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来,却显得有些牵强了。“靖安,你倒是说说,为什么随身带着一只小狐狸?”皇帝瞅着那小狐狸的灵动劲,也有些喜爱。 “回禀陛下,臣女一十五岁之时曾被歹人掳走,当时天寒地冻,臣女身着单衣被囚数天。后来虽被八殿下救了回来,不过寒气入体,到底是落了病根,后来接连两次不幸溺水,原本就孱弱的身体更加不堪了。”蓝珺瑶回忆起当初,似有伤心。 “那日国子监下学后,臣女不幸落入碧裳湖中,初时并无大碍,不想数日后体内竟然成了寒毒,发作之时寒气上涌,臣女这半张脸也是在那个时候毁掉的。当晚那高人无意间至此救了臣女一命,可这张脸却好不了了。”蓝珺瑶说着,说着,眼中晶莹的泪花滴滴滑落。 “当时臣女性命已经危在旦夕,那高人为了保我一命,这才将臣女带走。不想这一走就是五年,可怜我爹娘这五年来日日为我牵肠挂肚。后来,他试了所有的办法都不能将我体内寒毒彻底祛除,只好替我寻来这烈焰红狐,有它在身边,臣女寒毒发作之时才会好受一些。”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听得诸位大人都不禁为她坎坷命运一番唏嘘,有不少人对她动了恻隐之心,这样想着,连带着对颜太师刚才的举动越发有些不耻了,只是他们官小人微,不敢言。 “因着寒毒发作时间没有个定数,臣女只得日日将这红狐带在身边,如果颜小姐方才确实被红菱吓到了,那我代它向颜小姐致歉,都怪臣女这身子不争气,离不开这小畜生。此事和家父实在半分关系都没有,如果陛下要怪罪,就怪罪小女吧。” 蓝珺瑶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了,说谎话连打草稿都不需要,言辞之间十分恳切。她这样一说,既告诉了皇帝自己突然消失的原因,又连消带打,将人心笼络到自己这边,至于信与不信,那就是皇帝的事了,反正事情的起因、经过以及结果她都解释过一遍了。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实情,恐怕蓝倾城也会被女儿唬得一愣一愣的。此刻女儿话音刚落,他立刻将话接了过去,“陛下,瑶瑶的事也是臣心中永远的伤痛,如果有一丝一毫的办法,臣岂会放任女儿离家五年。” 说着,蓝倾城的眼中生生挤出两滴眼泪,情之所至,理之必然。父女俩在这边装可怜博人心,效果不是一般的好,甚至连原本站在颜太师一边的人都忍不住老脸羞红,瞅瞅周围的同僚,面上有些过不去。 “太师,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皇帝心中也有些不愉快了,蓝家父女一番陈词,听得众人心生怜悯,人们心中的天平总是容易倾向于弱者那方的,连带的皇帝都有些动容了,他明白自己若再责问下去,在这些臣子眼中,自己怕是会成为无情无义之人了。 “陛下,是老臣爱女心切,错怪蓝小姐了。”望着皇帝不悦的面色,颜太师如吃了大便一样,面上胀成猪肝色,原本狡辩的词句到了嘴边,却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不管那丫头所说是真是假,至少在众人的心中,这就是真的。 皇帝满意地看着颜太师的反应,面上的凝重隐去,复又被欢欣所取代,“靖安丫头,既然太师也认错了,朕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你也没吃什么大亏。”想到五年之前那张绝色的小脸,皇帝的眼中闪过一抹惋惜。 “发生这般恼人的事情,也不是臣女的本意。颜小姐还在昏迷中,还是早早看了大夫好,不要真出了什么毛病。”蓝珺瑶心中冷笑,眼见战火烧不到自己,皇帝就马上偃旗息鼓了,若是情况反一反,恐怕自己今天讨不到好。 “靖安丫头说的是。德全,还不赶快请了太医过来。”皇帝顿了一下,大太监立马转身离开。“靖安,今天晚上回家收拾收拾,这两天就进宫吧。” “是,陛下。”蓝珺瑶心里的疑惑更重了,这样一张脸自己看着都有些倒胃口,皇帝居然能无视她召自己在御前侍候。 “安宁,你陪靖安去换身衣裳。”言罢,皇帝转身回了席间坐定。 “谢陛下。”蓝珺瑶朝皇帝施一礼,目光从便宜爹爹身上掠过,两人对望一样,很快又移开了去。真当自己是个闺阁小姐了么,皇帝今天这一着,明显是偏向着颜家,想到这些年来便宜爹爹的隐忍,蓝珺瑶心中不自觉沉下几分。 “嘻嘻,走吧。”安宁一蹦一跳地走了过来,拉着蓝珺瑶就往她的住处跑,蓝珺瑶笑了笑,这个安宁公主,过了这么多年,性子一点也没变。 风停雨住,战火止熄。诸位大臣看着远去的两个少女,不禁为蓝家小姐有些惋惜,本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上苍却给了她半边无盐的容貌,以后怕是少有人敢上门提亲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要蓝家圣宠依旧,还怕招不来夫婿? 皇帝落座,身旁的几个儿子脸上表情也各不相同。“小女儿家的闹笑话,众卿家接着吃,可不要浪费了这一桌子的美食。” 听了皇帝的吩咐,各有所思的百官纷纷执起手中的白箸,夹起盘中珍馐,赞不绝口。 三皇子凌阮亦执箸,品美食,尝美酒,端的是个谦谦君子,时不时朝身畔的臣子举杯,无论什么时候,这位三皇子都不忘笼络人心。眼神偶尔飘过两女离开的地方,心思不明。 八皇子凌祈暄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许是这几年的磨练,他周身的戾气去了许多,举手投足间大气尽显。一旁随侍的婢女忍不住偷偷看他几眼,随即双颊嫣红地垂下头。 凌逸时不时往后宫的方向瞅去,他是真正担心蓝珺瑶,虽说五年前他被蓝珺瑶欺负得够惨,可是他不在乎,好不容易有一个不在乎他身份的朋友,蓝珺瑶一走五年,他日日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