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九天使劲握了握我的手,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话,但是声音太低,我也听不清楚,又疲于问,只是配合地嗯着,很快他就安静下来,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不匀的呼吸声。他身上是炙手可热的,枕在我的身上倒是给我取了暖。 这个样子的风九天与从前的冷酷风流截然不同,此刻,我真真切切感觉到他脆弱无助,担忧恐惧,其实像从前的我,像缺乏安全感的孩子,需要一个温暖的环抱,需要精心的呵护。起初还怀疑他对乔宾凯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可现在倒有几分信了,有些行为可以表演,但是有些情绪却是骨子里透出来的。 许是从前我们都判断错了,他只是在用一种浪荡的方式来隐藏内心的不安。有句话不是说,人越是害怕,越是强做强大吗? 他到底出身何处,为什么拥有那么多财富?他的家人在哪里?为什么每每提及他都冷漠避开?会不会……我们曾经去过的那个家根本不是存在于现实当中的,就像现在一样,可怕的是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也只是他的幻境?因为鲜纳容说过,一个普通人是到不了那的。 越想脑子越乱,看着如银光波动的水面,我试着让自己冷静,去回忆我与欧阳嘉琪最快乐的时光,将他的每一句话都奉为珍宝,一个字一个字的反复的去重述,好像他的唇还在我的唇齿之间,他的气息还在我的脖颈上缠绕。 “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一遍遍念着他教我的心斋听息法,使自己安静下来,那些天我想了很多,可都不如这一刻我想的明白,如果这心斋听息不是进入冥想之中的极乐世界,也是可以从根本上解决精神异常的,在《黄帝内经》中也有提到阳入于阴的理论相合。 《灵枢.大惑论》有言:“卫气常留于阳,则阳气盛;不得入于阴,则阴气虚,故目不瞑”。我们常说采阴补阳的道术是男女之间的房事,可人本身就存在阴阳双面,自身阴阳都不得调和了,即便有了男女交通的事情,是不是也不能到达最佳的效果呢? 而“志意和则精神专直,魂魄不散,悔怒不起,五脏不受邪矣。”这话是说意志调和,就会精神集中、思维敏捷,魂魄正常活动而不散乱,没有懊悔、愤怒等过度的情绪刺激,五脏的功能正常而免受邪气的侵袭。 这虽然都是医书中的修养疗病的好法子,可用在我的身上却最恰当不过的,倘若我的魂魄固若金汤,那么九寒针与玉佩都休想动我分毫。 目前我的处境要分两个情况来对待,第一,我是精神分裂,当然我也希望是精神分裂,这一切都是精神分裂后所产生的一切幻想。而在我的幻想的世界中,所有的事情都可能会按照我潜意识去发展,如果我想回到从前,就要让精神恢复正常,结束这一切幻想,可至于怎么做,我还不清楚。 可我意识到这一点并不意味着我幸运,也可能因此而进入一个误区,这就是一个事情的两个极端。 现在,我找不到可以帮我结束一切的人,只能自救,恰恰,欧阳嘉琪教我的这一套心法倒是能帮到我。 还有一个情况,便是我真的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的一切也都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前世的爱恨情仇也是真实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风九天那句话就是对我,我比王子乔和公子都幸运,因为我过早的就知道了这不是我的世界,我就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反抗。再就是,只要我安全,哥哥和嘉琪就是安全的。 但是我又想,这个世界一定与那个世界又一个交点,可以让许多人来去,不仅仅是这块玉佩。那么那个地方会是哪里呢?这里?我们旅游的森林深处?或许,有没有可能是风九天那个奢靡的家? 这三处都是原始森林伟,会不会有着必然的联系呢?风九天眼下这个样子,也问不出什么的,不过事关他生死,他也不会如此隐瞒吧,最多也是同我一样有所察觉,却得不到证实。 经过这一番分析,思路清晰了许多,当务之急,便是稳固自己的魂魄,潜心修学听息法,然后就是和熟悉旋风鞭与旋风剑,如果不能将其彻底清除体内,就要收为己用,最后便是想办法找到哥哥。 风九天这时烧得更严重了,脸色惨白,牙齿咬得咯咯响,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身体抖得厉害,不断地扭动着。 “怎么办?风九天,你告诉我怎么能帮你?”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呀,这里除了温泉就是深不可测的灌木丛与乔木,我一个器皿能怎么帮他呢。 我试图将他拖进温泉池中物,却被他反手搂住了腰,一个挺身就将我掀倒在地,整个人就爬了上来,颤抖着声音说:“我好冷,妞,我太冷了。” 看过《甄嬛传》,看过《最爱》,看过许多电视剧里以身体浸水给对方降温的爱情故事,可眼前我守着取之不尽的是泉水,可却降不了他的体温,看来他着实是内伤。 合二为一或许能逼出旋风剑!斗篷男的话在耳畔想起,如今境况,我是不能让风九天出事的,我们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能以阴阳相合尽力一试了,即使逼不出旋风剑,至少可以以我的阴气补他的阳。 欧阳嘉琪,或许注定我没有这个福气嫁给你,如果真的能回到从前,我一定不会再爱你,这爱虽然幸福,可也太辛苦。我伸手搂住风九天的脖子,缓缓闭上眼睛,舌尖划过他滚烫的唇,一点点挤入他的牙齿,与他火热的舌尖交缠在一起。 “好冷。”他片刻的清醒,收回了舌头,可被我追逐上,含着,像含入一口巧克力,有些苦涩。我的手游走在他的身上,像一个识途的老马,轻易就打开了两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