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教?” 男子摇头一笑,缓步上前,随口道: “冷师妹。” 听到男子这声呼唤,女子目光一冷,骤然收紧了掌心。 咯—— 一声让人有些牙酸的摩擦声响起,周遭的无数丝线随之收紧。 嘭! 一位洛家高层的身躯,瞬间四分五裂,化成一蓬血雾,命丧当场。 其余人等的脖颈,亦被一根丝线缠住,随着丝线收紧,面色逐渐涨红,口不能言,目中皆是透着惊恐与无措。 这种手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只有洛怀远凭借着一身绝巅内力,勉强支撑,但也是汗如雨下。 洛无常心中抽痛了一瞬,刚刚死去的是他的一位子侄。 “我感受不到血龙玉的气息,你将它藏到了何处?” 洛无常没有回话,缓缓合上眼帘,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银白色气流,自体内倾泻而出,萦绕在他身畔。 一道无形漩涡扩散,扬起漫天积雪。 “我之前所言依旧有效,交出血龙玉,可留全尸。” 回应这句话的,是十余道锋锐劲气。 武道绝巅之境,早已经不必依仗兵器,一身内力浑然一体,可以四肢为兵,驾万物做器。 森然劲气裹挟着薄如纸片的冰晶,有如十石强弓开弦,形同利箭,破开空间,直点男子周身死穴! 一出手,洛无常便毫无保留,甚至燃烧了气血,以作殊死一搏! 嗡—— 十余道劲气,撞上了一道光幕,如雪入滚汤,瞬间消融,光幕之上一丝涟漪也未曾泛起。 一道紫色屏障凭空乍现,划出三丈空间,将男子完全笼罩在内。 感受到屏障之上,流淌着的恐怖能量,洛无常神情中不禁浮现一抹苦涩,喃喃低语: “一日筑基,仙凡永别……” “既不愿说,那便到此为止。” 男子不急不缓的迈步而来,淡淡吐出一个字: “杀。” 嘭!嘭!嘭! 一连串的闷响,十余位洛家高层,连同一众旁系子弟,相继分崩离析,断骨碎肉散落一地,就连一声惨叫也未能发出。 场中的雪水被血液染红,宛如修罗地狱。 洛怀远一声闷哼,浑厚的气血运转,内力勃发,于体表凝结了一道气流层,勉强阻挡住了锋利如刀的丝线。 见到已被染成血色的地面,他目眦欲裂,双目通红,张口咆哮: “你们这些狗贼!不过是一群断人前路的畜生,有何脸面,自称上仙!” 丝线猝然绷紧,力道大了十倍不止,将洛怀远后面的辱骂,逼了回去。 那女子目光森寒,杀机闪烁,指尖勾连的丝线,泛起一层幽蓝光芒。 咯…喀…… “你们…不…过…是一群……” 内力被破,脖颈上的丝线越来越紧,洛怀远七窍溢血,目中却无丝毫惧色,只有滔天愤恨之火。 喀! 洛怀远头颈分离,身躯被紧跟而来丝线,撕成了血雾。 洛无常面无表情,眼底满是哀色,望着朝他走来的男子,忽然开口:“你可是叫周运?” “你怎知我名?” 男子停下脚步,略感诧异。 “莫非上界无人不成?二百余年,下界而来的还是你。” 洛无常语带轻嘲,讽刺道: “还是说这二百余年,你实力没有半分进步,依旧只是个跑腿的?” “愚昧。” 一旁的女子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上界三月,下界百年,其中奥妙岂是你这凡夫俗子所能懂得。” 洛无常先是一怔,而后神情释然。 “难怪…原来如此……” “血龙玉早已被我毁去,此次尔等注定空手而回,而我洛家血脉遍布天下,终有一日……” 话未尽,洛无常身上的气血蓦然衰落,生息全无。 周运眉头一皱,一步跨至洛无常跟前。 “自尽?” 女子见到这一变故,不禁一愣,望向周运:“周师兄,这如何是好?” 周运皱眉沉思片刻,向着洛无常的尸体探出了手。 一道道殷红血线,被隔空抽出,凝成一枚血珠,洛无常魁梧的身形萎缩了半截,滚倒在地。 这血线之中精气之浑厚,让周运一阵侧目。 “上次下界寻找血龙玉,亡于我手之人,名叫林无涯,那时我初入筑基,着实费了一番手段,我本以为那就是凡人所能达到的极限了,没想到这洛无常比他还要强上三分。” “此人应当是伤了元气,不然即便是我,拿下他也要费不少力气。” “来!” 周运一声低喝,满场的血水腾空浮起,向着血珠汇集而来。 无数玄奥灵纹,自他指尖流淌而出,汇集成一道道符印,烙进血珠之内。 “虚空画符,聚血成器,师兄修为又大有精进。” 一旁的秦恪一阵艳羡。 半个时辰后,周运将一枚拳头大小的血珠收入掌中,而后将其余五枚相仿的珠子,抛向那名女子。 “持此珠,可感应洛家血脉,让皇室派出人手,搜捕洛家之人。” “此宅内,还有二百三十七人,一一严刑拷问,无论结果如何,斩草除根!” “是。” 其余二人躬身应下。 ……… 数日后,抚阳郡北,沧阳城,一处有些古旧的客栈之内。 含雁顶撞老家主,被当众打死? 洛家…没了? 听到这一连串的消息,刚刚自一路奔波中恢复了几分元气的的许安,望着眼前风尘仆仆的壮年男子,半晌回不过神。 一门两绝巅,顶尖的豪门大族,说没就没了? 就连含雁也…… “我是受三爷命,来给各位公子递信,如今朝廷满天下的在搜捕洛家人,还请公子多加小心。” 三爷…… 许安愣了下,反应过来,这人说的是洛家家主的胞弟,洛景空。 洛景空早年入军伍,为焱元国征战沙场,平定天下,功勋卓著,裂土封王,于边疆划郡而治,拥兵自重。 “三爷如今处境不妙,不便将各位公子接回,只能递个消息。” 男子提醒了一句,紧接着道:“消息已经送到,如今风声紧,小人就不久留了。”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 “公子还有吩咐?” 许安推着轮椅,开始翻找还未安置好的行李,手臂止不住的轻颤。 足足过了小半刻,许安才自并不算多的行李中,翻出了一柄短剑及几张银票,扔给了前来递信的男子。 “拿着防身,替我谢过三爷。” “谢公子,公子保重!” 那人也未推辞,爽快接下,毫不拖泥带水的快步离去。 许安移至桌旁,深吸了几口气,端起茶壶,斟了一杯清茶,茶水四溅,撒了一桌。 一口饮尽茶水,轻颤的手臂才缓缓平复下来。 冷静…… 许安默念了几遍静心咒,平复气息,开始思索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