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富贵自然不会不留心眼,不会让沈良平白无故的白忙。 听了整段事情的经过,沈良先是抬头去看了看天色,然后又在心中默算了下江城到江上铜钱镇的距离,随即,他抚着下巴思量许久,最后点点头答应下了这件事。 现在糊涂大仙花想容的伤势已经稳定了许多,既有夜明珠,又有坟头草保平安,所以,沈良打算前往铜钱镇一趟,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突然变得妖魔横行。 沈良刚要准备动身,结果就平安巷子门口就已经停下了一架马车,有赶脚小厮上前来请他移步车里。 原来是孙富贵提前就为他备好了马车,直接从江城直往铜钱镇。 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这还会神龙马行的好车。 江城到铜钱镇,可是要赶一天一夜的路程,再加上出城费用,这里最少都要百两了。 沈良上了车里,先把长布条放进去,结果整个马车子都咯吱一下,下沉了下,就好像忽然一下坐了几个大汉。 沈良明显看到车夫的脸色变了下。 载重越重,幸亏是两匹良马,车夫当即就开始愁眉苦脸的跟沈良诉苦起来,如今这马儿可不好喂养,这一回可苦了它们了。 网开始跟沈良诉苦赶路这一行的辛苦和,一趟根本赚不了几两钱。“到驿站了,给你加钱,放心便是。”沈良坐进马车内,直接笑着壕气说道。 反正这是孙富贵付钱,最终都是孙富贵的阔绰手。 孙富贵这个底蕴应付这个自然是不在话下。 见沈良如此,车夫也是露出一个憨厚笑容:“小兄弟,你这包里装的是什么,这么沉,跑江湖还带如此重的物件?” “且宽心,包里的东西是我的思乡之物,在下只是个云游道士罢了。”沈良坐进马车里,很认真的解释一句。 “前方带路!” …… “孙富贵,你说你昨天晚上来这里时,看到的四楼有火光,是从哪里看到的?” 沈良先是观察了下四周,做到心里有数,然后回头问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孙富贵。 要说这的书院里最大的可疑之处,莫过于孙富贵昨晚看到火光的那间屋里了。 孙富贵先是细细想了想,然后指了一个方向:“在,在四楼,大概是靠西侧走廊那边。” 很快,两人便来到孙富贵所指的屋子。 整个四楼,都是吟诗作画用的楼阁,这是间同样被大火吞噬了的屋子。笔墨纸砚,坐垫书桌都被烧得干干净净。 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沈良来到破烂窗边,只见窗外正好长了棵歪脖子树,枝干张牙舞爪,差不多遮挡了半边窗户。 难怪即便是大白天,这阳光也还是照不进来。 这四楼的整个屋子让人脚跟骨寒,给人阴气很重感觉。 沈良并没有多做什么,而是看了眼窗外的那棵歪脖子树荫,顿时就明白了过阿里,孙富贵昨晚看到的火光,不是从这间屋子里传出的,那棵树的树影在晚上能完全遮挡住光。 “你看错了,应该不是这间屋子,因为窗外正好有一棵大树树冠遮住窗户,倘若说昨晚从这间屋子里真有火光或蜡烛亮着从窗户传出去,你站在街道上应该看不到。” “那么,我们就再去找找看旁边的屋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若是你真看见了烛火之光,那么真正发出火光的房屋,应该就在隔壁那几间里。” 沈良边思量边说道,然后就要走出这间屋子。 可正当沈良经过屋门里的一只木制画柜时,他脚步一停。 那是一只被大火烧得乌漆嘛黑,几乎看不出原样的木制画柜,从木制画柜残骸上看,这木制画柜似乎原本就已经很破旧了。 为什么像这样的破旧木制画柜会出现在这里,沈良并不是擅长断案的捕快,他贸然去揣度也想不出什么来。真正吸引他注意力的,是缺了门的木制画柜角落里,有一团黑色焦痕,颜色特别深。 “这痕迹…有点像…像是有名不到十岁的小孩,逃不出去,躲在木制画柜里被大火活活烧死,骨头和衣物烧熔后黏连在木制画柜上的痕迹……”说话的是孙富贵。 他是衙门的仵作,这样的情况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只不过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沈良疑惑地问。 因为常年与死人打交道,本就胆量高于常人,这让孙富贵内心恐惧少了许多,他眯着眼蹲下身体,仔细观察木制画柜里的痕迹,一边拿手搓搓烧痕,一边若有所思的说道:“只是…这焦痕迹的形状有些奇怪。” “倘若说小孩是藏在这被烧死,可这焦痕有些过于宽了。” “而且这焦烂的痕迹怎么看都不舒服,若是一个小孩,上下左右的痕迹也太宽了些…莫非,难道是……” 当想到此处,孙富贵眸光先是一亮,而后脸色变了,脸上神色复杂,不由得摇头叹息。 “不只是一个孩子,这是有两名小娃娃抱在一起,活活被大火烧死在木制画柜里,烧到最后,两具尸体都烧成了一大片灰烬,才能留下这样的古怪焦痕。” 而就在说着话的同时,孙富贵的指甲从那片焦痕位置,小心撕扯下来很小一块,还没完全烧尽的布料,这证据足以证明了孙富贵的说法。 “怎么会这般…为何当初这些孩子不逃出去,为何最后都被烧死在了木制画柜里。”孙富贵幽叹,即便他见过了太多生死,但仍旧是觉得惋惜。 “或许是因为,他们本来是想跑的,但后来发现已经逃不出去了,他们被关在了这屋子里。”沈良来到门口,查看屋门。 “而对于心智不够成熟的小娃娃来说,在当时的情境下,毫无疑问,木制画柜就成了他们眼里最安全的躲藏地方。” 真是可悲。 沈良和孙富贵一前一后走出了屋门。 他们两人开始一间一间进屋子里去排查,随即就发现了,基本同样的,每间房屋都被烧成了焦黑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