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五章 晓言利弊
年雨凝言毕,便冷哼一声,又一次别过头,只望向屋中,高声喊道,“廷彦哥哥,这一切我都可以解释。” 屋中怎么会有人回答她呢? 陆芸汐对于跪在身前的年雨凝也多出了几分同情之意,轻声细语地道,“你可知贺海潮乃是吏部尚书亲自举荐?” 年雨凝虽然没有答话,可是却收住了自己高呼的话头,望向陆芸汐。 陆芸汐见状,接着道,“如今,贺海潮下狱,所犯之事人神共怒。来日,只要陛下审判,便是死罪一条。吏部尚书自己尚且为了避嫌称病不出,你却怂恿公爹去探望他的病情,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京城诸人,司家与吏部尚书乃是一体同心吗?” 年雨凝有些犹豫地低下头,蹙着双目,思量了良久,才重新抬头瞪着陆芸汐,沉声道,“那又如何?公爹不避嫌,在众位朝臣都避着尚书之时前往探视,日后只要尚书大人起势,公爹这份情,大人怎么都会记得。” 陆芸汐无奈一笑,盯着年雨凝的侧脸,不由暗道:也不知这年雨凝到底是真的傻,还是装出来的样子。 “想必你也是用这套说辞说服了公爹吧?” 陆芸汐轻声问道。 年雨凝没有否认。 “你以为吏部尚书还有起势的可能?” 年雨凝投去一个不解的目光。 陆芸汐往前走了两步,背对着年雨凝,接着说道,“此次前往江宁城押解贺海潮的乃是刑部尚书二子李贺。谁都知道,当年李贺中第考中的本就是吏部。他父亲打点朝中官员,也是为了能让他在吏部谋得一官半职。哪知道,却被吏部尚书阻拦,如今只能在刑部任一个小小的提司。李家因此早就和吏部尚书有了隔膜。如今,知道贺海潮之事,李贺急匆匆地前往江宁城,难道你还看不透其中关键吗?” 陆芸汐说到这里,便未曾多言,只盯着年雨凝,指望着她自己能够悟出其中关窍来。 果真,听完陆芸汐的话,年雨凝的面色更加凝重了。 如此一来,即便是吏部尚书与此事无关都难免被拖下水,更何况贺海潮和他之间往来密切,他更是禁不住调查。说不好,等到贺海潮到了京城,下一个惩办的便是吏部尚书。 想到这里,年雨凝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颤抖。 陆芸汐见状,更是无奈地摇摇头,沉声道,“我不知到底年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搭上公爹的荣誉和司家的一家。如今,你既然已经拦下了这档子事情,公爹不去也不成,去也不成,如此进退两难,你将公爹和廷彦置于何地?” 年雨凝一言不发,只低着头,觉得汗水已经从自己的后背上一点点地渗透出来,眼瞧着便要将自己淹没一般。 当日,梁雨泽寻到她,也只说吏部尚书和年家关系来往密切,年家还有不少生意都掌握在吏部尚书的手中。他希望能够借助司家的势力,保住吏部尚书的官位。 可是如今看来,一切却都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雾。 想到这里,年雨凝心中更是慌乱。 “我……我真的不是这么想的。我未曾想要害过公爹,更未曾想要害廷彦哥哥。” 陆芸汐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接着道,“便是你不想,可事情已经出了。如今,司家才是整个京城最难为之人。你若是还为司家考虑,为廷彦考虑,便趁早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给你出了这样的主意。我也好替你筹谋。” 年雨凝犹疑地盯着陆芸汐,眉角向上挑动,带着几分不屑和惊讶,沉声道,“你会如此好心?” 陆芸汐无奈,“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司家,为了廷彦。若是此事继续发展下去,很快你就会看到陛下一纸诏书将司家赶出京城了。” 年雨凝何曾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不可控制的地步?可是,她与陆芸汐争斗已久,加上她心中根本就不相信,梁雨泽会如此害她。 “此事我自有法子解决,用不着你多事。” 年雨凝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站起身,又望了一眼屋内,眼瞧着屋中之人没有任何反应,这才不满地瞪了陆芸汐一眼,便快步离开。 陆芸汐吩咐红绫派人跟上年雨凝,自己才回了屋中。 司廷彦始终坐在桌边,外面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怒气更甚。 陆芸汐坐在他身侧,未曾多言,只望着他的侧脸。 “儿时和雨凝一道,总觉得她是个聪慧的丫头,如今行事却如此狂悖无理。如今,此事已经让司家夹在其中,若是处置不当,只怕还会连累你。” 说着,司廷彦抬起头,望向陆芸汐那双清澈的眸子。 却见陆芸汐始终带着笑容,没有半分慌乱之色。 “此事其实也好办。年雨凝如此都不肯说出背后之人,我倒是能猜上几分了。年雨凝父亲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年家那几个少爷都斗得乌鸡眼一般。梁雨泽本就是妾室所出,一没有正经的名分,二没有多少本事,甚至还被扣上了母亲的姓,定然也是一肚子的预备,想要争夺年家家主之位。” “他素日里便最是喜欢利用雨凝。” 陆芸汐点点头,“既然知道此事与他脱不了关系,一切就都好做了。我明日先进宫一趟,许久未曾见太后娘娘,总该去问安才是。” 二人对视一眼,司廷彦怎么会不明白陆芸汐此话何意。 如今,如若想要解除了司家的危机,唯独的法子便是将太后搬出来,顺道也搬出陆芸汐的郡主名分。 可是,司廷彦最不想的便是发生此等事情。 当初,陆芸汐得了这个郡主的名分,他也只是希望陆芸汐能靠着这个名分护住她的安危,却未曾想到有一日,自己竟然要让她动用这个名分来保护司家。 想着,司廷彦低下头,满目愧疚。 陆芸汐握住他的手腕,轻声细语,“夫妻本为一体,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算计司家,便是算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