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落入他带着些怒意的眸,那样的深、似黑洞一般要将自己整个人都吸进去,蓝珺瑶忙将眼光投向别处,不去与他相对,只是整个人仍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來,大脑中此刻一片空白。 凌祈暄心中此刻可谓是五味陈杂,这几日來不见她,心中的思念似**一般将人淹沒,若不是墨一带來了消息,只怕这小女人此刻难保性命,方才的种种危险在脑中过滤,若不是他出手及时,那暗卫岂不是要取她性命。 凌祈暄拥着她从凰后雕像上轻飘飘地落地,这才发现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他们身旁的凰后雕像散发着盈盈光彩。强迫着她与自己的目光对视,凌祈暄逼问道:“为何非要冒险來取这碧淳?” “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前两日在东凌乾元殿中的景象似依旧在耳边回响,那日过后,自己一直在等他给自己一个交代,谁知苦苦等候换來的却是他与两位侧王妃相处如胶似漆,她心中有些不确定了,即便是为了惑人耳目,怕不是假戏真做了吧。 “与你无关?”这句话着实惹恼了凌祈暄,捉住她双肩的手不自觉用上了几分力气,恨不得将这折磨人的小女人好好惩罚一番,他丢下东凌的一切连夜赶來是为了谁,这般筹谋又是因着什么,只恼她不懂自己的心思。 “与我无关。”蓝珺瑶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不顾那要吃人一般的眼神,本就是他有错在先,做什么又來怪罪自己,满腹的委屈无处诉说,只化作小脾气与他怨怼。 凌祈暄正待发作,蓝珺瑶的身子晃了两晃,目光似变得有些恍惚了,整个人有些站立不稳,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到口的话被堵回腹中,凌祈暄将她揽在怀中,心中的不详之感似來到这太庙之后就变得更加浓厚了。 蓝珺瑶心中气急,陡然之间,眼前的情景仿佛前世经历过千百遍一般,凌祈暄的样貌渐渐在她面前模糊,身形看起來是那样熟悉,她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然双目之中始终似一层薄雾掩盖般朦胧。 凌祈暄看着她的模样不由有些上急,腾出一只手來从怀中摸出烛火,映着微弱的光芒打量四周,却发现他们似处身与山洞一般,周围一应日用品俱全,打磨光滑的石壁上书写着蝇头小楷。 他将蓝珺瑶打横抱起,正待将她放到石床上,却忽然发现她怀中大放异彩,正与身旁的凰后雕像呼应,再观一旁的雕像,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不似方才进殿见到的灵气充沛。且玉雕身上的光彩似乎变得越來越微弱。 斟酌片刻,凌祈暄做下决断,此刻也顾不得礼仪了,探手伸入蓝珺瑶怀中摸出碧淳,却发现两颗一模一样的珠子静静躺在怀中。言说北凰国至宝碧淳早在百年之前就已经遗失,却想不到竟落入了她的手中。 离了蓝珺瑶的身子,碧淳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片刻的功夫就变得与平常的翡翠一般无二了。凌祈暄将两颗碧淳又送回蓝珺瑶手中,幽绿色的光芒又开始变得明显,他虽然不知这到底是什么缘故,面上的凝重却越发明显了。 他心底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快将这珠子取走。然则这种想法却被他勉力按捺住,他伸手想要抚平蓝珺瑶额紧皱的眉头,不经意的回眸,却发现她的面容和眼前的凰后有几分相似。 存了这样的念头,他仔细去比对二人的面容,这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除却眉眼起了些变化,二人的轮廓竟然有八成相似,这已然不能用巧合來解释了。再者属于凰后的旧物又怎会只在她身上才起反应。 既如此,想來她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忆起方才在石壁上看到的字,他估摸着应该对他们脱困有些帮助。小心地将石壁两旁的烛台点亮,这才发现正面墙壁都被人刻上了字。 待将正面石壁看完,凌祈暄方知心头的不安从何而來,这石壁上记载的,正是凰后与帝王的故事。这石壁也是凰后亲手篆刻,乃是留给转世归來的自己以自戒。 依照石壁上所书,碧淳的遗落当属必然,只为了引着她归來,竟想不到一切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般,依照她的计划正一点点化为现实。凌祈暄望着不远处失了灵性一般的雕像,面上尽是阴霾。 凰后的故事他也有耳闻,对这个一生都充满传奇色彩的女子,他并无它想,甚至对她敢爱敢恨的性格有丝丝敬佩,只是当石壁上的字全部入目,他心中对她哪里还有半分同情,只厌恶罢了。 石壁上记载的除了她的毕生,更有她与帝王之间令人醉心的往事,倒不如外界流传的那般神奇,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罢了。在二人的故事中还有一个重要的人,便是凰后的师兄了,凰后安排此生也是为着要还师兄一世情缘。 碧淳择主,师兄归來。凌祈暄脑海中只这两句话來回回荡,若叫他将蓝珺瑶让与他人,他心中着实不甘。从未怕过任何事的凌祈暄此刻心中只余下惊惧,若蓝珺瑶醒來当真如那石壁上所记载的一般,重新成为另一个凰后,他又当如何? 手掌在她面庞上抚过,仿佛手下的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一般,凌祈暄眼中露出宠溺,这样才是她应有的样貌吧。早在久前,他便识破了她面上的人皮面具,只是一直未曾戳破。还有她身后那股神秘的势力,也一直在阻挠他去寻她消失那五年的事情。 有时他想要将这势力连根拔起,却被他生生止住了念头,只一个原因,这样做会惹她不开心。且念着这些年來一直是这势力在护佑她,他终是沒有冲动作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黑瀑一般的长发铺在身下,应着她有些苍白的面庞,为她染上半分妖娆,凌祈暄俯身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心中发疯一般想要将她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