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完了?是我完了?还是小舅完了?或者还是我们两个都要完了? 我不想多问小舅什么,低着头看着在自己的脚下来去穿梭不停的鼠群。 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人从石洞深处跌跌撞撞的往外奔逃,这女人怀里抱着一个粉嫩的婴儿,婴儿还在吃奶。我惊怒的发现,已经有几只白鼠爬到了女人的肩上,有几十只白鼠用利爪攀住了女人那凌乱的长发,用尖嘴一咬,女人的长发就落了一地。 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怀抱婴儿的已经长发脱落了的女人! 这女人显然是吓傻了,也许是吓破了胆子,不会出声了,当她看到自己掉在洞中的长发被群鼠包围后,想不到女人猝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手里的婴儿被立即吓哭了,稚嫩的声音揪得人心疼!我真想马上冲上前去,帮女人先救下婴儿,为什么我就是生生的动不了?真是气死我啊!我一看小舅,小舅正在闭目念咒。我想放开喉咙把群鼠吓跑,怎奈,我呼之无声!可怜无辜的妇婴啊,我该怎样救救你们啊? 就在我一愣神的瞬间,只见怀抱婴儿的女人已经被淹没在鼠群之中了,我已经看不到她的身体,只能听到她那鬼哭狼嚎的痛叫声,婴儿的声音根本听不到,不知道婴儿到底怎么样了…… 我一闭眼,真的不忍心再看一眼,因为,有两个鲜活的生命就在我的眼皮底下逐渐地消失,逐渐地消失,我,竟然身为五尺男儿,不能出手相救!我算男人吗?我算一个人吗?小舅就更可恨了,只顾自己念咒,连一点救人之举不是都没有表现出来吗? 突然,一声狂叫,我急忙睁眼,就见那女人竟然从群鼠之中站了起来。我再看眼前的女人,浑身上下已经千疮百孔,肚子上破了一个大窟窿,肠子肚子正在往外流,无数只白鼠争先恐后的往女人的肚子里钻去……女人嚎叫着,瞪着两只已经血肉模糊的眼睛在四处的搜寻着……她在找自己的孩子啊…… 我的眼泪疯狂的流下来…… “小凡!”,小舅的一声狂呼,让我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我快盯不住了,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要天亮了,现在鼠王还没有苏醒,要是在天亮以后,鼠王遇到了强光和噪音的刺激,就会苏醒。鼠王一旦苏醒,就会发生鼠王食仔现象,然后你和我都得死的很惨!”小舅气喘吁吁的说道。 小舅的话等于下达了死亡的命令,意思就是要我做好死亡的准备,我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话说?只是鼻涕眼泪流个不停。 “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啊?”小舅又在大声的叫喊了。 “你别喊了……”,我,为什么能说话了?我的身子一动,脚步往前一迈,再往前一走,我就来到了小舅的身后。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当我回头一看的时候,差点吓死!在我的身后的地上,有一大一小两具白骨。白骨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液和皮脂碎肉,白骨的周围有无数道被拖拉的血印子,还有一段红色的肠子正在被一群白鼠啃噬着…… 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我还在这杀人鼠洞之内!我似乎要神经紊乱了一般,就要冲到白鼠的面前去。 小舅悲切的说道:“她们的死,我比你更难过,可我们救不了她们啊!小凡,你现在给我听好,我们逃生的机会,只有最后的半个小时的时间了,你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已经成了半阴半阳之人,现在你的阳气已经最弱。我们必须在半个小时之内,创造出尸花,就算鼠王苏醒了,也会奈何不了我们的。” “尸花?”我闻言一愣,世界上真有这种花吗?我随之问道:“小舅,你说的尸花是不是巨魔芋,原产于印度尼西亚热带雨林地区?” 小舅擦擦额头的汗水,直视着我说道:“不是你说的那种尸花。我们用的这种尸花,是胎血和童子尿。胎血遇到童子尿后,就会速生尸花。只是,你已经不是童子之身了!“小舅说完,不住的叹息。 我不是童子之身了,可是不知道我的小舅他还是不是?这个敏感的话题,要是在其他的场合,我还有兴趣知道,而现在,不问也罢。 小舅缓缓地解下了裤子,在地上的婴儿的白骨之上撒了一泡尿。真是奇特,按理说,成人的尿液应该有股子骚味,但我小舅此时的这一泡尿,一点异味都没有,我偷眼看看他的尿流,细小如喷壶,尿液落到白骨上,瞬间干涸。 小舅让我先和他坐在石洞里稍作休息,以等待尸花的速生。当我坐下之后,小舅就一再的告诫我,说我是什么半阴半阳之人,阳气最弱,叫我以后一定要凡事必须听他的话,我都一一应允。 我还是想弄明白,胎血童子尿速生的尸花,到底用处何在呢?小舅就只好不厌其烦的告诉我了。说这速生的尸花,会产生尸臭,所有在阳间的邪祟一旦闻到了速生尸花的臭气,就会误认为是尸体发出的臭味。只要我和小舅口含速生尸花,一切的邪祟就会误以为我们是尸体,从而不会攻击我们。经过小舅这么一说,待会我就要长长见识,看看这速生的尸花是否如此的神奇? 正在谈论间,只见小舅走到那婴儿的白骨旁边,用手推开白骨,一大片白色的长叶子暴露在我的眼前。我怎么看怎么别扭,这些大片白色的长叶子,还真的像是某些植物的叶片,有叶脉,叶柄,但是,那白色的叶片又厚又硬,像极了小白蛇的长尾巴!好家伙,这到底是尸花还是蛇尾? 我口舌不清的问道:“小舅,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这就是尸花了,要等到我们把它含进嘴里的时候,它才会开花,才会释放臭气。”小舅说着,把地上的尸花用手掐了一大把,递给了我。 我犹豫了一下,很快的接在了手里。 小舅把剩下的尸花全部掐断,放在口袋里。 “小舅,我们什么时候把尸花含进口里?”我好奇的问道。 小舅显然是丧失了一些气力,显得精神不振,他一甩乌黑的披肩发,两眼往洞外一看,说道:“尸花一旦入口就会释放臭味,你现在要是想闻臭味,你马上把它们含进你的嘴里吧。” 我才不要呢! 我往洞外一瞧,外面已经晨曦微露,狂风暴雨不知何时已经远去,一股子干热的风吹在洞口,把我搜的身上黏糊糊的。 我现在才弄清,我和小舅是在一处峭壁的山洞里,这峭壁到底有多高,我自是不敢看,怎样离开这棺洞?我更是不敢想。 我此时觉得又累又饿,解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袋火腿肠就要吃,谁知被小舅扔进了背包说:“我们在含尸花之前,不能吃任何的东西,你一定要记住!” 我的天,怎么这么多的条条框框,我能一一记得住吗?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的娇妻究竟和现在我们所在的石洞究竟有什么联系?我的娇妻是否就昏睡在了这百口古棺之中了?我的脑中一旦闪出来这个可怕的念头之后,我像一头发怒的公羊,一跳,就要跳到最近的古棺上去。 “你疯了?”小舅一双大手狠狠地抓住了我,我无力反抗,嘴里不断地咆哮着:“小舅,我知道娇娇一定在古棺里面,我一定要找到她!” 小舅从他的衣袋里掏出一片尸花的叶片,猛地塞进了我的嘴里,我的嘴里就感觉到有一条毛毛虫在蠕动一样,在我的嗓子眼徘徊着,又像用细小的针尖在扎我的喉结一样,这种感觉谁受得了?我猛烈的咳嗽起来。 “不要张嘴,尸花已经在你的嘴里生根了!记住不要张嘴!”小舅双手扶着我,我也不敢动,两腿在石洞的一口古棺上不住的颤抖。 我看小舅让我一人含了尸花,他却一直没有含,我迷惑不解的问:“小舅,为什么你不口含尸花?” 小舅却说:“我比你的造化大,必要的时候,我会含的。” 我乖乖地最后从古棺上跳下来,刚要讲话,我立即闻到一股臭不可闻的气味从我的嘴巴里出来,这呛人的臭味就像是夏天我经过我村的池塘的时候,在池塘边的大树下,被人扔掉死猪死狗的臭味!尸花!这憎人的尸花的味道!我立即感觉浑身的不舒服,不停地干呕起来。 猛听得石洞深处的古棺内发出一阵轻响,吓得我立即不敢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紧紧地闭着嘴唇,生怕我再一张嘴,就有群鼠从古棺里爬出来! 小舅这时也已经把尸花的叶片放进了嘴里,然后小舅就紧紧地闭着嘴唇,一副安然自若的神态,真让我这个小他七岁的外甥刮目相看啊。 石洞内出奇的安静下来,我慢慢地环顾四周,只看见晨光射穿过石洞照在我的眼睛上,我才突然意识到,天已经大亮了。 我和小舅都蹲在了石洞的空地上,这空地上距离那些排列有序的古棺有好几米远,地上铺满了雕刻着符号的碎石,我的脚踩在石面上,就像踩在了石咒之上,总是觉得自己的脚不在自己的腿上,两只脚来回的抬动着,害的小舅一个劲的冲我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