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毒四虫之毒,正是巫蛊! 巫蛊早在远古便有人炼成得道,玄镜司的文献中倒有记载,蛊通诅,是一种诅咒之术或巫诅之术,那些北域和西蛮之地的人最善诅咒、蛊毒草人、用生辰八字和血缘来蛊毒咒人生死,而这巫蛊更为毒辣,这等邪术一直被沽南人所不齿。 而那莫王中了巫蛊后,一直想寻找解除方法,甚至勾连北域人,帮他们暗中做那些霍乱之事,可巫蛊之厉害,就连莫王后来把自己炼为尸傀,不断转移躯体,都未能破解,新的躯壳会不断被蛊毒所腐化啃食。 而且因为破除不了巫蛊,那些五毒四虫一直在啃咬吞噬躯壳,所以只能是半尸傀,才有了方才那古怪的一幕。 这蛊毒之厉害就在于,其深深附着在三魂七魄之上,一但中上,几无破解之法。 就在方才,那五毒四虫见了沈良背后的冥鬼咒,自知大难临头,便玉石俱焚,开始反噬本尊。 于是,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莫王早不死,晚不死,在沈良看到莫王中蛊的面貌,莫王顿时就被反噬而死。 这般想来,这莫王一生过得却是悲惨。 英雄末路最是愁肠,沈良摇头轻叹。 月黑风高,正当时。 在离这静下来的村子遥远之处,那云里深山处,可谓是各路人士云集。 夜莺虫鸣,天地在黑暗之中苍莽不可见,深夜下的天地仿若陷入亘古不变的苍茫,若是细细聆听,便会听到树木草石在呼吸着,发出古怪至极的声音,远处的群山高岭在黑暗世界里只剩下模糊阴影,这些此起彼伏的黑影就好像黑暗里撕裂了天地的裂痕。 猛然间,虫静鸟止啼,天地一下万籁俱静。 所有奇怪声音一下消失。 悉悉索索…… 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接近,正在朝老山村子方向接近。 悉悉索索的声音,最后在一条悬崖沟壑前稍稍停顿了下,只是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之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次响起,眼看就要越过沟壑时,突然! 恰好有一道月光照到悬崖的对面,那里站着一道身影,正在举头望月,似乎根本未把对岸来者放在眼里。 “莫王的事,到此为止。” “不论莫王暗中勾结了何人或者何物,此事不得再深究下去,为了你我,也为了...” “哎,且等等看...” 这人竟是银火。 仿佛早已料到这里会来人,他一直闭目沉思,盘腿端坐在这悬崖边。 人声落定。 万籁俱寂。 悉悉索索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至始至终都未看清那是什么。 而此刻的另一面。 一处古老的山脉中,一株原本绿意葱葱的古木,忽然无声无息枯萎,像是瞬间被人抽走了所有的水分生息,顿时无声消散在天地间,忽然,溃败的树干上有一双冰冷无情的血红眼珠子咕噜眨动了下,似乎是树木成了精怪。 那血红之中,长着竖瞳。 随后,看待世间一切如果脯猎物的眼睛消失。 下一刻出现时,是在另一株古木的树干上,同样的,古木无声无息枯萎,死亡。 这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所过之处,生机踪灭。 寸草不生。 眼睛在不停前进,一棵棵古木化作了鬼树,山林中万物寂静,没有一丝的声音。 当冰冷无情眼睛又一次出现在一株古木树干上时,却忽然停住,并没有像之前一样马上消失, 它在凝视, 凝视着前方,似乎那里有什么存在。 原来,在距不远的一颗老槐树叉子上,有一位穿着朴素,吊下一条腿依坐着的三十岁中年男子,如吊儿郎当的村里庄稼汉,看不出任何不凡,只是其手里正就着月光,似乎正在用狗尾巴草编着什么。 倘若此刻沈良见到这一幕,定然能认出这位仁兄。 正是商有才,或者说,商有才的化身。 商有才头也不抬:“此为四方禁地,今夜谁来都得死。” 商有才一直在编织着草人。 声音平静,仿佛在叙说一件普通小事, 然而身上却是杀气慑人。 枯树树干上的冰冷竖瞳眼睛,一眨不眨注视了会商有才,随后,树干上的眼睛消失,再未出现,此地的宁静算是保了下来。 夜莺与蝉鸣再次响了起来。 老山上。 沈良张口白焰喷吐而出。 这空无一人的山村,呼啦燃起汹汹烈火。 一缕血金元炁入手。 当他肩膀扛着石金银哥们两人,从熊熊大火燃烧的村子里走出时,没想到会在村口意外遇见一个人。 来人却是香烛店的胡先生 胡先生的僵硬脸上毫无表情,他看一眼沈良,再看一眼裴家裴祖儿,最后看一眼不知何时从《请仙箓》里擅自跑出的糊涂大仙,正拿着两张黄纸符,猛拍扛在沈良另外一边肩头上的莫王尸体,嘴里发出的只有平淡两个字:“成了?” 沈良点点头。 还不等沈良开口,胡先生已经伸手指了指上苍:“且看” 胡先生示意沈良看天上。 沈良疑惑抬头。 此刻已是子时之后,头顶上的夜空一片漆黑,空空荡荡的,什么也看不见。 沈良眸子中闪烁着刀芒,只有在那无尽黑暗的夜幕里,逐渐有一片巨大乌云横空,遮住了熊熊大火燃烧的村子上空,没有一丝月华透出来,使得本就漆黑古静的山林更加黑暗了。 嘭!轰隆隆! 整个夜空颤抖震动。 乌云里血红色的雷动,好似有人在乌云里拳脚相加,在长空里传荡出可怕巨响,有古怪诡异的气息从乌云里散出。 此时,沈良恰好听到胡先生的话,下意识抬头望天。 随即 沈良便在惊愕的目光之中看到,天上的乌云里下起了血团。 只见一团团挣扎尖叫的怨魂,从乌云里不断一闪一闪地落下,直到半空熄灭,每当熄灭一团怨魂,便有一缕元炁飞来; 那一团团的血光雨,全部等同于一缕缕元炁。 就在这错愕的功夫,就收获了六十多缕元炁。 但是天上的血光还在不断下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