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壶与吴公鼎献计,乃是暗劫战果之计。怎么个暗劫战果? 韩皂、尤统征战黎阳津,回程之时,我们在半路设伏,将他所获财宝一并截获。半路等候一样多的空车,前面派人抵死抗击,后面将车上的财宝卸完,给他们车里填满草木,还给他盖好。 我们撤走,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跑远。昔日,赤壁大战之后,荆州绝大多数地盘却让刘备抢占,就是这个计策。 到时候来讨要,自然可以给他开条件,他韩皂总得屈服一二。想敌对还是和好,任由大都督裁夺。 李师儒哈哈大笑:“此计必是吴侯所出,果然妙计,就以荆国公所部三侯九伯六百精兵,依计而行,来个暗劫战果。” 韩皂率两千妹国兵,大战黎阳津,七天取胜。宁武山大败,逃回大名府,要再带精兵,征剿妹国公。 黎阳县的两千魏博兵,大将被擒数人,兵丁败逃散失无数,被俘五百人。韩皂这边伤亡、逃跑失散七百余人。连同俘虏,现在是一千八百兵。 黎阳津剩余的十六艘宝船被韩皂悉数劫走。早已沟通了巨商,当天就将宝货变卖,得银**四万贯之巨。仅仅拉银钱的车辆就超过四十辆。 但他们回程过程中,还没出黎阳县境,就在枋城渡发生争抢钱财的内讧。一半银钱被抢。一千八百兵中,抢到银钱的八百人一哄而散。韩皂还剩一千兵,二十辆车的银钱。 这里有壶带领吴公鼎等,埋伏在韩皂从黎阳回青岩山的必经之路,鹿台乡的金牛岭中。 等韩皂、尤统带队过来,吴公鼎拍马而出,与尤统战至二十余合,将其打败,韩皂有伤,跟随逃跑。一千妹国兵被吴公鼎俘虏四百多,约有六百人跟着韩皂逃走。 二十车银钱全部被劫。原计划所用的草木换财宝空车,根本没用上。 回到林虑山,李师儒看到二十车银钱,两眼发直。我的娘呀,这可是两万贯啊!岩国从此钱粮无忧矣。 吴公鼎所俘获的四百多兵,都归吴公鼎统帅,不再分属各部。 按一公三侯建制,有壶统帅六百兵,三侯分别领有二百兵。现在吴公鼎自己就有六百兵,李师儒大加封赏,加封吴公鼎为征石大总管、石国公。 意思是,将来叫吴公鼎征讨安西都护府碎叶镇西之石国,就让吴公鼎为石国公。石国公属下三侯,吴雕为食侯,陈果为商侯,还差一个军侯,就以俘虏兵中最善战的李获为军侯。 吴公鼎所献计策,取得这么大的胜仗,李师儒的欲望无限膨胀。单看吴公鼎的封爵,就知道,他的抱负随着银钱、兵马的增多而增长着。 当时摆开盛宴,给有壶、吴公鼎庆功。 酒席宴上,李师儒对吴公鼎赞不绝口。 惹得于桓、文烈颇为嫉妒,咱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个计策,这韩皂怎么就受伤了,被吴公鼎抢了这么大的功劳。于桓跟文烈在那里嘀嘀咕咕,两人又找到李叔山,也要设个法子,立个大功。 李叔山自从文烈上山以来,一直就是冷若冰霜,面如石板,毫无表情。任谁说什么,轻易不答话,而一旦搭话,就是三个字“拿酒来”。 棒打淮西无敌手于桓于护城,当然知道李叔山这段时间的变化,拿着一大坛酒,与文烈来找。 他对李叔山、文烈抱抱拳,开口说道:“冀公,燕公,加上我这个晋公和荆公,四公之中,荆公是唯一一个帐下再出公爵的国公,现在岩国呈现五公鼎立局面。咱们的帐下是不是也得有所动作,叫多出几个国公啊?” 文烈开口就是大嗓门:“冀公不爱说话,先敬酒么。敬了酒,冀公肯定有好计谋。到时候,咱每人帐下都出一个国公,就来个八公鼎立。” 于桓叫道:“对,八公鼎立。我帐下军侯崔祚崔驭朝就不次于我,取个国公之位,手到擒来。燕公帐下商侯苌丁苌又实,掌中八卦开山斧重达六十二斤,更是国公人选。冀公帐下……。” 不等于桓继续鼓动,李叔山叫道:“拿酒来。老子帐下食侯宋吉最有把握,却与他帐下的三伯全部战死。商侯李端李服庄、军侯李章李服文,均为大都督嫡子,叫我指挥哪个?” 李叔山说完,再不言语。劈手夺过于桓跟前的酒坛,“哗哗咚咚”倒了一碗,一饮而尽,只管吃菜。 于桓、文烈一时被呛到,无话可说。 还真是,他不敢指挥李师儒两个儿子。而食侯宋吉与钱伯李户、粮伯云阶、草伯戴准都战死,新封的食侯及三伯,都是校尉、旅帅才上来的新手,现在李叔山几乎就是个冀公空架子。 文烈想到这里,忽然有了灵感,急匆匆来找新晋的石国公吴举,一通耳语,两人哈哈大笑。于桓跟来问他们笑什么?文烈又跟他说了一番新词,并非跟吴举所说的话,惹得于桓也哈哈大笑。 文烈这是对两个人两套词,都说的什么呢? 他对吴举的耳语是:“设计叫于桓、有壶再下山打劫,叫韩皂悉数擒走他们的人,我们这边打韩皂,多俘虏一些,将他们的三侯九伯都变成魏博兵,还当他们的国公,变成空架子。这叫偷梁换柱之计。” 吴公鼎当然哈哈大笑,绝妙好计么。到了那时候,林虑山都换成了魏博兵,不战而胜,岂不妙哉。 他对于桓的公开说法是:“再下山的时候,多劫掠一些美女,叫五位国公每人左搂右抱,一年生俩孩子,岩国后继有人。到时候我们都有了嫡子,各指挥各的孩子,省却了冀公的烦恼,岂不妙哉。” 于桓当然也是哈哈大笑,果然是眼光长远,有备无患么。 李师儒还按轮番劫掠的办法派将,五大国公每两天一换,各带各的兵将,劫掠上来,论功行赏。 那天,轮到征南大总管、荆国公有壶下山劫掠,他这里现在是四百兵,满员应该六百,但还没补充上来。 倒霉透顶,到隆虑县东山,撞到妹国公帐下五虎上将、左将军安滹。战至三十余合,被安滹将他掌中方天画戟打飞。又被他的乌骓马赶上,差点被他的盘蛇枪刺死。四百兵被安滹俘虏大半,带着一百多人狼狈逃回。 气得李师儒要将他的征南大总管罢免,夺掉他的荆国公爵位。多亏昔日老部下、征石大总管、石国公吴公鼎跪下,给他求情,并同意将他的六百精兵分拨给他一半,充实进去。感动得有壶不知如何是好。 有壶是什么来头,吴公鼎、吴雕、陈果上林虑山这么久,查清了吗? 文烈早就问过了陈果,毕竟陈果是陈哲的孩子,跟自己这个礼山五雄的四爷爷还是很近乎的。 有壶果然是孔渎的二公子孔壶,字为陶。八年前,孔渎进入义成军,安顿一位竹木贩子收他为徒。 这个竹木贩子叫谷方,字呈元,乃夏州朔方县人,五十二岁。早年曾随望霄往夏州贩竹,拜在望霄门下。按这个师承关系,有壶与陈果是一个辈分,但比陈果大得多,现在已经二十八岁,整整大出十岁。 望霄早年间贩竹,往哪一方贩卖,就带哪一方人作帮手,一来熟悉当地环境、语言,二来也给这些人一个闯世界的生路。安节当年属于在镇州这边的帮手。有的年龄小,大多拜师,有的年龄大,就这么作帮手,不拜师。 望霄一生收弟子二十多人,分别是贩竹所到之处的当地人,弟子们互相见过面的极少。在蓬莱县贩望村及义成军所收弟子,是跟范丹、苌度一起收的,这些弟子一下子拜三个师父。 那些没拜过师的朋友还有二三十人。他贩竹走了多少州,就有多少弟子和朋友。 这个谷方到底排在望霄弟子之中的第几,只有望霄能够理清楚。但他成神了,更难使这些弟子聚拢。但望霄被封神的消息,天下尽知,各州县的徒弟们各自心中有数,各自骄傲,各自供奉。 有壶不是拜在谷方门下吗,孔渎又为什么将次子孔壶放到他那里? 谷方跟孔渎少年习武,曾拜在同一个师父门下。当时,孔渎拜在林虑山碧霞宫南冥大师的门下,与天煞魔棍张创七前八后,晚一年谷方、黄遥拜师。因而,孔渎是大师兄,张创是二师兄,谷方是三师兄,黄遥是小师弟。 也就是说,武学上,谷方是南冥的徒弟,与孔渎是师兄弟。贩界中,谷方是望霄的徒弟,与陈哲是师兄弟。 去年,天煞魔棍张创因薛尚书重金募兵,经不住这么大的诱惑,选择投军。在青州南门一战成名,成为平卢军大将。 黄遥就是大战青州第一功臣黄羿的长子,现在还在贩卖油料作物。 他们为何会拜南冥大师,这根南冥的师兄西面也有扯不清的关系。西面将孔岳、张涯这些人教到出师之后,再也不收弟子。有朋友的孩子要拜师,被求不过,就推给南冥。南冥大师现在已经八十九岁了,马上也要九十岁。 谷方这十来年一直在贩卖木材。两年前,带弟子有壶,也就是孔壶,师徒二人在隆虑县收购木材,准备贩运到东都洛阳。 途中,中了李师儒的埋伏,师徒与李师儒、于桓、崔祚及李师道的两个孩子李端、李章五将展开苦战,双双被生擒。李师儒百般劝留,师徒合计,就是走,本钱也叫李师儒全劫下了。干脆留下,啥时候将本钱搞到手再说。 他们这样的心迹往外面透露了吗? 吴公鼎他们对有壶做没做工作呢? 这个谷方怎么不见在林虑山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