不住她那张辱骂的嘴。 即便动手又动脚的打人,可赵琼歌的脸色,仍旧是波澜不惊,平淡的就像打人的不是她一样。 而且动手动脚的时候,她手里的汤药都未曾洒出来过分毫。 足见赵琼歌有一定的底子。 瑶氏莫不是忘了?她入侯府之前,可是浪迹江湖的孤女,若没点功底傍身,又怎能在人心险恶的世道中生存? 入了侯府之后,她便收敛了从前的江湖脾性。 因为她知道,穆铮想要家宅和睦,为了穆铮,纵使瑶氏再怎么欺凌,她也忍了。 赵琼歌不紧不慢的蹲下身去,一只手捏住了瑶氏的下巴。 下一秒,就听见瑶氏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叫声,同时还有骨头脱臼的‘咔嚓’声。 赵琼歌卸了瑶氏的下颚骨,可她依旧平淡无波,甚至动手的动作都显得十分温婉,但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冷光,语气不急不躁道: “我是贱命,可你又比我好到哪去?瑶氏,你还真忘了自己的出身不成?” “当初你不过是先夫人身边的一个奴婢罢了,如今你口口声声说别人贱命,有谁比你出身更低贱呀?麻雀始终都是麻雀,就算短暂的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迟早还是会摔下来的,到那时,就剩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了,瑶氏,你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不是吗?” “你该多谢我这些年的隐忍,消磨我的脾性,否则……即便大小姐不出手,你也活不到今日。” 此时的赵琼歌身上,流露出一股侠女的气势。 这些年, 她的脾性真的变了,变得温婉。 而让她改变以及隐忍的源头,便是穆铮。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初见穆铮时,他那一身的铁血戎装。 在她眼里,穆铮就是个盖世英雄。 穆铮喜欢家宅和睦,她便告诫自己要温婉,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任性洒脱。 可穆铮常年征战在外,久而久之,她连跟穆铮亲近的机会都没有。 府中更是由瑶氏一手遮天。 是瑶氏,让她看清了什么是深宅大院的争斗。 她才意识到,原来以前她浪迹江湖的危险,根本就不算危险。 比起明刀明枪的危险,深宅大院的女人更为阴险,她们的暗箭更难防! 于是她便靠着对穆铮最初的一份寄托支撑下来,在府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即便是这些,还是避免不了瑶氏的迫害。 后来日子久了,她也就习惯了,甚至收敛起来的温婉,也融入了骨子里。 就像现在,动手伤人,她却能不急不躁的。 下巴脱臼,瑶氏就说不了话,痛的泪流满面,恶狠狠的瞪着赵琼歌,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叫声。 瑶氏凶狠的眼神当中,还有一丝的陌生,眼前的赵琼歌,似乎她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不似以往那个低声下气的赵琼歌了。 “瑶氏,到了如今的地步,你难道还不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吗?” 瑶氏的眼色,赵琼歌离她那么近,又怎会看不出来。 自作孽,向来都是不可活! 瑶氏会有今日的下场,全是自作自受,怪不得谁。 也不会有人为她抱不平,就连她的亲生女儿,穆紫晴也不敢来瞧她一眼不是吗? 这就是瑶氏平日里捧在手心的好女儿。 “啊!啊…你…不得……” 瑶氏愤愤的瞅着赵琼歌,她多想撕烂赵琼歌的脸,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赵琼歌嗤笑了一声,“只可惜,你等不到看我不得好死的时候了。” 说了这么多,药也凉了。 赵琼歌知道瑶氏不会乖乖喝药,所以她就亲自给瑶氏喂了下去。 瑶氏反抗了半天,一碗汤药还是见底了。 手脚被绑住,赵琼歌还卸了她的下巴,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瑶氏哪还有反抗的余地? “药凉了,就不好喝了。”赵琼歌又重新拿起一碗,准备喂给瑶氏,又像是看出了瑶氏眼睛里的惊恐,赵琼歌不急不缓的解释了一句,“这药喝了不会要你的命,你不必担心。” 她不会杀了瑶氏,瑶氏还得留给穆芊颜处置。 估摸着穆芊颜差不多也快来了。 赵琼歌动作不急不躁,毫不拖泥带水的一碗接一碗,直到六个碗都空了,她才松开了瑶氏的下巴。 “药喝尽,从此你我之间的旧账一笔勾销。”赵琼歌轻声说道,手里的空碗落地,应声而碎。 说到做到,瑶氏喝完了这些药,之前的旧账,就一笔勾销。 赵琼歌收拾了几个空碗,起身要走。 却在临走之前,又回过头。 差点忘了,瑶氏的下巴还没接回去。 于是在瑶氏抗拒又惊恐的反抗下,赵琼歌又回去重新给她接正了下颚骨。 那咔嚓一声的脆响,听着都疼… 瑶氏除了哀嚎,还是哀嚎…… 直到赵琼歌走出了屋子,瑶氏才缓过痛来,开口大骂:“贱人!我要杀了你!” 然而赵琼歌连头都没回,任由瑶氏在后面破口大骂。 赵琼歌刚踏出院子门口,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穆芊颜。 瞧着赵琼歌手里端的空碗,穆芊颜便明白了大概。 “大小姐。”赵琼歌对着她盈盈一拜,却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 如果说她是去看望瑶氏,给她送真正的汤药,穆芊颜能信吗? 连她赵琼歌自己都不信,别说穆芊颜了。 穆芊颜何其聪敏,她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姨娘早起,想必昨夜没有歇息好吧,回去歇着吧。” 穆芊颜并没有说别的,没有过问赵琼歌做了些什么? 准确的说,是对瑶氏做了些什么? 只说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因为穆芊颜知道,赵琼歌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 只要留着瑶氏的命,至于让瑶氏多吃了点苦头,她并不在意。 更何况那也是瑶氏自己种下的恶果。 这些年,赵琼歌不知受了多少瑶氏的毒害。 穆芊颜悠悠的瞟了一眼赵琼歌手里端的几个空碗,眉间轻佻。 看样子赵琼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那几个空碗还用得着去问吗?比恶毒,赵琼歌确实不如瑶氏。 否则,她也不能容忍赵琼歌留在父亲身边。 赵琼歌那自然也是个明白人,穆芊颜没有多问,她就知道没有责怪之意。 她只是为自己出一口恶气罢了,穆芊颜没道理会责怪她。 于是赵琼歌眼含感激的轻轻点头,“多谢大小姐关怀,妾身确实有些累了,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看着赵琼歌走远的背影,穆芊颜忽闪了眸光。 她看的出来,赵琼歌的心结解了。 赵琼歌的心里,一直有口怨气。 如今,这口怨气也没了,想来日后她能活的更轻松一些吧。 ‘嘎吱’一声,房门再次被推开。 瑶氏的第一反应,就是惊恐的紧缩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来,正好洒在穆芊颜的背后。 瑶氏抬头,穆芊颜就站在光晕中,有些看不清穆芊颜的脸。 但她知道是穆芊颜来了。 如今的瑶氏,看上去不仅狼狈,还格外的凄凉。 令穆芊颜有过一瞬间的恍惚。 瞧着面前如一滩烂泥一样的瑶氏,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前世临死前被折磨至死的模样。 “呵!走了一个贱人,又来一个,你们想杀我,有本事就来啊!” 瑶氏轻蔑嘲讽的声音打断了穆芊颜的恍惚。 随后露出一个冷笑。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瑶氏竟还敢如此猖狂? 死到临头了还敢骂她贱人?不是猖狂是什么? 她居然没发现,瑶氏是个这么有骨气的人哪? 穆芊颜轻声一笑,嘴角的笑意很深很深,眼里却是一片清冷,“看来瑶姨娘很清楚自己的下场,不过……姨娘清楚穆紫晴会有什么下场吗?” 听闻她提起穆紫晴,瑶氏陡然间惊大了瞳孔。 果然,穆紫晴才是最后能够让瑶氏乖乖听话的筹码。 瑶氏争斗了半辈子,留下的就剩一个穆紫晴了。 毕竟做娘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儿女的道理呢不是吗? 穆紫晴不仅是瑶氏的心头肉,还是瑶氏最后赖以保命,甚至是翻身的筹码。 想来瑶氏是打着熬到穆紫晴嫁进恭王府,她就能保住性命了吧? “你…穆芊颜!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就冲着我来!你要…敢动晴儿,我不会放过你的!” 瑶氏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瞪着穆芊颜,仿佛要射出无数的毒针来,恨不得将穆芊颜千刀万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