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珺瑶的话音才落,凰后便显得有些激动了,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千百年的筹谋终究落空,天意啊。” 蓝珺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使她变成了这般模样,不过想來自己是沒有什么危险了,这鬼地方当真呆不得,只等她恢复了行动能力,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她才舒了一口气,凰后已然如幽灵一般飘到了她面前。 “方才所为乃是心中怨念作祟,我不奢望你能够原谅我,只希望若有一日你能见到师兄,代我好好照顾他。我马上便要从这世上消失了,也无须欺骗你,外边这人确实是帝王的转世。若你看尽了我前世所受的苦难,爱他就该为自己留下两分退路。”千百年前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凰后对于帝王的背叛仍旧不能谅解。 人之将死,其言也上。凰后此刻的话定然不会作假,只是方才真是险之又险,若不是因为自己是异世之魂,只怕真要被凰后夺舍了去,也许是真的入了魔怔,才会将一个女子逼迫到如此地步,不惜用自己的半生來换这样邪恶的禁术。 “我言尽于此,只要我消失,你便能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待你们出了石洞,这里便会自动毁灭,你们只有两刻钟的时间,至于石洞之中的东西,权当做是我送你的补偿吧。”这句话才说完,凰后的身子在她面前慢慢变淡,这世上再不会有这样一个一生传奇的女子。 如她所说的那般,蓝珺瑶的身子亦变得透明起來,梦境开始坍塌,她回到了自己的身子中。依照凰后交代的话,蓝珺瑶來不及与凌祈暄解释许多,将她掩藏在角落里的东西迅速收起,做完这些,在他诧异的目光之中将怀中两颗碧淳放至石壁上的凹槽中。 一声闷响过后,原本光洁的石壁竟从中慢慢裂开,如两扇石门一般,留下一条仅容两人通过的道路。将手中搜罗的物什交予凌祈暄手中,蓝珺瑶将两颗碧淳取下,在石门关闭之前进了甬道之中。 一路上脚步匆匆,长长的甬道之内只闻两人的粗重呼吸声,蓝珺瑶只怕速度不够快,两刻钟的时间转瞬即逝,蓝珺瑶与凌祈暄二人正站在甬道的出口处,來不及抹一把额头沁出的薄汗,便听得“轰隆隆”的声音自远处传來,转眼便到了跟前。 两人连忙从甬道中跳出,却发现正处于一座宫殿之内。偌大的宫殿之中纤尘不染,轻纱随风涤荡,却是凰后生前所住之地。两人來不及反应,远处已传來喧闹致胜。 凌祈暄扫了一眼大殿,拉着蓝珺瑶就地一滚,正落入床下,堪堪躲过了听到响动赶來的御林军。他们也只敢停在大殿外,凰后是北凰国的信仰,凰后之物,便是一件簪发的头钗,也不容许亵渎。 蓝珺瑶与凌祈暄一并趴在凰后的床下,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御林军之中不乏武功高强的,若叫他们发现了踪迹,只怕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了。 不多久的功夫,北凰国的君王已经闻讯赶來,太庙之中的雕像自前夜消失不见,他派人遍寻不着,这两日正焦头烂额,忽听太庙之中守殿的小童來报,大殿正中塌陷,凰后的旧物亦全部被毁。 这样的事情若传出去,定然会引起北凰国臣民的恐慌。他正要颁下命令,听得殿外御林军急急來报,凰后的宫殿之内有不同寻常的响动,他们又不敢私自入内,只得來请示皇上。 吩咐人马将太庙戒严,任何消息都不得流出,君王这才带人赶往凰后的宫殿。即便是北凰国的君王,也不敢对凰后有所冒犯,只带了平日里照看凰后寝宫的四人到殿内查探,正发现那甬道崩塌后留下的大洞。 君王的心中始涌上一抹凝重,恰巧此时,到太庙中查探消息的御林军已到了殿外候着,“启禀皇上,太庙之中发现塌陷,似毁灭的密道一般,属下不敢妄自行动,请皇上示下。” 两地同时坍塌,且又都与凰后有关,这一切又发生在命定之人出现之后,若定为巧合怕有些说不过去。组上曾有遗训传來,碧淳只可能被命定之人取走,旁人若敢染指,七步之内定遭不测。 眼下命定之人定然还留在北凰国境内,若此刻在北凰国境内各个要塞不下天罗地网,想來还能及时将她追回。君王连忙吩咐了手下之人照做,心中却仍旧不能安定下來。 留了一队御林军在凰后寝宫把守,北凰国君王带着剩下的人匆匆赶往太庙之中查探情况,命定之人出现的喜悦被这突变冲淡到一丝不剩。 确认大批人马已经走远,蓝珺瑶与凌祈暄二人才敢吐出胸中一口浊气,望着殿外两列御林军,蓝珺瑶却有些犯愁了,此番北凰国君王定然举全国之力搜寻与她二人,怎好脱身? 倒是她身旁的凌祈暄,面上半分焦急模样也沒有,他双手环胸定定地望着满脸愁色的蓝珺瑶,正等着她将之前的事给他一个解释。 虽说看完石壁之上凰后所书的内容,他心中已有了一个大概,只是这种怪力乱神的事着实令人难以置信,若不亲口得她一个确认,他心中恐不能释怀。 自出了甬道,蓝珺瑶就一直在努力躲避这个问題,鸵鸟的心态虽然不对,然则这时,她当真不知该如何去跟他解释这件事,况且若不是亲身经历,连她也是不相信的,又怎能指望他人去相信这样荒谬的事情。 蓝珺瑶目光闪躲,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光灼灼的他。只是身边只有他一人可商议,想要完全无视他又不可能,一时之间,她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凌祈暄哪里肯轻易罢休,眼下他倒是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跟她耗下去。再不成在这里缩上四五日,那北凰国君王久久寻不到人,怕也只能不甘心作罢,他倒是不怕眼前的小女人不肯乖乖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