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正因为欧阳嘉琪无论走到哪里都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卓越感,所以他可望而不可即,却又是无数人努力的动力,男人想要超越,女人希望追上。我很喜欢他,只是暗恋,从未想过会告诉他,也不会去追求他,因为我太有自知之明了,知道我与他的差距不只是隔了一扇办公室门,而是一个世界。 只是没有想到在我如此失魂落魄时,他会突然间靠近我的世界。 三年多来,他第一次与我有肢体的接触,便是在我心神不宁地含着肉包整理办公室桌上的狼藉时,他的手温柔地落在我的肩头,可是我却惊恐到险些滚到地上。 欧阳嘉琪双手将为扶稳,看不出任何表情地,将地上滚落的包子扔进垃圾桶,又递给我一张面纸,说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我摇着头,想道歉,却吞吞吐吐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我恨死自己了,好不容易他和我说句话,我居然还出现这样的症状,我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刮子,如果重新来过,我一定会在他给拍我肩膀的时候回头莞尔一笑,娇滴滴的说:“琪总早上好!” 可是时间怎么可能倒回! “忙完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他在我面前走过,留下一股清香,沁人心脾,不觉中,心神安宁了许多。 他的仰慕者众多,尽管工作是对上司直接汇报,可同事们还是事无巨细地一天数趟汇报与他,目的不言而喻。而我却是第一次走进他的办公司,从前做梦都幻想他会转身看到我的望穿秋水,度日如年,可现在真的站在门前,却如踩着峭壁上的独木,虚晃不安。 在他面前,我连每一口呼吸都觉得奢侈,谨慎得心口疼。 欧阳嘉琪将我按坐在沙发上,递给我一杯咖啡,轻声说:“我曾给你打过多个电话,辰阳总说你不方便接电话,我也不敢冒昧前去打扰。你脸色还是很差,要不要再多休息几天?还有半月前,你们部门经理突然辞职,公司考虑到你的身体,暂时把工作做了调整。” 我心如猫抓,这话是委婉辞退我吗?如果他说是,我想我一定会哭出来的,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这份不成熟也不会实现的爱恋,倘若离开此地,我苦苦支撑的精神会土崩瓦解。 “新经理今日大概会到岗,而我办公室缺一个助手,如果你愿意,今天就能完成调岗手续,当然薪资也会提高。”这大喘气的像过山车,幸福来得也太突然,让我一时不知所措。 欧阳嘉琪笑看着我:“怎么不说话?不高兴还是有什么想法?” 想法太多,不知从何说起,最终还是问:“为什么是我?” 他反问:“你不想?” “我……”我不敢再看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低眉看着咖啡杯上缓缓袅袅的热气,怎么会不想,望着一个人的后背那么多年,不就是想有一日能站在他的面前,看到他的笑容吗?可是,有了机会与他朝夕相处,我却害怕,害怕**会操控内心的暗恋,让它越发膨胀不可收拾,酿成不必要的僵局,我不能给他带来任何麻烦,连失去望着他后背的机会也不能。 所以我轻声说:“琪总抬举我,我很感激,只是我原也没有做总经理助手的能力,现在又病了许久,许多事情更力不从心,所以不敢给您添乱。” 我的拒绝似乎在他预料之中的,他笑笑,说道:“那此事以后再说。喝口咖啡吧,我前几天出差带回来的,味道不错,也提提神。” 咖啡的香气让我有点后悔的决定,可我不愿更改,忠于内心的第一决定,就是最好的。 透过眼前的热气,他的模样有些模糊,我仿佛看到梦中那个道人在丢弃那婴孩,听到他在呐喊:“辰曦,你若到来,便是辰曦。” 我猛地挤了下眼,起身说:“对不起,琪总,如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工作了。” “你没有别的话想要跟我说吗?”他也放下咖啡,抬头看着我,又加了一句,“工作,或者生活都可以。” “谢谢您在我病时惦念,我会努力工作,及时汇报给新上司。”我转身,有些心痛。 “坐下,我有东西要给你。”他的话轻却不可抗拒,我默默坐下,接过他递来的价值不菲的檀木长盒,里面竟是一把竹笛,一块雕刻着凤凰的玉佩,品相上乘,栩栩如生,让人爱不释手。 只是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怎可收? 我们之间若说有关联,那么除了我爱他,就只是同事,三年多来他连十句话都不曾对我说过。他突然这样待我,让我如坐针毡。 我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他马上皱眉说:“不喜欢吗?” 我点点头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而且我不懂笛子,实在不能暴殄天物。” “这是箫,不是笛。” “啊?箫啊。”我丢死人了,连笛子和箫都不知道。 “隔行如隔山,不懂才是正常的。据说箫是上古先民为教化苍生,模拟凤凰翅管临风发声而做。”他笑吟吟得样子让我的骨头都麻掉了,怎么可以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只是他为什么突然要给我一把箫? 他微笑着把面前的电脑打开转到我这边说:“这些是你写的吧?” 我低头看去,正是我几年前一部没有人气的言情小说,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不知他是如何知晓的。只听他又说:“我是在上个月找一些广告软文,没想到搜出来一段很优美的文字,一时不能自拔!只不过,不太适合当今读者市场,这个社会中的人太容易寂寞与浮躁,人心中都住着一个魔一个鬼,一个饥一个渴。无论是为了所谓的矜持拼命委屈的抑制它们,还是遵从内心行事,他们都需要释放自己心灵饥渴和魔鬼的灵粮。所以许多作者也更喜欢迎合读者的口味,为了钱与名。那么你呢?为了什么?” 我想说我也在迎合,但是水平有限,实难名利双收,但是还是闭紧了嘴巴,摇摇头。我的爱情观与这个社会的许多行为背道而驰,我的文字也入了不大众的眼。 他靠近我一些,低声说:“你不愿和我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