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电话那头韩美玲的声音却非常严肃,她清了清嗓子,随后说道:“林兰芳老太太又到医院里来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听闻此言牛成义大惊失色,毕竟现在他对于疗养院的情况一概不知,所有能够得到的信息都全部来自于许若涵。 这姑娘也不是整天都守在疗养院里的,在牛成义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许若涵每天基本上都会到疗养院去一趟,自从宋文石老头不见以后,许若涵也是非常操心,另一方面对于林兰芳的关注也少了一些。 此时此刻,当韩美玲将这个消息告诉牛成义的时候,牛成义是非常震惊,尽管他也知道林兰芳老太太的身体不是特别好,但他没想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居然又病发住院了。 紧接着牛成义寻问道:“现在老太太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不好,非常不好。”韩美玲直截了当地回答道:“目前老太太无论是肝功能还是心血管的,状况都不是特别好,尽管在她出院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再沾染酒精,但这老太太身子骨本来就比较差,这段时间天气变化比较异常,而且老太太好像心情也不是特别好,到了医院之后状态急转直下。你之前可是说只离开一天的,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 毕竟林兰芳老太太的病情之前都是由牛成义一手掌管的,现在当老太太再次入院之后,牛成义不在场,就连医院其他的医生也只能给林兰芳老太太做尽可能的治疗。 最重要的是,之前医院的一名小医生也向牛成义透露过,林兰芳老太太有意向签署dNR文件,一旦这个文件签署后,就算是老太太真的病危,想要对其进行救治也会变得非常之麻烦。 dNR文件限制太多,毕竟这是老太太个人的意愿,没有人可以干涉的了。 在韩美玲看来也许只有牛成义可以说服这个老太太。 即便韩美玲不提,牛成义在心中也有一杆秤。 至从之前那小医生向他提及过老太太有意向签署dNR文件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再怎么说牛成义现在远在岭南市,想要远程控制这件事情几乎没有可能。 目前来看,只有稳定住老太太的情况,才能进行接下来的治疗。 林兰芳老太太一旦发生心脏猝停的状况,医院想要违背dNR文件进行救治几乎不太可能。 牛成义沉思片刻,随后对韩美玲说道:“如果不出意外我可能还要在岭南市多待上一天,总而言之,现在只要确保林兰芳老太太的身体状况不会再恶化就可以,等我手头的事情办完我立马回去。” 兴许,生老病死有很多因素都是无法被人为干涉的,林兰芳老太太之所以有意向dNR文件,明摆着就是不想再苟活于世。 她在余生之中受够了折磨,对于自己所遭受的这一切,林兰芳认为都是不公平的。 牛成义自然也知道老太太的心中所想,他也知道,如果宋文石有意向齐向荣牵线搭桥,其目的也是昭然若揭的。 在所有的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林兰芳不能死,她这么一死,心里面永远都不会有真相,她的儿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究竟在做什么样的事情?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 但是在林兰芳看来这些非常重要,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且她与儿子之间已经好几年没有见面了。 在林兰芳老太太的心目中,现在自己儿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毒贩子,如果这件事没法得到解释,将来即便是林兰芳老太太死都不会瞑目。 牛成义只不过是想要给老太太一个答案,一个可以让她心中踏实的答案,尽管她现在已经知道司马麒麟永远不可能洗白,但最起码在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他可以给林兰芳老太太一个交代。 兴许这也是宋文石现在所作所为的真正目的。 自打一开始,牛成义就不相信宋文石会和齐向荣狼狈为奸,这个老头是个有原则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若是他真的是奔着钱去的,当初也不会给徐给齐向荣甩脸子。 也许齐向荣也知道宋文石并不是真心想要帮自己,但他现在要做的仅仅是卸磨杀驴过河拆墙,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釜底抽薪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常言道,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他齐向荣不可能不知道。 在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之后,牛成义挂断了韩美玲的电话。 在电话中,牛成义并未提及那辆已经被自己撞毁的救护车,当然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牛成义与镰刀二人,在岭南市的一间酒吧里见到了张波。 张波一直都在等待消息,因为牛成义的限制,他并没有到达现场去。 如果不是因为牛成义,张波肯定会到民房附近去了解状况,他的洞察力可没有牛成义那么强,而且反侦察意识也基本没有,最主要的是,张波一旦替代了牛成义当初的位置,很有可能会被徐卫国派来的人狙击。 牛成义甚至不清楚,徐卫国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又或者说,重开始到现在,宋文石的失踪,好像都是在徐卫国的掌握之中。 退一万步来说,也许徐卫国和宋文石早就通好了气,而之前徐卫国所被派的狙击手只是在远处暗中保卫宋文石。 如果这样想来,一切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 当然在牛成义的心中,也不排除是徐卫国出面说服了宋文石,也只有宋文石充当诱饵,才可以牵扯出最后的头目。 即便是抓不到毒枭集团的头头,依然能够将对方的主力阵营给全部抓获。 宋文石如果点头答应下来,这件事情对于他的危险系数可是非常之高的。 张波见到牛成义后,给牛成义倒了一杯酒,转而急忙问道:“情况怎么样?接下来咱们什么时候能动手?你说你和警方有合作,我怎么只见着你一个人,一个人警察的影子都没见到?再说了,假如我真的愿意提供自己手里掌握的所有线索与警方合作,到后来会不会惹得我自己一身腥?” 显然,在牛成义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张波想了很多。 牛成义还未开口回答,张波又接着说道:“如果这件事情会牵扯到我进局子,那我宁愿自己解决,反正两头都是不讨好,我宁愿用自己的方法。” 牛成义仰脖子喝下面前的一杯酒,随后摸了摸嘴说道:“你说你这家伙怎么言而无信呢?之前咱们可都是说好了的,一切听我安排,当然我也保证这件事情你绝对不会受到牵连,如果事情发展的顺利,到时候把毒枭团伙一锅端了,没准你还能获得嘉奖。” 牛成义这话有些玩笑的意味,毕竟他也不是警察,对于这警察办案的流程和内部的规章制度,牛成义是一窍不通。 他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为了能够让张波安心。 张波现在最担心的,无疑是这件事情出了差错让齐向荣那小子逃之夭夭。 如果能够将齐向荣拉下马来,就算是让他张波付出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只要能够毁了齐向荣,张波在所不惜。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让牛成义有些意外的是,张波尽管骨子里透露出的是不服输的性格,但是在这么一个要强的人,都不可能因为一件事情而追究了这么长时间。 牛成义一直怀疑,张波是不是另有目的。 如果仅仅只是想要报复齐向荣,他完全可以使用另外的方法,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让齐向荣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倾其所有。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在牛成义看来是最蠢的。 而张波是个聪明人,他为什么会用这么愚蠢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情? 紧接着牛成义又说道:“警察如果随便出没那还叫警察吗?再说了,这个东西这件案件非常复杂,想来你派人到潜伏在齐向荣身边,这么长时间应该有所了解,而且警察办案也只有一次机会,这一次打草惊蛇,下一次想要再找这机会就指不定是哪年哪月了。 镰刀做在一边,颇为疑惑的问道:“对了,之前齐向荣那小子交给对方的信究竟是?“ 牛成义尽管知道那封信件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但当镰刀询问起时,牛成义还是装糊涂说道:“既然你都说了是一封信,肯定是他们的交易内容,你也知道,现在无论是无线电监听还是运营商的语音记录,他们之间的通话来往都有可能会对外泄露,也只有使用最原始的通信方式,只要保存好那封信,阅后即焚他们的消息就不会走了,单单就这一点而言,这个细节,他们做的是严丝合缝。” 牛成义是一本正经的在胡说八道,同时他也知道,只要司马麒麟将这封信如是交由他的上家,宋文石是第一步也算是达成了。 只要能够齐向荣充当诱饵,就可以将贩毒集团的幕后黑手揪出来。 而齐向荣也在冥冥之中,帮助警方充当了一回诱饵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