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南的屋内,有一处暗阁。 不大,只够摆放一张石桌,最多在装三五个人就会被挤满。 此时,白念秋和杨天南两人就站在其中。 石桌中央摆放有一本书,封面有些陈旧泛黄,但是有些诡异的是,书封上有一层淡淡的光幕包围着。 只见杨天南在衣袍上擦了擦手,然后缓慢地用两只手“捧”起那本功法。 宛如一个老光棍见到妙龄女子那般小心翼翼。 白念秋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大概是不知道说什么。 都尉刚才那番话,让他心中莫名多了些别的情绪。 说不上来,但是看都尉像是在给自己一个 警告? 正是这番话忽然让他有些害怕,都尉的心机远远不是自己表面上所看到的这些。 自己其实有想过学了功法就趁机逃走,毕竟有莫北的前车之鉴。 万一哪天都尉感觉自己没用了直接像扔垃圾一样给扔了,白念秋不想干等着这天到来。 可就如此轻而易举就被都尉看破,心里还是有些不可思议,随都尉来看功法路上他就一直在想是不是哪儿露了破绽。 “随我来。” 都尉轻吐一句,然后捧着功法出了房门。 一路弯弯绕绕来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平地上,都尉才停下脚步。 “一直有传闻说魅若修行,可一日千里。 当年的莫北我没来得及观摩,今日在你身上倒要仔细看看,毕竟我也一直好奇的很。” 然后白念秋在都尉的指导下,双脚站定,扎起了马步。 “那个...杨都尉...为何还要扎马步?” 记得以前活着时看的那些电影电视剧里一般都是腰间一柄长剑,一袭白衣牛逼哄哄的样子,要么舞动剑招,看的人眼花缭乱。要么盘膝打坐,吸收所谓的天地灵气。 但在这里却让自己扎起马步,白念秋心中还是有些不解。 “扎马步乃根本,吸收魂力见效更快。 我早观察过你体魄,察觉不到一丝魂力。 你的筋脉就如同绵延不绝的小溪,山脉,但是没有魂力冲刷就如同小溪没了水,山中没了路。 就算修行真能一日千里,前提也得先把路打通,让魂力把路上的石头,污秽扫开。 而扎马步对初次修行的人来说,最耗体力,但长久坚持下去,你才能真正打开闭塞的筋脉。” “这功法应当有三卷,我只得到两卷,而你学了第一卷应该就够用了。”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嘟囔一句,白念秋也就不再多问,按照都尉指导开始进入状态。 其实就算多问,也未必能得到回答,听都尉的意思是自己学了一卷就行了,第二卷也没必要学。 “凝神纳气,缓缓将煞气试着引入体内。” 白念秋照做,引煞气入体这个他倒是有些经验。 在山谷时,因为要凝聚实体,常常要吸收煞气,淬炼体魄。 不过,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 闭上眼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身煞气的存在,可是试着打开毛孔引导时却没有半点动静。 都尉在一旁看的焦急,多次出声指导却也没用。 然后冷冷丢下一句, “先试着把煞气引入体内再来找我吧,第一卷的功法你也记住了,不懂再说。” 转身径直走了。 “唉......” 白念秋叹口气,有些焦虑。 都尉的态度已经说明问题了,若是自己连煞气入体都做不到,那功法学了也没用。 而转身就走,或许是还没彻底放弃自己。 要不然,为了防止自己外泄功法就直接宰了自己。 “可是,我明明感觉到煞气触手可及啊?” 为了活命,白念秋不敢轻言放弃,缓缓闭上眼睛再次尝试。 煞气就如同点点星光,在自己周身环绕。 但是每次接触到皮肤,就会如同有一层墙壁,无法进入。 “到底是怎么回事?” 渐渐,白念秋的耐心也被磨灭,不免有些窝火。 在加上徐三那边的问题,答应老头的事情还有为了活命去角斗场比赛。 连日来的压力已经让他崩溃,或许是扎马步太耗费体力,也或许因为压力大,导致身心疲惫。 总之,白念秋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然而,恰在此时, 之前费尽心思也无法入体的煞气如同涓涓溪水流向白念秋。 一缕缕黑色雾气弥漫开来,逐渐将白念秋包围。 若是都尉没走,或许隐隐约约能看到黑雾中,有两点猩红,仿佛一双眼睛。 此时,白无常驻地。 这片黑色平原中,有一座宫殿矗立于中央。 上书三个大字, “无常殿” 往里看去,殿内有些空旷,阴暗。 一根根粗如水桶的柱子支撑着顶棚,瓦青色的地面光滑无比,清晰影射出殿宇中央摆放的...呃...板凳? 兴许是板凳坐着舒服,暂且撇过。 殿宇主梁下方,有一尊铜像。 铜像被雕刻成人形,栩栩如生。 前方有一个蒲团,白无常此时正盘膝坐在上方,面朝铜像。 嘴里低喃着什么,似乎在祷告。 可恰在白念秋晕倒,黑雾散发时,蒲团上的白无常身体一震,缓缓睁开眼睛。 “这气息? 怎么有些熟悉?”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被乌云遮住,下起小雨。 白无常心生疑惑,急忙散出神识,但是巡视整个军营一圈却无异常。 “应该,是我想多了。” 喃喃自语一句,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更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矗立在天地间。 山顶有白云环绕,宛如仙境。 一座破烂不堪的茅草屋,凸凹的屹立在山巅。 茅草屋外有一座圆桌,和几张石凳。 有袅袅青烟从圆桌上升腾而起,两只茶杯一盏茶壶摆在上边。 只是,圆桌旁只有一人,另外一只茶杯似乎在等待其他的主人。 而圆桌旁落座的人一袭白衣,面孔似乎和无常殿中的铜像有些相似。 几乎就在白无常散出神识巡视军营时,正在品茶这人却突然面色一变,有些震惊。 只见天空中原本终年不落的太阳竟然微微颤动一下,接着一缕望不到边际的乌云飘过,缓缓将其遮盖。 整个地府在这一刻,似乎同时下起细雨,风声夹裹着雨滴仿佛在哽咽。 更令白衣男子心神大震的是,山顶上,居然, 打雷了? “地府,也会打雷?” 就在白衣男子话语出口,紧跟着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竟是直接劈向一侧的茅草屋。 白衣男子静静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却也并不施法阻止,反而眉头紧皱,良久才缓缓开口, “地府,大劫。” 泰山脚下,同样有一座茅草屋,只是和山顶相比较为干净清爽。 此时在这座茅草屋外,有一光头和尚立于雨中,面朝山顶。 良久,直到和尚一身黄袍袈裟被打湿,似乎他才反应过来有所动作, 和尚抬脚前行,走向屋内。 只见正对茅草屋门口摆放有一个供桌,只是,这供桌上却是, 空无一物。 和尚双手合十,嘴里轻轻呢喃一句,“阿弥陀佛。” 然后只见其不知多少年平静无波的眼神中,露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兴奋? 最后抬眼望了望山顶,和尚便轻轻关上房门。 然后对着供桌,径直跪下, “贫僧不拜神佛,不拜天地,。 可如今, 这供桌上要加个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