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火舞看着王启年恢复清明的眼神和脸上的杀气,心中不由微微有些愕然。 她之所以能成为悦来赌坊的“头牌”,除了高超的摇骰技术,还有那为人称道的美貌和火辣劲爆的身材。 每当她出现在赌桌上,男人的目光无不吸引到她的身上去,脑子全是稀奇古怪的想法,谁还会管自己输了多少钱,骰盅里是大是小? 她只要笑一笑,晃一晃,轻轻松松地就能掏出那些臭男人们腰包里的灵石。 可是这个王启年仅仅就只被她诱惑了一局,紧接着就立马恢复了清醒,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与杀气。 这还是不是男人! 云火舞轻咬下唇,眼波流转,冲着王启年抛去一个幽怨的眼神,水蛇一般柔软的身子跟着轻轻摇了摇,胸前荡起旖旎风光。 哪知道王启年根本不解风情,眼睛一瞪,凶恶地吼道: “看看看,看什么看!看老子长得帅啊?摇摇摇,摇什么摇!你有多动症啊!” 当即就把云火舞气得俏脸发白,嘴唇咬得都像是要滴出血来。 萧羽嘴角微微翘了翘,这个王启年但凡碰到和钱有关的事情,什么都再难入他的眼。 其他赌客看到王启年这般不解风情的样子,纷纷叱责他的凶厉,接着转过头去再对云火舞献殷勤,盼望着她能够多摇两下。 二楼上的费石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云火舞不着痕迹地收起眼帘,再度拿起骰盅操作起来。 骰子在里面相互碰撞,接着再弹到盅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云火舞耳朵微动,将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她云火舞十六岁就出来混,出道这么久,就没有她摇不出来的骰子! 她决定摇个十二点出来通杀全场,不论大小,全部通吃! “王老板,您是一掷千金的大人物,想必也是瞧不上我这弱女子了。”云火舞注视着王启年,柔柔说道,“小女子也不敢污了您的法眼,这桌上赌局开始前,想先与您做个小赌。” “赌什么?”王启年不耐地喝问道。 云火舞吃吃一笑:“我赌您,不敢将您全部的筹码压到桌上。” 被一个巧笑嫣兮的女子这般直勾勾地看着,耳听软糯的声音勾魂似的响起,想必任何男人都会心猿意马,一个热血上涌就将全部身家都押上赌桌。 云火舞能被称作悦来赌坊的头牌,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王启年看去,就见王启年二郎腿一翘,眼中浮现出怒火,一掌重重砸在桌上,沉声暴喝: “你赢了,我不敢!” 所有人愕然地张大嘴巴,怎么料到王启年是雷声大雨点小,说出的话和浑身的气势截然相反。 云火舞也没有料到这个男人竟然如此怂包,竟然当众说出这种话来! 王启年冷哼一声,正想说什么,面上忽然微微一愣。 接着他撇了撇嘴角,略带一丝不情愿地说道:“我把所有筹码都押出去,那你呢,你们悦来赌坊又拿什么做赌注?” 云火舞妩媚一笑,红唇刚刚张开,就听到二楼响起费石的声音:“她若是输了,就交给你处置。” 闻听楼上费石的声音,所有人包括云火舞在内都吃惊地抬头望去,震惊费老板出手怎的这般阔气! 云火舞可是悦来赌坊的招牌人物啊, 若是这一把输了,岂不是就要被王启年带走,从此不再属于悦来赌坊。 楼上的费石淡淡一笑,冲着王启年不急不缓地说道:“王老板,你若是能有这魄力,我把云火舞拿来一赌,又有何妨?只不过……” 他话音微微一顿,再度说道:“只不过你还得再加上一个条件,那就是你的麻将馆,再不能开张!”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费石的真正意图在这里。 云火舞抬头望着费石,表情先是惊讶,接着变得黯然,慢慢低下头来。 贝齿轻咬红唇,她对着王启年一声娇斥:“来吧,你若还是个男人,就别磨叽!” 瞟了楼上的费石一眼,王启年淡淡一笑:“行吧,我跟你押就是了。” 他不再多言,将面前的所有赌资都推了出去,指节敲了敲桌面,催促着云火舞赶紧开盅。 决定着自身命运的骰盅放在桌子上,云火舞深深吸了一口,眼睛瞅了一眼,露出自信的笑容。 她云火舞,不会输。 这抹笑容落在王启年眼里,直让他摇头叹息。 为什么这些个女人总是这般自作聪明? 面前这个女人是这样,宅子里之前的那位也是如此。 想到将段雨惜离去的消息告知给萧羽时,自家大人那平静的反应,王启年不禁在心中一阵佩服。 再冷酷的女人,能有咱们萧大人冷酷吗! 站在王启年身后的萧羽并不知道这个半道收来的下属此刻心里的想法,他看着赌桌后云火舞那张带着决绝神情的俏脸,同王启年一样,他也想到了段雨惜。 曾经多少次不经意的一瞥,段雨惜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庞上也是与之类似的决绝神情。 她肩负着什么使命?这次突然不辞而别,又是为了去做什么事情? 在那张清冷小脸的背后,掩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萧羽轻轻叹了一口气。 “开吧。”他开口说道,语气轻轻的,在喧嚣吵闹的一众赌徒中根本听不见声响。 云火舞也没有听到,但她看到王启年带来的这名随从张了张口,表情怅然若失,骤然浮现而出的萧索意味与之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她心中升起疑惑,只不过疑惑仅仅维持了短短一瞬,就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王启年身上。 在她看来,王启年才是今天需要值得正视的对手,才是那家雀圣麻将馆的老板。 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 连自认掌控一切的费石也不例外。 真正的幕后大老板萧羽再度探出一缕妖力,朝着骰盅游去。 不论云火舞的手法再如何高超,不论她技术再怎么熟稔,萧羽只需轻轻拨动一下骰子,就可以把她的一切努力都化作飞灰泡影。 这场赌局,她注定是失败的,如果费石不想悦来赌坊背上一个输不起的骂名,就得乖乖将云火舞交给王启年。 交给王启年,就是交给萧羽。 萧羽对这个悦来赌坊的女荷官没有多大兴趣,他此行的目的是来给悦来赌坊一个教训,云火舞是这里的招牌,若是被挖走了,是悦来赌坊的一大损失。 妖力毫无阻碍地伸进骰盅之内,没有触发任何警报的机关禁制。 在云火舞掀开骰盅的那一刻,萧羽忽然又在她脸上看到了那副决绝之色。 “真像啊……”他心中默默想到。 不知是不是他心神不宁的缘故,对于妖力的控制懈怠了几分,探进骰盅中原本平和的妖力猛地变得狂暴起来! 砰! 云火舞掀开一半的骰盅猛地被炸开,连带着她的手都是被割出淋漓血腥,她一声惊呼吓得后撤一步,捂着手上的伤口说不出话。 突遭变故,周围的赌客也是惊呼连连,就看到桌上的骰子碎成碎片,已是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原本的点数。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无法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场中只有王启年一人心中明白,定是萧羽那边不知道出现了什么差错,在最终关头功亏一篑。 看着桌上已是碎片的骰子,萧羽先是愣了愣,接着哑然失笑。 不过他只是微微翘了翘嘴角,心中感叹自己果然还是对段雨惜的不告而别有些难以释怀。 目光望见云火舞沾了鲜血的素手,萧羽感觉微微有些歉意。 他正在思考该如何弥补一下这个被卷进纷争的女荷官,目光微抬,就看到云火舞正注视着自己,表情有些疑惑。 萧羽心中一惊,表面上装作什么事都不知情,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她身旁掠过。 “哎呦卧槽!” 王启年忽然一声大叫,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他指着桌上骰子的碎片和破了一般的骰盅,一副惶恐的表情,“堂堂悦来赌坊,好好的骰盅竟然会炸?今天炸的是荷官,明天还不知道炸得是哪个客官呢!” 被他这么一说,众人心中原本惊讶的情绪不由就添上了一丝忌惮。 这话说得没错,若是日后骰盅再发生更加剧烈地爆炸,没准赌桌上的所有人都要遭殃。 “笑话!好好的骰盅,怎么会无缘无故爆炸!” 费石从楼上火速冲了下来,先是几步行到云火舞身边,一把扯过她那只被炸伤的素手。 云火舞吃痛,痛得眉头紧皱,却不敢多发一言。 看了两眼,费石道了声“还能用”,不顾云火舞煞白的脸色,将之随意地甩开。 他观察着桌子上的狼藉,眉头皱了皱,第一次对着王启年露出锐利的目光。 “王老板,解释一下吧。” 听到费老板发话,旁边一众赌客全都安静下来,面露惊讶。 王启年将所有人面上的疑惑全都尽收眼底,不屑地笑了笑,冲着费石说道: “费老板,你场子里的家伙不好使,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好好检查一下再拿出来用嘛!” “我场子里的所有东西,每天使用都是事无巨细地检查一遍,不会有任何疏漏。” 费石盯着王启年,分毫不让,“我看定是你在暗中捣鬼,想来专门搅我的场子!” 他这番话引来了许多人的点头赞同,却也惹得王启年放声大笑:“费老板,你说话真是太有意思了,我有什么法子能远远让一个骰盅炸开?” 费石冷哼一声:“你是一名武修,让骰盅炸开能是什么难……” 他话音猛地一顿,想到了什么,脸上满是惊愕与不解。 “炸个骰盅,当然不是什么难事。” 王启年露出得意的笑容,“可是你的骰盅若是没什么毛病,怎得刚才……警报不响呢?” 手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