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铃看着垒放在匣子里的条陈,面露佩服之色。 “阿潜,你很厉害啊,处理得这么快。” 宋潜根本不受她这马屁,站起身,淡淡地看着她。 涂山铃摸了摸鼻子,“你干嘛这样啊,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不用催得这么急吧。” 她说着就叫了人进来,将匣子给属官抱去。 宋潜的视线还落在涂山铃身上,似乎再问:你还要拖多久? 涂山铃慢腾腾站起身,又慢腾腾往外走。 宋潜极有耐心,就那么慢腾腾地跟在涂山铃身后。 他早就通知了云卫,他弄走了涂山铃这尊大神,云卫就来拆草庐。 涂山铃哼哼的,“你就知道欺负我。” 宋潜:“站直了,好好走。” 涂山铃跑跳起来,“我偏不!” 宋潜脸色铁青,“当心被人看见!” 涂山铃:“那有什么关系,他们看见了,也只会当没有看见,难不成还敢跑到我面前来说教么。” 她说话的时候斜着眼睛看宋潜,那意思就像是在说:除了你,谁敢跑到我面前来说教啊! 宋潜气结。 他紧抿着唇不说话,却不错眼地看着涂山铃,生怕这个人半途跑掉了。 涂山铃仿佛不知道宋潜的想法似的,乖乖回了居所。 “你还不走吗?” 宋潜不说话。 涂山铃就解了外袍的系带,“还不走吗?” 宋潜的眸子凉凉的。 这种花招,涂山铃又不是没玩儿过,就是吓他的。 他站着没动。 涂山铃磨牙。 好你个宋潜,不是守礼么,现在怎么不守了? 她心一横,脱了外袍丢在地上,“这样也不走?” 宋潜的脸腾的红了。 涂山铃的手却已经放在了中衣的系带上。 宋潜慌张地转身,夺路而逃。 涂山铃哈哈大笑。 她弯腰捡起外衣,披上就从后窗翻了出去。 她大步流星地赶到了草庐,天音卫和云卫正在对峙。 “干什么呢?我不过是去散了个步,你们就开始欺负我的人了。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觉得我师尊的决定错了?” 天音卫留在竹山上是道祖同意了的。 只不过平时天音卫都在规定的地方训练,得有传召才能上清静台。 云卫嘴里发苦。 他们从前可是最受羡慕的人,因着是道祖亲卫,谁的面子都不用给,道祖让抓谁,他们都敢抓。 现在却夹在两位大神中间,左右为难,偏偏没有一位是他们惹得起的。 一个云卫率先收了剑,垂手立在原地。 其他人也跟着刷刷收了剑。 天音卫便退到了暗处,消失不见了。 涂山铃:“你们啊,让我说你们什么好,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就躲远点,省得受波及。 “你们明知道这个草庐是我今天刚刚建好的,怎么可能任由宋子牧拆嘛,所以啊,还是你们办事没过脑子。” “涂山铃!”宋潜冷厉的声音传来。 涂山铃笑嘻嘻地转头,“啊呀,这是谁,这不是子牧大兄弟么?” 宋潜几乎被气个半死。 这个人竟然教云卫有选择地听命令,这还了得! 他也顾不得许多了,上手逮了涂山铃就走。 涂山铃指着云卫,眼含警告。 经此一事,倒没有人敢拆涂山铃的草庐了。 宋潜倒是敢拆,只是他得盯着涂山铃,而涂山铃被盯得紧,又没有机会跑去盯梢,时间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天元251年末,瑞雪初下,双方休战。 巫琛焦头烂额地回到了清静台。 他被鞠昇打得太惨了。 他直奔耿庭芳的居所,都快走到门口了,脚步一转,去了涂山铃那里。 “你们这是干什么?” 没有了战事,涂山铃和宋潜的事情瞬间少了一半,两人互相盯梢,谁也不让谁,没什么事情就大眼瞪小眼。 宋潜是个安静的性子,有时间宁愿看看书,偏偏涂山铃不肯消停,他一错眼,人一准儿跑得不见了踪影。 听到了巫琛的声音,他的耳朵瞬间红了,起身给巫琛行礼,“存中,回来了。” 巫琛啧啧两声,又拍拍宋潜的胳膊,“你这语气,我也不知道你欢不欢迎我。” 涂山铃调侃,“他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很欢迎你了。你看看他如何对我的,再看看他如何对你的,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巫琛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这话就是在说,宋潜欢迎让他放心的,不欢迎让他提心吊胆的,他还得花时间亲自盯着。 宋潜又蹙起了眉头。 涂山铃伸手覆在宋潜额头上,两指一分,就把宋潜的额头抚平了。 宋潜:“……” 巫琛又哈哈笑,“自打开始打仗,我的心情都抑郁好几个月了,看到你们两个活宝,心情一下子明媚起来。” 宋潜头一转,瞪着巫琛不说话。 巫琛就跟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似的,瞬间没有了玩笑的心思。 “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想趁着休战,请师尊换将的,我实在是打不过鞠昇。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 “呵呵,即便我不说,这事儿也瞒不住,天下人迟早都会知道的。” 语气里很有几分怅然。 涂山铃和宋潜都不好多说,特别是涂山铃,她是打赢过封鬼之战的,那么大的战役,她指挥得举重若轻。 这个时候劝慰巫琛不合适,总给人显摆的感觉,教训巫琛就更不合适了,这不就成了雪中送冰雹么,叫人讨厌。 巫琛一扫颓唐,对着涂山铃横眉立目的,“师兄来了,你连口水都不给喝!” 涂山铃这才注意到,她竟然忘记给巫琛倒水了。 宋潜自己对涂山铃的要求颇高,却听不得别人说涂山铃半句,巫琛话音刚落,他就已经提着水壶给巫琛倒了一杯水。 巫琛看着可以照见人影的水杯,怒了,“瞧你抠的,宋子牧,你去我那儿,我哪回不是给你喝最好的茶!” 宋潜老神在在的,当没听见。 涂山铃失笑,“这是我的居所!我不爱喝茶,只有果茶,呐,给你!” 她手一伸,两片干果片落进了巫琛的杯子里。 巫琛阻止不及,只能干瞪眼。 算了。 跟师妹置什么气呢! 犯不上的,反正她又不会改。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