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蔑的捉住,而后,轻轻一揭,往手心一倒,一颗金光闪闪的丹丸滚滚而出。 她在烛光里细看了两眼,嘴角微微翘起,仍不禁赞赏的点点头,而后又冷笑道“哼,当今皇家贵族哪个府中没有炼丹的?愈是富贵愈是想长生不老,长命百岁,他倒是会投君所好!这颗金丹仅煅造费的金银就可维持我们全教人的粮草半个月了,闻香教主倒是真心送给你一颗如此贵重的礼物以作投诚之意,可惜是送不出去了,我自会拿去炼化成金子,作教中之用,抚助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 她的话刚刚落音,“嘿嘿”突然外面传进两声极其阴沉的冷笑,冷不防飘进来,令人浑身不由一噤。 而那师太却显得毫不意外,冷冷道“八卦教教主郑教主怕是早来了吧!” 果然房门从外面推开,一个银雪白的长须长发的身披八卦星图、果然手持一把八卦神剑的长者飘然而进,虽雪白须发长飘,却体态清癯,精神矍铄,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唯一对淡灰眸子闪出一种峻幽的熠熠冷光,不怒而威。 他嘿嘿冷笑道“师太,你好大的气量!不仅想吞闻香教的人,还要吞他的金子!” 他转身看到我,却躬身道“姑娘,在下是郑必信,世人都称我为不老斋人。” 我回了一礼,看来白莲教、闻香教还有这八卦教今夜在这儿一下凑齐了。 师太冷冷笑道“哼哼,郑教主这是要问我的罪么?” 那银须道长轻挼银须道“师太,你此时杀了闻香教教主,是想借此统领闻香教吗?!” 师太道“哼!他背信弃义,人人得而诛之!” 那老道道“人人得而诛之?!大战在即,你一人在此将王教主杀死,明摆着想重吞闻香教,人马并吞,却道其背信弃义而诛之!” 那师太愤怒地一掌击在桌面上,装着金丹的空的小葫芦一下被震起掉落地上,桌面隐隐震出裂痕! 师太冷冷道“哼,偷送金丹以表背叛诚心,还不够吗?!” 那老道嘿嘿冷笑道“师太,大战在即,你仅仅凭一颗金丹即杀死别教统领,不知道你又怎么跟闻香教众、教徒解释呢?闻香教众又何去何从?他们又该怎样领导?!” 师太冷冷道“哼,没必要解释!”说完后,便冷然地不再说任何话。 那老道沉吟片刻,长叹一口气道“明日即战,我看正好王森身死,否则临战反戈,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那师太冷冷的看着他。 那老道挼了挼银须,道“何师太,我们即刻放出话去,就言闻香教教主发令,称他需辟谷借助神力来协助三教渡劫。你看如何?” 他话一出,我和那冷面师太都不由点头,姜 果然是老的辣,那冷面师太虽又冷冷哼了一声,但却明显赞同之意。 那老道回过头来看到我,刚走到我身边准备说什么,忽听得阁楼木雕门板“喀喇”一声响,木板碎片纷飞。 我们一看,四个身影已破门而入,当前那人英俊潇洒,气宇轩昂,手持长剑,风姿飒爽,一身青色长衫在清亮的月光下反着莹莹的光芒,飘逸绝伦,他身后几人也是魁梧英壮,眉宇间磊落分明,英气勃勃,正是燕王朱棣和三保他们,一个天蓝色衣裙女子闪于身后,竟是蓝姑娘! 一瞬的惊异后,那长须道长手捻银须,慢言道“哦?没想到四皇子好快的速度!终究还是破了我的水八卦,涉水而来!” 朱棣看了一眼我,眼神里放下心来,才道“不老斋人的八卦虽奇巧,但我们也自有高人。” 那道长望了一眼蓝姑娘,惊异了一下,道“看来是这位姑娘破的,这位姑娘果然聪明。可惜了枉你家族多年受的那些冤苦!” 蓝姑娘脸上静静的,道“道长,冤有头,债有主,燕王爷他们也救了我全家,我自小父亲教我们恩怨分明,我又怎能以怨报德?!” 那道长望着她,慢慢脸上泛起笑容,却明显是嘲讽的笑容,缓缓道“姑娘用的‘以怨报德’这个词太对了。以怨报德是指明明别人对你有恩、别人对你是一片赤诚之心,而你却兵戈相见,将对你有恩之人逼于绝地甚至于置于死地而后快。对不对?” 说着,他轻轻挥了一下自己宽大的八卦道袍,烛火在风里摇动了两下,他又似讥讽的道“姑娘不愿‘以怨报德’,是因为姑娘没有体会到你父辈的那种被以怨报德的心酸,没有真正感受过以怨报德的绝望而已。姑娘说的不愿‘以怨报德’这个话还太早了。” 那冷面师太冷冷一哼,一手擒住我的胳膊,我不由自主被她拉起,迅速一把刀已亮锃锃的置在我的颈下,我受伤本重,饿了多时,更加虚弱,忽见刀光耀眼,突觉一阵头晕,毫无抵抗之力。 “姐姐”一急促的声音呼喊出来,那个蓝色身影竟从对面抢步过来上前扶我坐在凳上,背心靠着桌缘,而那把长刀已同时又置在她的颈下。 “蓝姑娘!”又有几个声音同时惊呼道,我头脑一阵晕眩,蓝一柳的手已经紧紧护住我,她的细弱的身体竟紧紧想护住我,我此时已全无抗拒之力,只有强自镇住,危急之时也不及想到这样温婉恬静的姑娘会这么英勇无敌。 “呵呵,没想到这蠢姑娘竟然这么重情重义!自己来寻死!”师太冷冷道。 没想到身边那长须道长双足一登,提了蓝一柳,向左跃开,紧紧握住她腕上脉门,冷然道“哼,这个姑娘可不是一般 的聪明,她能破我的八卦水阵,我就不能让她活着出去!让我先杀了她再说!” 他话音未落,便要动剑! “慢着!”两个声音同时喊出。 那银须道长冷冷道“哦,燕王殿下,你们想说什么?” 朱棣镇定道“不知道道长为什么要劫持两个不相干的姑娘?道长要什么条件可以提,只要本王能做到的” 那道长微微冷笑道“这个玉姑娘是魏国公徐候爷的大郡主,也是当今皇上赐婚于燕王殿下的燕王妃,燕王殿下怎么会说是不相干的人呢?” “她虽是燕王妃,但只是一个从不问世事的女子,这位蓝姑娘更是一普通女子,她们都是无辜的,道长为什么要为难她们?” 那道长“哼哼”冷笑,道“燕王爷说的虽对,但这世上又有多少无辜的人被杀,又有谁怜悯过他们?!有多少无辜的百姓在受苦受难,多少贪官污吏还在压榨他们,又有谁怜悯过他们呢?!贫道一生云游四海,以行善积德,从无害人之意,可最后却落得家破人亡,两子不得善终,谁又可怜过我们?!” 他说着仰天长笑两声,声音充满了酸涩和悲怆,眼中甚至闪出泪花。 众人一时无语。 朱棣道“本王不知道不老斋人所指是什么,本王只知道正身修心,是道门的成规;克己服理,是道门的品德;普渡众生,是道门的义务;不伤生灵,是道门的戒律。” 那道长冷冷一笑道“燕王说的都不错,但在这世道,人无伤虎意,但虎却噬人心!” 半晌,朱棣缓缓道“实在不知道道长的两个儿子因何而亡,年迈丧子实在令人悲痛,但不知道道长和仙姑现在是什么意思?” 那道长脸色一变道“我们很简单,只是要血债血还,推翻朱家天下,改朝换代!” 他话一出,一时人人都被震住,朱棣脸色微变了下,从容道“所以你们劫持了玉姑娘,意在牵制我和魏国公两个北伐将领和北平兵力,意图配合京都谋反!” 我们闻言,都不由赅然变色! 我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父亲被刺受伤的事情,没想到朱棣一直叮嘱我不得随意一个人独自行走,没想到一时疏忽仅仅因为我而导致这么被动的局面,使朱棣和父亲都处于了劣势,我不由心中懊恨。 那道长眼中放出炯炯目光,直盯着朱棣道“朱家有你这样的皇子守边,镇北平,朱家天下哪有不稳的?!可我的两个儿子又何尝不是象四皇子这样英伟磊落,更是一片忠心护国,可是又是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朱棣目光炯炯,露出一种刚毅的神色,果断道“道长,此次也只有我和我的两个侍卫随来,我的两万精兵虽跟着却并没有进得了你这 沉龙潭,(那道长脸上轻蔑的一笑)你的本意就是为了引我前来,我也愿意换下这两个姑娘,你看怎么样?如果你们杀得了我,我也自愿受死,只是你们放了这两个姑娘。” 那道长却并不想说什么,他脸色一变,手中宝剑欲挥,忽听得窗外夜空里“砰砰砰”几声遥遥火竹声响,房内人不由愕然回顾,只见遥遥三道蓝色光焰冲天而起,这光焰离此应约有数里,明显是发自城内。 外面岸上登时飞起三道红色火焰回应。 朱棣脸上似乎笑了一下,道“刚才蓝色信号是北平城内魏国公徐候爷发的平乱信号。你们所有在北平城内的叛乱教众已经被全部擒获。我劝你们也不必负隅顽抗了。” 房内人不由都是一震,只是那道长脸色微变了一下后不由嘿嘿冷笑。 朱棣道“我知道你们并不相信,那我就实话告诉你们,胡维庸胡中丞策谋造反已经被举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