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宸把人带到自己平时练功的地方,大家在蒲团上坐下。 在这屋子里待着的,除了今天和刘勤一起回来的那几人,就是和刘宸极为亲近的人。刘宸的目光在屋里扫视了一下后,朝望阳做了个相请的动作。 望阳一声感叹:“唉……让我从哪说起好呢?” 望丘轻声提醒:“就从女神说起罢。” 望海道:“二师兄说得对,在座的各位对女神比较熟悉。” 望阳点头道:“也好。” 他往刘宸望去:“你已知道太乙剑派和女神有关,对罢?” 刘宸点头:“不只是太乙剑派,还有日月宫和慈航圣境。” “不错。我现在告诉你,这三个门派中的第一代人物都是跟着女神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那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世界,和这个世界差不多大小。” “不会罢,另一个世界在哪呢?” “就在天空中某个位置,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 “那里也有山有水?” “该有的都有,只不过地貌差了很多,在那个世界,三分汪洋七分土,所以叫山世界;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七分汪洋三分土,所以叫水世界。” “天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们这个世界叫做水世界。” 望阳耐心讲解起来。 “山世界有一个文明大陆,叫做第三元大陆,那有几十个国家,共同左右着整个大陆,甚至是整个山世界的命运,其中,朝阳、青丘二国为尊,那情形就和华夏大陆的周王朝时期差不多。” “华夏大陆的人主要修练阴阳二力,修练出来的成果表现为内力;第三元大陆的人主要修练第三元,也就是暗元,修练出来的成果表现为元力。” “在第三元大陆上,有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就是亚特兰蒂斯城,这座城原本建在海上,是以女神的名字命名的,代表着和平,历来受万民景仰。” “万年前,山世界发生了一场浩劫,第三元大陆遭到灭顶之灾,亚特兰蒂斯城也因此沉入海底,这一切都因为山世界的元力失去了平衡,而导致元力失去平衡的罪魁祸首就是黛布罗。” 刘宸奇道:“元力失去平衡是什么意思?” “暗元本是道生太一时化出的一种神秘力量,太一生阴阳以后,暗元与阴阳二力共存,有了一种新的形态,它这时有了两面性——光明与黑暗。” 刘宸点头:“这个道理我懂,本派的《天玄录》经文有提到过。” “暗元有了两面性之后,元力自然也有了光明与黑暗两种特性,对应的称呼就是光明元力和黑暗元力。光明元力代表生存,黑暗元力代表毁灭,后者的破坏力更直接,更强大。生存和毁灭是种自然规律,就像季节更替一样。黑暗元力本不可怕,可怕的是它被邪恶的人掌握之后,肆无忌惮地破坏自然规律,这势必会引起宇宙秩序的混乱,最终导致世界性灾难。” 刘宸恍然大悟:“自然规律被破坏,就意味着元力失去了平衡。” 望阳露出一个笑容,朝刘宸点了点头。他接着往下讲。 “万年前的那一场浩劫,虽然代表光明元力的一方获得了胜利,但是所付出的代价太惨重了,到如今也没有恢复元气;而代表黑暗元力的黛布罗带着残部躲到地底之后,一直在那里休养生息,试图卷土重来。” “在第三元大陆上,一直流传着这么一个预言,当山世界的元力失去平衡的时候,水世界是最后的希望。那里的人相信,山世界和水世界如同手足,一方兴则同兴,一方废则同废。正因为如此,女神带着人在水世界也建了一座亚特兰蒂斯城,便于两个世界的人进行交流。” 刘宸有些兴奋:“两个世界的人可以很方便地往来吗?” “之前可以,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啊?” “因为万年前的那场浩劫,两个世界的亚特兰蒂斯城都沉入海底,二者之间的桥梁就断了,如今只有一些遗迹里的时空裂缝能够出入两个世界。” “为何不重建一道桥梁呢?” “这谈何容易!第三元大陆人才凋零,已经没这实力。” “那倒也是。” “还记得荒芜刀吗?它来到水世界,就是黛布罗的一个阴谋,他试图让荒芜刀带来无尽杀戮,以破坏这个世界的能量,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风水。” 刘宸大吃一惊:“风水和能量有关?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所谓风水局,其实就是一个能量阵。” “好像有点道理,真是受教了。” “荒芜刀一出现在水世界,就引起了一场浩劫,四方征战不休,幸亏女神识破了黛布罗的阴谋,带着人及时赶到水世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刘宸感叹不已,苦笑道:“这就是那一场上古大战的真相。原来荒芜刀是从山世界过来的,难怪那么邪门,好在荒芜刀已经被我们彻底消灭了。” “水世界的麻烦是解决了,然而山世界的危机始终未除。前不久,我收到那边传来的讯息,黛布罗的力量复苏加快,而代表光明的力量始终一蹶不振,情况十分不妙啊,第三元大陆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你是怎么收到那边的讯息的?” “太乙剑派的第一代人物在蜀山仙踪林留下了一个古阵,那是太乙神数的一种,能和山世界的太乙神坛取得联系。太乙剑派的根就是太乙神坛。” 刘宸感叹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因为那个预言,太乙神坛的大祭司想到了从水世界找人,找三个最杰出的年轻人,去山世界历练,只有这样才能打破眼下的不利格局,带来希望。接到这个任务后,我原本还有些犯愁,这么重要的三个人,怎么找呢?没想到陈塘关很快就出现异象了,这冥冥中似有定数啊。” 刘勤一脸兴奋:“你是说……这轩辕剑就是来应验那个预言的?” 望阳指指羿风那边:“乾坤弓也是。” 刘宸惊道:“等会……你来我家,就是想带我儿子走?” 祁妙菱跳了起来:“不行,这绝对不行。” 刘勤笑道:“娘,听起来挺有意思的,我倒是很想去那边玩玩。” 祁妙菱急得哭了起来:“你这没良心的,十来年不见了,刚回家又想着走,你这一走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面,早知道这样……当初生你干嘛。” 刘勤尴尬地道:“娘,你别急,我刚才也就随便说说。” “你答应娘,不去山世界。否则……娘不活了。” “娘,是不是听听大家的意见啊?” “嘿……你不死心是罢?我打你这个没良心的。” 刘勤登时被祁妙菱追得满屋子跑。 望阳三人瞧得直叹气,一脸黯然之色,他们想劝一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此时此刻,以他们的身份,确实不宜开口。 刘宸忽道:“菱妹,你先别闹了行不行啊?咱们有话说话。” 祁妙菱停了下来,气道:“难道你忍心把勤儿送走?” “送不送走暂且不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有屁就放。” 刘宸叹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望阳三人忽然走到祁妙菱身前,二话不说就跪拜起来,这是修道之人最庄重的礼节,一般只在感恩神灵时使用。 祁妙菱吓了一跳:“三位快起来罢,你们这是干嘛?” 刘宸忙去扶望阳:“快起来……”刘勤和羿风也将另外两人扶起。 望阳朝祁妙菱道:“夫人,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这件事关系到第三元大陆上万千百姓的存亡,请你看在这许多生命的份上,让孩子过去罢。” 祁妙菱左右为难,不说话了。 刘宸走到祁妙菱身旁,一手轻搂着她:“能让三位掌门急成这样,看来事情真到了很严峻的地步。菱妹,当年雁门塞告急的时候,你明知道放我走基本上是有去无回的,然而你看在万千百姓的份上最终放我走了。” 祁妙菱依然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刘宸柔声道:“这次,你也放勤儿走罢。” 刘勤摇了摇祁妙菱的胳膊,软语相求:“娘啊,你就点个头罢,我保证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会顽强地活下去。你和爹曾经走过了那么多坎坷,我是你们两位的儿子,没道理这么点坎就迈不过去。” 祁妙菱忽然破涕为笑,含泪点了点头。 刘勤大喜:“多谢娘成全,接下来让孩儿好好孝敬你几天。” 刘宸拍拍刘勤肩膀:“儿啊,只要有决心和毅力,没有办不成的事,也没有迈不过的坎,这是我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总结出的经验。” “孩儿记住了。” 刘宸朝羿修望去:“羿兄,你们家怎么办?” 羿风抢口道:“哪能让我义兄独自一人去冒险啊?我肯定要陪他一起去的。爹,你不要拦我,否则我看不起你。”说着快步站到了刘勤的身边。 羿修哭笑不得:“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爹还能说什么呢?” 刘勤笑道:“还是你厉害,一句话就把羿叔叔的嘴给堵住了。” 羿风得意地笑了起来。 刘宸朝望阳道:“道友,还差一人,去哪找啊?” 墨泽钻了出来,站到刘勤身边。 “找什么啊?我兄弟在哪,我在哪。我就是那第三人。” 墨闲脱口道:“好样的,不愧是我墨家的人。” 公输盼瞪眼道:“好什么呀?哪有像你这么做爹的,主动把自己的儿子往外面送。他们两个得到了神兵,算是冥冥中注定了,咱家墨泽又不是。” “孩子都决定好了,我这个做爹的不得做个顺水人情?” 墨泽可怜兮兮地走了过来:“娘,我兄弟都走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像没了魂似的,还有什么意思?我去到那边,一定给墨家和公输家长脸。” 墨闲道:“看看,孩子的觉悟多高,你就别泼冷水了。” “你们这对父子真是……我懒得和你们说了。” 眼看事情定下来了,望阳三人真有些喜出望外。 妘碧玉忽道:“他们都去了,我也没有玩伴了,把我也捎上罢。” 刘宸忙道:“不行啊,你师父没同意。你是来给我祝寿的,要是你一声不响地去了那边,我怎么向你师父交代?她问我要徒弟怎么办?” 望阳笑道:“顶多三个人,再多就传送不过去了。启动那个古阵,需要很强的精神力,三个人的重量已经是极限了,而且要庄主你帮忙才行啊。” “好。”刘宸满口答应。 他朝妘碧玉道:“听到没有,不是不让你过去,是人数已满了。” 妘碧玉眼珠转了转:“那我送一送他们三个总可以罢?” 刘宸道:“这没问题,是罢?” 他最后两个字是朝望阳说的,后者点了点头。 刘宸忽然心中一动:“这两天,我帮你们三人把冠礼都举办了。” 墨泽惊叫一声:“我还没想好起个什么字号。” 刘宸道:“你们三人远征在即,得起个吉利点的字号。” 墨闲道:“对。当年我们出征雁门塞的时候,陛下也是这么说的,他给我家泽儿起的这个名,还真让我们沾到光了,要不我们哪活得下来。” 刘宸略一思索,指着墨泽道:“有福,你的字号就叫有福。” 墨闲念道:“墨泽,有福。好,这两个字够吉利,也顺口。” 他望着墨泽:“你要敢说半个不字,我不让你去。” 墨泽笑道:“爹,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羿修朝刘宸笑了笑:“干脆你帮我家风儿也起个字号罢。” 刘宸脱口道:“风自然吹得越远越好,就叫千里。” 羿修念道:“羿风,千里。好,就这么定了。” 羿风笑道:“多谢庄主赐字。” 刘宸哈哈一笑:“事情都妥了,喝几杯庆祝一下。” 羿修吆喝一声:“大家给庄主祝寿去。” 众人纷纷附和,在一阵欢声笑语中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