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急。”薛心心当即嘟起嘴,“在我这边呢。” 少年急忙向薛心心那边看去,只一眼,整个人便安静下来了。 剑塔的门敞开了二十三日,不时有人进入。到了这个时候,中原该来的剑者基本都来了,能进入剑塔的大多是四方偏远地的剑修。直到第二十七日清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踏足剑塔那一刻,敞开近乎一个月的石门猛然合起。 山谷狂风四起,无尽剑气倒卷而回,纷纷冲向剑塔最顶端,这时候有不少人才注意到剑塔最顶端有一座剑碑,山谷中的剑气皆融进这座剑碑消失不见。 “开始了。”薛心心神色一振,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十几日了,总算盼到了重头戏。 “什么?”少年疑惑。 薛心心正准备回应,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 “怎么了?”少年问道。 薛心心笑了笑,“没什么事情。” 她沉默片刻又说道,“不过家族的人喊我回去了,没时间继续看了。” 薛心心语气中不免有些落寞。 “现在就要走么?”少年问道。 “是呀,要来送送我么?”薛心心笑问。 少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身影,点头道,“嗯。” 两人离开山谷走了不过三里路,薛心心便停了下来。 “小武哥哥,送到这里就可以啦。”少女笑着说道。 “你?”少年看了看左右,这里无比空旷,“那我目送你吧。” 薛心心摇头,俏皮一笑,“我可是更希望看着小武哥哥的背影呢。” 少年看着少女,“谢谢你。” “干嘛这么客气。”薛心心板起了脸,“我不要再看到你了,你走吧。” 少年笑了笑,揉了揉少女脑袋,转身离去。 望着少年越来越远的身影,薛心心露出一丝哀伤,她低语,“我快要适应没有你的人间了,你却又出现在我感知中。” 说到这里,薛心心叹息起来,“再不见你,或许对你我都好。” 在少年身影消失在远处时,天际有巨大阴影遮天蔽日,将薛心心掩盖其中。 空旷无人的四野突然多出三道身影。 “拜见小姐。”三人异口同声。 “寻我什么事情?”薛心心问道。 “家主准备闭关,他要见你一面。”三人中的那个女子回应。 “家主?”薛心心脸上露出莫名表情,她没有立刻回应,“他有没有说其他的事情?” “家主……他还说该让你收收心了。”女子迟疑着回应。 薛心心瞳孔微缩,呼吸也沉了几分,愣在原地目光无有焦距,过了良久才回应道,“我知道了。” 说罢,四人消失在原地,落在地上的巨大影子也变得越来越小,同时向远处掠去。 这边,少年重回了山谷外。 经过多日的观察,他发现少女确实是孤身一人,他很是放心不下,再也顾不上其他,每日就立身在她不远处,默默且小心地观望着她。 一会不见,山谷中的剑塔已经换了模样。 并不高大的剑塔就像雨后春笋不停地长高,塔基不断变大、一直破入云层,众人也是一退再退,直到退出了山谷之外,剑塔这才停止变高。 此刻众人仰头都见不到塔尖了。 “这……”少年也是咋舌不已,但奇异的变化不止这些,塔身开始绽放异彩,甚是夺目让人睁不开眼睛。当光芒变得柔和起来时,众人不由发出阵阵惊叹。 一块块光镜悬在塔身上,足有一百块,每一块都对应着一个人。 “这就是她所期待的么?”少年低声呢喃,看着光镜中有人在厮杀、有人在逃难、有人在破关,很快便觉得无趣起来。 这种有些居高临下的视角令少年很是不喜,但他并没有立刻离去,因为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木两横,与他一般大的少年,曾在一处传承地与他有几面之缘。那时候他并未显露太多手段,看起来有些安静,现在却全身沾染血迹——他就像一个杀神,已经有两人身亡在他木剑下了。 随着两人的死亡,对应的两个光镜也是随之消失。 “他并不是弑杀人才对。”少年皱眉。 四周的人惊声不停,那些厮杀中的人,有他们敬仰的人,有他们嫉妒的人,都是曾经需要仰望的存在,此刻在他们眼下挣扎、浴血奋战,留给他们很大震撼。 另外一处光镜中,上官正天缓步其中,没有目标没有方向,走到哪里便是哪里,有些随遇而安的意思。 “哥哥……”一旁的少女合手在胸缓缓闭起眼睛替剑塔里的人祈祷。 剑塔内剑意浩瀚、剑势压天,这一切光镜中皆不可见,但并不人们感受着其中凶险,许多人的身姿只余下残影,光镜中听不见声音,只能看到一片寒芒挥洒,如有双月争辉,洒下一地霜白。 …… 赵一并未与言秋走在一处,这种地方动辄生死搏杀,按理说一起走更好一些,但对赵一来说都无区别。 铮! 就在赵一低头沉思时,有剑鸣声破空而至,同一时刻剑气已然将他长发撩起。 赵一抬起头,那剑已经刺到眼前,离他眉心不足三指。握剑的手又紧了紧,他只需再推动三指便可,然而这三指的长度却如天渊般难渡。 在赵一抬头的瞬间,那人的剑就像是冻结在空中一般,再动弹不得分毫。 赵一没有看那长剑,而是看向长剑后的主人。 “唉。”赵一摇头叹息,横移半步继续向前,那人想动,却动弹不得。 当赵一踏足越过那人时,那人若粉尘般消散,连长剑也不复存在。 这一幕落在了不少人眼里,能这般轻松写意地做到剑不出而斩敌的,目前唯他赵一一人。要知道能进剑塔的无一不是一方名家,却被赵一屠鸡宰狗一般灭杀,谁人能够不动容? “那人是谁?”许多人开始指着赵一的那块光镜询问。 当被告知那人是剑山首徒时,所有人皆释然,剑山之人便该这般,剑山首徒更该如此。 赵一全然不在乎塔外人对他的看法,他只是继续边思索边漫步,不停向剑塔深处走去,对四周散落的剑视若无睹。 A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