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手中的长剑挥舞失去最初的犹豫,当腥红的鲜血染空遮盖不住目光的冰冷,当鲜活的生命逝去却惊不起内心的一丝波澜,他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杀戮的感觉,正如寒潇所言:这不是杀人的开心,而是成长的喜悦! 当一条条生命从他手中逝去,他更加明白生命的脆弱,生死之间没有人会怜悯你,你所能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击杀对手,然后活下去! 所以,他坚定着自己的信念:活下去,并且变得更强! 看台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战台上的主角依旧未变,当锋利的长剑再度夺走一名灵者的生命时,看台上响起一片热烈的呼喊。 明易逍看着台上执剑的少年,出手果断,杀伐狠绝,在他的身上已看不见当然那份单纯,不禁蹙眉而问:“这样下去真的好吗?你就不怕他心性失控?” 秦风喝了一口美酒,果然,酒还是比茶好多了!在轻叹之余将目光转向台上,望着那道充满杀意的身影,笑着道:“放心吧!他的心性远比我们想象中还好,一天唯唯诺诺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看,现在多好!” 寒武策的领悟,让枫涧飞对灵力的消耗大大下降,零域与武诀莲华的配合让他面对灵者亦可一战,只是持续的作战让他依旧显得十分艰难,特别是每一天的后五场生死战。 经历越级的战斗,体力、灵力、精力随着时间在不断的衰弱,一天连续不断的二十场战斗根本未曾留给他恢复的时间,但正因为如此,他开始将杀戮纳为一种本能,哪怕是精疲力尽之时,他依旧能靠着本能而战,在无尽鲜血下形成的杀意支撑着他的意识,让他在死边缘不断地爬了回来。 第五日是他尤为艰难的一天,在面对灵意境的对手,所感到的压力倍增,已至到后面的战斗,灵力根本所剩无几,凭借杀意与剑意的支撑才活了下来。 今天是第八日,所面临的对手为者境巅峰,已逐渐习惯与灵者战斗的他,不在是之前的那样无力,死亡的美丽在于鲜血的绽放,他伸手手指,擦拭着剑刃上的鲜血,冰冷的目光漠视着生命的消失。 明易逍猜不透秦风的想法,但转念一想,枫涧飞与自己又不熟,干嘛费那么多心呢!淡淡的说道:“你开心就好!” 严童见证了这个少年的成长,已经变得十分淡然,虽然天资不太出众,但潜力却是无比巨大的,难怪秦风对他有着如此巨大的期待,不过想到秦风,他终于想起了这位的身份,果然,一个二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最后一个对手选谁?”严童习以为常的问道。 秦风无所谓抽出一张,很是随意的道:“他现在的状态很好,只要不上个变态,结果都差不多,今天让他轻松一下,看他到了师境又有何种表现。” 第八日的生死斗落幕,看台上的逐渐散去,关闭的一号战台,法阵也进入休眠。 秦风等人跃上战台,坐在枫涧飞的身边,顺手抛过一瓶烈酒,笑着道:“表现还不错,赏你的。” 枫涧飞一手接过烈酒,一手揭下星月面具,狠狠地灌下一口,火辣的感觉从咽喉一直顺延到胃中,泛白的面孔在烈酒的刺激下微微转红,声音有些低沉的道:“我真的感觉很累!” 尽管已经习惯了所谓的杀戮,能做到漠视生命在自己手上消失,但心中依旧存在这一种莫名的悲伤,不知是对剑下亡魂,还是已经麻木的自己。 齐云夜坐在枫涧飞的身旁,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在他的认知中,枫涧飞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有着一颗单纯而乐观的心,他不应该去承受这份沉重的杀戮,但这就是武者的世界,生死在这个世界中显得微不足道,要想好好的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必须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 “累!谁活着不累呀!”秦风平淡的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背负的东西,不可能因为累,就去放弃,所以给我继续战斗下去,不要死在最后的两天里!” 枫涧飞默默地饮着手中烈酒,身上的伤口一直隐隐作痛,几日的激烈战斗,身上已不知道留下多少伤口,未曾消停的高强度动作,让伤口无法愈合,仅依靠灵力暂时维持伤势。 简单的吃了些食物后,秦风等人离开战台,枫涧飞独自盘坐于地,开始进行调息。 天地空灵,灵气萦绕,枫涧飞激活五大灵穴,运转着灵诀吸纳天地灵气,将之转化成灵力,积存在灵源之中。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调息,灵力逐渐趋于饱和,膨胀的经脉有了一丝突破的迹象,现存的灵路已经无法满足灵力运转的需求,是时候进行突破了! 每日的生死斗都无限的透支着他的灵力,这使灵穴对灵气的转化率大幅度提高,《月华诀》的修行已进至最高境界,所形成主要灵路已经定型。 五穴冰源,九脉四经,激荡的灵力开始在体内窜动,以九脉四经为基础开始连通那些零散的经脉,开始构建复杂的灵路。 自从领悟寒武策后,对灵路的认知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最原始的灵路,最接近天地运行的轨迹,这就是万物之本。 “啊……” 一声怒吼,规划的灵路贯通,身体产生碎裂般的剧痛,精纯的灵力开始沿着初成的灵路运转,当身体开始适应这种感觉是,经脉的剧痛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体的剧痛,刚结痂的伤口再度裂开,丝丝鲜血侵染着他的衣衫。 他痛得咧开嘴唇,退出修行的空明状态,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这种剧痛确实让他有些难受,灵力缓缓运转,缓解所产生的痛觉。 迈入融经中期,灵气的转化、灵力的储备与爆发都有了长足进步,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师境与者境又是一个分界线,虽然随着对手实力的提升,生死战的场次也在减少,但对于灵师初期,他需要直面五场战斗,其中的艰难难以想象,也许,又要在生死边缘走一遭。 枫涧飞摒弃杂念,再度进入空明的状态,开始熟悉在新成的灵路,运行的灵力经由不同的方式转变成星力、月力,但依旧无法蜕变成日力,那么天辰三诀中的日诀到底该如何运行,至今依旧毫无头绪。 他将星月之力散去,灵力回归灵源,激发冰源,单纯的灵力开始被冰之力取代,极寒之力流窜在体内,依照寒武策的方式运行,恐怖的寒意弥漫在空中,将四周的灵气冻结。 噗……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灵力郁结,运行的周天中断,他退出修行,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撑于地面,望着着身前的殷红的鲜血露出一丝苦笑,看来,必须想法解决这个麻烦! 清幽孤峰,耸立白云之间,烟雾缭绕,仙鹤浮云,璀璨的夜空之下,星光静静的洒在黑衣男子的肩上,盘坐的身躯缠绕着灰色的荧光,带着让人生畏的寒意。 身旁一柄古剑安静的插在地上,古老的花纹已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开始有些泛白,而剑柄处镌刻的两个古老文字,依稀有着今文的样子,看似像是:冥夜! 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出现在孤峰之上,黑衣男子停止了灵力的运行,散发的力量开始收敛,轻声道:“你,来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暗使苏夜!”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青丝素衣,气若幽兰,平凡的衣着掩盖不了她空灵般的气质。 苏夜缓缓站起,转身面对这个不复当年柔弱的少女,含笑道:“我想清楚了,所谓的命数虽然可怕,但并不是难以更改,只要付出的代价足够,是可以改变的!” “那么你想表达什么?” 苏夜抬头望向夜空,再黑暗的夜总存在一丝光明,正如世间之事看似绝对已然,在冥冥之中却存在着一丝变动的可能,目光收敛,淡然的道:“我给你个机会,去改变所谓的命运!” 少女目光依旧清冷,平淡的看着苏夜,轻描淡写的说道:“机会从来都是自己争取的,若你敢阻拦我,我会杀了你!” “呵呵!”苏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虽然未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一丝杀意,但他明白这绝对不是说笑,一个未入灵意境之人敢对自己说这种话,恐怕也只有她了。 苏夜没有反驳她的话语,只是保持那份笑容说道:“杀了我又能如何?现在的你能撑到那个时候吗?你连灵意都不敢入,拿什么力量去改变命数!” 少女的神情微微一动,入灵意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就是这一件简单的事却让她无比郑重,因为她无法确定,步入灵意后是否还能压制这股日渐恐怖的诅咒之力。 苏夜取出一枚吊坠,看着上面萦绕的蓝光,淡淡的说道:“亡者的叹息会随着宿主的实力而不断变强,当你踏入灵意,也就是你死亡的时刻,哪怕是身为天骄的你也无法避免!” 少女接过苏夜抛来的吊坠,入手的一瞬间,感觉身体的压力一轻,体内的诅咒之力似乎受到一股力量的压制,开始沉寂下来,这让她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 “这是什么?” “死神的眼泪!”苏夜感受到少女变动的气息,这才是最真实的她,超越凡尘的雨仙牧云谣。 “也只有死神之物才能抑制死神的诅咒,而且当你迈入灵意后,你只有两年的时间,两年内,你不能改变命数,那么!一切都将归于原有的轨迹,而牧家依旧延续这不变的宿命!” 听着苏夜略为郑重的话语,牧云谣默然的戴好吊坠,周身灵力激荡开来。 十二灵穴,先天水源,十三脉,十三经,早已形成灵路彻底激活,膨胀的灵力以她为中心卷动风云。 孤峰高地,蓝光缭绕,天之际,沧海滔滔,山水无涯。在这半空之上凝聚沧海,无边沧海,无涯无量。 天地风云涌动,在沧海之上,清风拂掠,细雨绵绵,雨之浩淼与沧海呼应,一界一域,一念而成。 苏夜置身于沧海雨境之中,周身灵力似乎不受自己控制,欲澎湃而出,灵力激荡,将这股影响隔绝,感受着这无边的浩淼,他的心中早已不再平静。 这样的牧云谣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想,也许!她真能成功。 牧云谣睁开双眼,沧海雨境之中,一股不屈的意志贯穿天地。 原本璀璨的星空,开始被乌云掩盖,道道电光划破阴沉沉的夜空,滚滚雷声响起,但并没有雷霆落下。 两种不用的真意交织,既顺了天数,又逆了天命,让天地也无从判断。 沧海雨境消散,那股惊鸿一瞥的意志也没了踪影,苏夜看着开始稳定的牧云谣,此时已成功步入灵意,而,那股意志到底是什么?他并未辨认出,看来她还有着更深的秘密,这让他更加确信牧云谣能够成功。 “作为回报,你需要我做什么?” “带我去见夜皇!” “好!但我不确定学长是否会见你!” “带我去就行,他一定会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