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为朝廷和玄镜司多出了一份气力,提前拆除掉一栋屋子。 此刻的废墟中,砖石瓦砾不断炸开,砰砰砰迸溅在沈良身上。 统统都被体表的气息给弹飞开。 只是,不管楼上的动静有多大,然而就在一楼大堂的动静,始终没有停下过。 就像是有一位妻子或是一位母亲,正在忙碌着晚餐,等待着和家人一起一桌子吃饭。 当沈良把二楼所有东西,彻底给覆灭干净,化作一堆残垣断壁废墟,把这宅邸屋顶掀翻,变成了半层,都未发现什么可疑线索。 他开始踩着破烂的楼梯下楼。 吱嘎吱嘎… 那乌黑但是刀刃雪亮的长刀倒拖在身后。 咚,咚。 长刀每一下都重重磕碎楼梯。 他,一步,一步,走向大堂。 大堂里,此时有一名背影好看的红发女子,正在忙碌端菜。 只见桌宴上一大锅的肉,散发着肉糜香气。 沈良的来到,就好似那一锅肉,刚好掐着时间点煮熟,那好看背影的红发女子,开始端起锅,笑容惊喜的看着出现在大堂里的沈良。 如同已经把沈良当成了亲人,又或是丈夫,惊喜看着丈夫回家,陪伴她一家人团聚吃饭。 这是张妇人面孔,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左右,身上穿着淡白色的碎花长罗裙,她长得很美,也很温柔。 她端起碗筷。 款款的走过来。 一点都感觉不到对沈良的陌生。 她一瘸一拐走向意寓着一家人团圆的饭桌,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笑容。 走路一瘸一拐的女子? 桌子上还有整齐排放着一块块未下锅煮的肉? 这是满满一大锅袅袅香气的肉汤? 眼前这一切,似乎都在暗示着什么…很快,那妇道女子一瘸一拐走向饭桌,这时,才终于看清女子的整个身体。 她的两条腿看起来都无碍。 不过走路一瘸一拐,是因为右腿好像有内伤在身。 此时,一屋子都是红发女人所煮的肉汤香气,锅里热气腾腾,一块块煮烂的肉还在里面翻滚着,可这给沈良丝毫带不来食欲。 沈良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妇道女子。 起码他已经发现了一件事。 又是北域雕像的亵渎之物。 这眼前的又是北域打扮的女子。 这屋子里,藏着一条十分狡猾,自以为聪明的大老鼠,还是属异域品种的。 而且还是有备而来的。 红发女子一直看着沈良,似乎在等着沈良入座享用晚饭,不管这锅里的肉是什么肉,是不是沈良所想的那种肉,沈良肯定都是不会有食欲的。 沈良只是静静站着,堵在大堂这里,只要这个女字不对他出手,他也暂时不出手,他在打量着还有没有别的把戏。 这个女子的出现,肯定有什么契机。 但第一层很干净,沈良并没有发现到什么特别的东西,符合北域的风情,排除了第一层又摆有亵渎之物的可能性。 于是,沈良提着刀,走向那一直看着他的女人。 “莫非这是你的邪魂执念?” “还是说,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是你在搞鬼?” 沈良离那女人越走越近,忽然,叮! 一阵金石之音。 沈良体表猛然撑起一座罩服,罩服带着岁月亘古气息,像是在诉说历史的沧桑。 紫气罩服! 与之同时,沈良猛然厉喝:“滚出来!” “敢来试探我,你在找死!” 嗡! 沈良猛的转身砍向身后的一刀扑了个空,身后偷袭他的东西消失不见了。 转头,但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之前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但是沈良十分相信自己的敏锐感知,从不相信什么错觉。 慎重,才使他能活到现在。 “原来如此,我这下终于知道,你躲在哪里了…这里有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东西,却恰恰是最符合亵渎之物的!” 噗哧! 刀光快速一闪。 沈良直接一刀将身后女子,从中间竖劈飞成两截,没有所谓的鲜血横飞,只有两截死了不知有多久的尸体。 嗯? 没有收到元炁。 这个鬼邪看来还没死? 沈良先不去管这个女子,他环视整个第一楼大堂:“呵呵,看来你喜欢玩迷藏是吗?且等着我良道士,我开始来抓你了…北域的大老鼠。”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北域方的强者,正面一波厮杀。 此人的能力,一看就不是寻常的道修,更类似于纸扎人、颅铁匠、这样的邪异传承。 若说起这宅邸里, 什么东西与北域风情的亵渎之物最相近, 又在北域里,最与妖魔挂钩的, 莫过于一屋子最常见的镜子画作,文章书籍了。 不管是在北域,还是在我沽南大地,不管是否有风俗差异,但沽南北域都把这梳妆台上观人面相的镜子当作是世间最邪恶的东西。 在沽南的传统里,镜子不能对着大门,镜子不能对着床,晚上睡觉不能有镜子对着窗户, 道门众人,称之为容易聚煞。 这寻常未开光的铜镜子能拘束人的影子、阳气,是至阴至邪的不祥之物。 每当入夜后,那些专门卖铜镜的店铺,都会习以为常的拿黑布把镜子遮挡盖起来,以免镜子里有什么东西偷窥外面,或者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躲进镜子里,每当夜深人静,你转过身去的时候,偷偷回头看着你。 着镜子是聚阴,邪灵藏身的地方,即便是风情迥异的北域与沽南也不例外。 这一切也不知道是偶然, 还是只是巧合? 这镜子能观人丑恶面相,不同的人从镜子里看到的是不同的自己。 所以那铜镜能映照出善恶丑陋。 而当你一直在凝视那铜镜子的时候,不需要太久,即便是那铜镜再怎么光滑,一直盯着看一会,就会慢慢发现,镜子里的人,永远都是和眼中的你大不一样。 并且人们看着镜子里的一切,总会不自觉的代入其中,认为那扇镜子后还通往着另一个世界。 沈良如此想着,心下里不断观察周围,在他一刀劈飞了北域女子后,在他身后,恰好就有一幅画作和一个小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