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铃侧目看了薛耀一眼,“你看到了什么?” 薛耀一头雾水,“天?人?马车?房子?” 涂山铃:“……” 她忽然觉得世家大族推行的门当户对的联姻策略有极大的错漏之处,实在是应该实行“脑当户对”,要不然两家人再有钱,生出来了傻崽,万万金家业都得败光了。 她掰过薛耀的脑袋,“你注意看对面。” 薛耀便认认真真盯着人家看,看得对面的人也朝他们看了过来。 尹玄琛看不下去了,抢答道:“左边那辆马车边有两人等待,而右边那辆马车边有五人等待,而剩余的门人站在垂带踏跺之上。这就说明,一辆马车很有可能只乘坐五人。” 涂山铃打了个响指,朝尹玄琛竖起了大拇指,“对,你观察得很仔细。” 薛耀张大了嘴巴,看了一眼尹玄琛,很不服气地拉住了涂山铃的胳膊,“你再考我,再考考我。” 涂山铃被晃得头晕,薛耀的力稍微大了点,她就被拉得往后退了一步。 熊孩子啊! “那你猜猜……”她笑吟吟的,“我会不会打你。” 薛耀立刻放开了手,缩回到了尹玄琛身边,继续当鹌鹑。 一名侍者快速跑了过来,“前方车辆已驶离,请各位上车准备。” 薛耀捂着嘴巴,凑到尹玄琛的耳朵边,声音却一点不小地说:“南津坞的街道太窄了,要想不影响百姓的正常生活,连马车都不能同时出城,还是我们家好啊,八车道,就算是所有车辆列队出城,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侍者立马抬头,对着薛耀怒目而视。 薛耀怕涂山铃,却不会怕区区一个侍者,他仰着脸瞪了回去。 侍者步上台阶,怒道:“你这个人好生无礼。” 在人家家里做客,还直言其短,确实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不过这也是常态,只有傻子才会在外人面前说自家哪哪都不如别人,一般而言,哪怕家族很是拿不出手,也会挑出一二闪光点,踩一踩对方的弱项。 但……这种当面踩的还真是……讨人厌啊。 薛耀撸起袖子就想上前拍死说话的侍者。 他说他师叔家的东西不好,怎么了,干你屁事! 侍者左右看看,很显然,他想叫人群殴了。 涂山铃拎住薛耀的后衣领,“小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让你见笑了。” 她说着便抬脚踹在了薛耀的屁股上。 侍者的面色虽然还是不好看,但也不准备多计较了,他朝涂山铃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薛耀气鼓鼓的,“你为什么要打我,我说错了什么?明明都是实话!” 涂山铃摇摇头,“你可真会投胎。” 如果不是有薛晋这个爹,早被打死了好么! 薛耀一愣,“你在说什么?” 他缓过神来,继续发挥他缠人的本事,“话得说清楚,我说的哪里错了吗?” 涂山铃根本不想理会薛耀了,真是一个欠打的小孩啊。 她上了马车,薛耀紧随其后,就坐在她身边,一直嗡嗡个不停。 她忽然掐住了薛耀的脸蛋,“闭嘴啊!” 薛耀:“我不!” 附近几个世家的子弟不约而同地朝祁家的马车看来,祁家的门人低着头,赶紧上了车。 涂山铃:“你喊什么喊!你还没意识到你错哪儿了吗?你怎么能当着孙家人的面说孙家的不是呢,这说的是人话吗?” 薛耀:“怎么就不是人话了,我是人啊,说的话,自然是人话。” 涂山铃:“……” 今晚就通知薛晋把这憨崽领回去。 薛耀还不依不饶了,“而且不夸自家的路,难不成还贬么,我可做不到睁眼说瞎话。” 涂山铃:“……” 贬低自然是不能贬低的。 她少年时,就很不能理解一种行为。 有的同修游学到竹山,便一个劲儿地说自个儿就读的学堂如何如何差。 既然如此差,为何不换一个学堂,既然换不了,在如此差的学堂里读书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琢磨了很久都没琢磨明白这里面的逻辑。 后来她才懂了,原来那些人要么脑子不清楚,要么认为自己出淤泥而不染。 涂山铃:“没说不能夸,你夸自家的路就夸,别一边夸一边踩人家的,这才是重点。” 薛耀还不服气,鼓着腮帮子看着涂山铃。 涂山铃叹了口气,“尹玄琛功课做得非常好,在这一点上,薛耀多有不如。” 薛耀一跃而起,怒瞪着涂山铃,“谁说的,重光君有好几次都夸我了。” 涂山铃摊手,“你看,我夸他踩你,你不高兴,那么你觉得自夸时踩孙家,他们能高兴?” 她拍拍薛耀的胳膊,“所以不管是夸人,还是自夸,都别带上别人,懂了吗?” 薛耀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安静了一会儿,涂山铃忽然道:“其实,我觉得你……学习重光君挺好的,还是别学天乐元君了,她有点儿……”她心口有点疼,“她的思维太跳跃了,有时候也比较坑,别学她。” 薛耀又跳了起来,伸手就要掐涂山铃的脖子,“我掐死你,你竟敢侮辱我的偶像。” 涂山铃伸手挡住薛耀。 这憨崽啊,激动个屁啊,我诋毁的是我自己啊! 偏偏她还什么都不能说。 其实她觉得薛耀变成了这样,不单单是她的问题,她就算是再跳脱,她也不啰嗦啊,薛耀小话一箩筐一箩筐的,主要还是薛晋的“功劳”,跟她没关系。 尹玄琛:“……” 闹腾了半晌,薛耀闹得累了,才坐下来,靠着车厢不多会儿便睡着了。 涂山铃撩起车帘,窗外的景色已经渐渐变得荒凉,连绵的群山和茂密的树林成了主旋律。 远离南津坞后,马车忽然开始提速,一阵失重感传来,马车便飞在了天上。 前方飞奔的两匹马足下似有风卷,淡淡的青光流转间托住了车轮,颠簸的感觉这才消失了。 薛耀:“这是灵兽吗?怎么灵智这样高,还知道托住马车。” 涂山铃:“不是马的灵智高,是人的灵智高。这种飞马跑动时本就会生风,建造马车时,只需计算好车轮距离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