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选终究是表示身体全方面的屈服,毫无怨言得拿着一根从小豹子那里得来的细长的针,走到了波光潋滟的河水之前。 一边将脚下的鞋子脱掉,一边哼起了歌曲《小河淌水》―― 哎~~~ 月亮出来亮汪汪 亮汪汪 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 哥像月亮天上走 天上走 哥啊哥啊哥啊 山下小河淌水 清悠悠 哎~~~ 月亮出来照半坡 照半坡 望见月亮想起我阿哥 一阵清风吹上坡 吹上坡 哥啊哥啊哥啊 你可听见阿妹 叫阿哥 这首歌意境高远,硬是被王选唱出了味道,将一个视死如归,悍不畏死的大好少年的形象跃然纸上,更是将这一首歌的意境升华,让人觉得缥缈孤单,如云纵月。 小豹子听着这首从未听过的歌曲,越听越是奇怪。 他不知道为什么王选一个大男人,要一直在那里阿哥阿哥的叫着,而且理直气壮,一点也不觉得羞耻。 王选唱完这首歌,终于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他已经不再纠结于小豹子口中“无视”的真正意义了,只希望等下自己能够坚持到小豹子出手,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值得的。 一身衣物已经被他脱得七七八八,露出健壮的上身,阳光照射在雪白的肌肤上,泛着白色的透亮的光,美得炫目。 而此时的王选,迎着阳光,拿着银针,咬咬牙终于是将有些僵硬的左脚伸入到了河水之中。 他心里只想着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去,必须得争分夺秒! 甚至于他自己也不知道让他下河的动力到底是什么,究竟是时间在催促着他,让他不得不做出选择,还是小豹子在他身后,给了他信心,亦或是远在天涯的小月在他心里呼唤着他,而他已经等不及了。 让王选下河有无数个原因,以至于没有任何借口让他停留在岸上! 尽人事,听天命! 河水泛起阵阵涟漪,没有预料中的刺痛,只是有些冰凉环绕在肌肤之上,王选有些讶异,接着将另一只脚迈入了河水之中。 除了不断荡开的涟漪,没有任何异样。 此刻的他就像是唯一生存在河水之中的鱼儿,于是他又试着动了动,动作的幅度略微大了些,不少河水被他击打得四分五裂,在阳光下碎成耀眼的光,仍旧是毫无异样。 莫不是刚刚的疼痛是幻觉? 王选心中疑惑,但是脚步却依旧有些沉重。 这才是河岸边,而他要做的,是到河的中央,将这根细针插到泥土里。 任重而道远,自然要不遗余力! 他一步一个坑,河里的泥土比他想象的还要松软,每一脚踩下去,就像是踩在了积满水的棉花上,不断有着水与水碰撞的声音传来,河面上还鼓起了一个又一个气泡,好像有什么在呼吸。 终于走到了河的中央,一路上没有什么阻挡,除了泥土湿润一点,有点黏脚之外,王选顺风顺水,顺顺利利的走到了河中央。 看着手中的细针,上面泛着银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王选这才明白,小豹子口中所说的无视原来是这个意思。 一切的关键,就在这根细针之上。 王选握着细针的手更加的紧了,要是不小心掉了,到时候恐怕他就会立刻悲剧。 小豹子站在岸上,看着王选弯下腰来,自然是明白,现在他就要将细针插到泥土里。 “虽然不是真正的定海神针,但是想要克制你这条小河,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就在王选弯腰的一刹那,一直被他踩在脚下的湿润泥土,此刻却动了,而且这一动,就是波涛汹涌,整个小河宛若有着妖魔出世一般,涌起了连绵的气泡! 这些气泡大的可怕,每一个气泡都有王选的头颅那么大,从里面还冒着血腥的气味,他处在河的中央,就像是入了一口大锅,被煮的鲜血淋漓! “少年,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去。”从气泡里溢出的气息逐渐凝成了一张人脸,人脸有着明确五官,说话的时候,只有嘴唇在动,声音也不知道从何处而来,显得分外诡异。 王选正欲弯下腰去,没有想到一抬头就是这么恐怖的场面,心中一怔,握着细针的手更紧了几分。 “你是......什么人?”他的话语有些颤动,任谁看到了这么大的头颅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无法强装镇定。 “我是这条河水的守护之灵,少年,你不应该到这个地方来的。” 人头绕着王选转了一圈,似乎是在打量王选,又或是在警告。 “冒犯了前辈,是我的不对,但是今天,我有着不得已的苦衷。”王选欲言又止,黯然神伤。 看到这番模样,人头也是有些好奇,不禁开了口。 “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苦衷,才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到这条多瑙河中来。” 王选一听有戏,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斜视天际,留给人头一道明媚的侧脸,在这明媚的阳光下,明媚的快要溢了出来。 “本人住在天选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柳生社,他蛮横不留情,勾结官府目无天,占我大屋夺我田。我爷爷跟他来翻脸,惨被他一棍来打扁,我奶奶骂他欺骗善民,反被他捉进了府衙,强.奸了一百遍,一百遍!最后她悬梁自尽遗恨人间。 他还将我父子,逐出了家园,流落到江边。我为求养老爹,只有独自行乞在庙前。谁知那柳生社,他实在太阴险!知道此情形,竟派人来暗算,把我父子狂殴在市前,小人身壮健,残命得留存,可怜老父他魂要归天!此恨更难填。为求救老爹,唯有卖身为奴自作贱,一面寻灵药,一面修长仙,发誓把父救,手刃仇人意志坚!” 这一番话语,韵律感十足,气势十足,怨念十足,让人扼腕长叹! 就连本来面无表情的人头,此时也满面怒气,恨不得将王选口中的柳生社碎尸万段,尤不解恨! 良久之后...... “你说的这些,我很同情,可是这跟你来到这里,有什么关系吗?”人头的声音明显变得温柔了些,看着王选,疑惑着问道。 王选一愣,暗道:这人头这么大的头,到底是怎么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