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的人类,我们全体森林精灵已经联合起来建立王国。”奶油小生抱着胳膊,冲着精灵侍女们冷哼一声,“既然都是故国孑遗,你们也应该赶紧通知主母举族向横断森林迁徙,而不是继续不知廉耻和人类混在一起!” 有领主大人在,高山堡的小辣椒们半点也不客气,一块叽叽喳喳顶回去。 草原精灵的嗓音比黄鹂还婉转,哪怕骂起人来也像唱歌似的,一丝一缕直往耳朵眼里钻挠得人心尖痒痒。 她们骂人当然不会带脏字,不过也着实很损。把对方比作荒野的地精、阴沟的老鼠、土灰的麻雀。 李察乐呵呵看着这穷山沟里窜出来的精灵王子,脸色由白转红,额头上青春痘愈发锃亮。 这货也是睁眼说瞎话拿别人当傻子糊弄。 由森林精灵联合建立的王国,权利格局也必然由森林精灵奠定,和古精灵帝国根本不是一回事。倘若有其他精灵抱着恢复故国荣光的念头去,一准会发现自己只能当二等公民。 同属故国孑遗归同属故国孑遗,但在争夺权力这种性命攸关的事上,哪怕相对天性淡薄的精灵也不可能免俗。 要是之前一穷二白时草原精灵还没准会去闯闯,但如今在高山堡日子这么舒坦,他们怎么可能愿意抛下一切寄人篱下。 “自甘堕落!自甘堕落!”小白脸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你们不配当纯血精灵,简直跟半精灵一样下贱!怪不得跟低贱的半精灵混在一起!” 李察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他感觉到安妮的双肩在剧烈抖动。 如果一个种族拥有泛大陆所有智慧种族中最悠长的寿命、最辉煌的历史、最俊美的容颜和最卓越的元素天赋,在绘画、建筑、雕塑等等方面都独领风骚,并且时至今日还备受追捧。 那么他们就理所当然应该骄傲,并且对其他种族的蔑视也在所难免。 而精灵恰恰就是这样一个种族。 所以在精灵看来,和异族结合诞下的混血后裔自然格外尴尬。 像草原精灵这样处境艰难的部落还好些,毕竟吃过生活的毒打,连延续都举步维艰没法讲究太多,对待半精灵也比较包容悦纳。 即便如此,安妮也曾经半开玩笑地说过,自己耳朵实在不好看。要是能再纤长几分跟纯血精灵一样就好了,要么彻底变成人类的圆耳也行。 天见可怜,领主大人还从来没注意过这么细枝末节的问题。 而根据一位哲人的论断,任何玩笑中都存在认真的成分。这分明意味着连安妮自己,都对半精灵身份有些敏感。 至于平时不怎么和其他种族接触的森林精灵,不用说歧视只会更严重。 “别哭了。”李察轻轻捏了捏安妮的鼻子。 “凭什么……凭什么说半精灵下贱”安妮抬起头,两个眼睛肿得像水蜜桃。 “在我们精灵王国,半精灵只配当苦力。你们出现在世界上,就是精灵的耻辱。” “你应该庆幸现在正值加冕典礼期间。”领主大人脸上有种不同寻常的平静,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一刻,“所以我只敲断你两条腿略作惩戒。” “哈哈,就凭你?”小白脸精灵王子不屑地嗤笑。 纷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这边。”薇拉在最前面带路。 之前逛街时她也在,作为人类没受到森林精灵关注,偷偷溜走搬救兵。 德古拉带着起码四五十号战士,人手一根腕口粗的榉木棍子杀气腾腾。他们暴力特征实在太明显,以至于拂里士治安官一路跟过来却不敢阻拦,急得差点上吊。 森林精灵那边也没闲着,同样有大队尖耳朵游侠闻风而至。 这次带队的是个冷酷派精灵帅哥,脸颊上一道不太明显的十字型刀疤,不知是哪个对手给他留下的勋章。 李察能感觉出来他算是个高手,不过压根不在意。而对方看着高山堡领主,眼神里是抑制不住的惊骇——到他这个水准,才隐约能感受到一丁点那令人绝望的强大! “君上。”德古拉一身漆黑色礼服纤毫不染,唯独金发在阳光下烨烨生辉,病态而俊美。 李察打了个榧子,竖起两根手指,“两条腿,给他长点记性。” “就凭这个痨病鬼?”奶油小生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多米尼克,给他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那个冷酷派精灵帅哥还没来得及说话,德古拉已经脚尖一点冲上来。 “在下德古拉。” 漆黑色液体源源不断从戒指中涌出,在躯体上缠绕、流动、塑形、互相组合、彼此交织,整套尖刺狰狞的甲胄缓缓合拢,直到连面孔也彻底遮蔽。 与此同时,一柄源血剑在掌心中一寸寸成型,闪烁着宛若金属实质般的光泽。 明明可以算作重甲剑士,脚步却宛如猫般轻灵,踩在石板上甚至没有一丝声响。 “在下多米尼克。” 哪怕不想动手,却根本别无选择,只好锵地拔出一柄精致的细刺剑。他修炼的居然是很不符合精灵传统的斗气,而且还是火系。 本身水平相当不赖,手里那把剑也着实好宝贝。剑脊上镶嵌着一溜细碎的绯色水晶,稍一挥舞就在半空中留下一道粉红光带,经久不散,如梦幻般旖旎。 领主大人眼光很毒辣,一眼就看出这是亚菲斯托红莲水晶,最珍惜的几种魔法宝石之一。能有效增进火系斗气精纯度,这把剑足以让中阶剑士越级战胜裸装高阶。 德古拉一挥剑,双刃相格。 他手中的源血剑却瞬间破碎成数十截,变成一道长鞭横甩出去! 凭借对源血的随心掌控,德古拉的打法可以非常花样多变,初次接触没有防备很容易吃个闷亏,但多米尼克的应对却非常精彩。 他的腰像面条似的向后一折躲过长鞭,尔后猛地弹起,动作简直比舞者更灵敏。刺剑最锋锐处燃起一点斗气,不过麦粒大小却炽烈耀眼,直刺对手胸口。 很明显,他对这一剑志在必得。出于避免麻烦的考虑,主动避开可能致命的左胸,而是瞄准右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