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了王选闯关成功的消息之后,姓墨的并非只有墨难翁一个人着急打转,另外一个吃了王选苦头的姓墨的也是一派死气沉沉,怒不可遏。 “你到底办的是什么事?东西不都是安排给你,叫你交给鬼君了吗?现在他怎么还这么生龙活虎的?!” “我告诉你,我墨阳虽然养狗,却不养不听话的狗!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答案,以后你就别想再天宫混了!” “滚!!!” 墨阳的声音已经远离他不知多久,而墨阳也已经不在他的身边,那个被王选踩在脚下已经彻底失去理性的男人,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心理变态的怪物,逮谁咬谁,完全不可理喻。 墨冲一步一晃地走着,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涣散了,承受了墨阳的谩骂与肉身刑罚如此之久,任是他再好再健康的身体,此刻也明显有了不支的迹象。 他的心里不是没有怨言,若不是王选和叶步群他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叶步群是天宫的执法长老,他自然是没有是丝毫的脾气,而王选他却是可以动的。 只是连他自己也不太确定,鬼君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为此,墨阳虽然将墨冲一脚踢了出去,直接的一个大力抽射,完全没有任何保留。 于此同时,他更是考虑到了墨冲能否见到墨阳的问题,给了他另外的一个灵魂容器,以保证他能够见到鬼君。 已经说过,龟寿天宫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住在‘天地玄黄’四字房屋里,有些特殊的人,他们在天宫之内各个被允许的地方建造了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屋。 比如药老,他就居住在药园内部的一处茅草屋之中,林谷子也有着自己的世外桃源,而炼器师陈南有自己的剑冢,龟乌更是有着府邸,种种不同,不一而足。 然而却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样的人,都是在天宫之内极其可怕的存在。 他走了很久,直至看到了一间掩映在两棵大树中央的草屋。 心在颤抖,腿在颤抖,这个地方,他并不想来,只要来了一次,他这辈子的灵魂上就已经对这片土地抑制不住的胆怯。 但是他必须来,没有了墨阳的庇佑,他跟死没有什么两样。 同上次一样,他毫不犹豫地曲下了膝盖。墨冲静静地跪在一间草屋面前,骄阳之下,战战兢兢,身体微微发抖。 秋日并没有彻底脱离夏日的光芒与气度,依旧是艳阳高照,草木翠绿,贪婪的吸取着能量。在这样的天气里,本不应该感觉到冷的。 冷只是存在于身体的虚弱,与环境是真正的恶劣,且让空气变得干湿且无情。但这些明显不同,不同于他以往感受的任何冰冷。 却只与他上次来到这里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他是真的感觉到寒冷,而这种感觉仅仅只是因为那间草屋之内飘荡而出阵阵淡黑色的阴气,如同缠绕的丝线,在空中纠缠打转之后,将他紧紧包围。 他由心而生的胆寒,耳边时不时回响凄厉的哭嚎,眼前不断浮现令人发麻的丑恶幻象。 但是他却不能退步,被叶步群、王选耍弄的他,被墨阳谩骂、羞辱的他,心里有着无尽的怒火,他想要报仇,连着他主子墨阳那一份一起,全都给报了。 不过这次他想报的仇有些不同,他想要将墨阳一起杀掉,至于后果,他已经顾及不了太多。 杀人是一个技术活,但是在这里,只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即可。 浓烈的杀意兑换成等价的勇气,竟然苦苦支撑着他并没有倒下,反而给了他以重生的力量。这一股足以让他咬牙切齿的怒意将他身体内的勇敢全部压榨出来,但是这股阴冷却是不减,他能够清晰感受到这份非人承受的痛苦,所以他心中的怨毒更深了。 再次被取走十年的阳寿,此时墨冲的两鬓变得雪白,但是他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他所承受的痛苦,一定能够在他仇恨的人身上得到双倍实现。 不得不说,仇恨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他能够让一蹶不振的人找回重获新生的力量,却也能将一个正常人异化成最恐怖的魔鬼。 他在来到这间草屋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因为他最是清楚,不是什么人带着一些仇恨都敢来到这间草屋的。 首先,你必须付出十年的寿命,才有机会说出你自己的愿望,比如你想杀了谁,又或是你想摧残谁。 而此时,墨冲很显然达成了第一个条件。 虽然他上次已经达到了第一个条件,但是他却是知道,王选没有被杀掉,其中定然有着蹊跷。 他不准备去问,他还没有大方到只是将自己十年的阳寿换来一个答案,并且是一个他并不期待答案的问题。 他是鬼君,他与任何人都不同,就连掌教也没有他那么大的权力。 天宫之内本不允许杀戮,但是他却是不同。 他要是想杀了谁,没有谁能够阻拦,只是因为他是鬼君,哪怕是虚空境的强者,也不会轻易招惹的存在! 所以想要求他杀人,代价极其昂贵,不仅如此,而且还要看他的心情,他的心情若是好,那么求他杀人就是一件相对容易的事情,但是他的心情若是不好,求他杀人不仅难,而且会有生命危险。 依旧是利益之间的趋势,仇恨之间的链接,将所有的一切都联系了起来。 “你是谁?” 声音如同鬼魅飘荡,带着幽冥地狱的恐怖,却将墨冲周围所有的黑气都驱散开来。 神志恢复清醒的墨冲,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喜,急忙说道。 “墨冲!” 墨冲的运气确实不错,此刻鬼君的心情不错,若是往常,即便吸取了十年的寿命,鬼君也不会说半句话的。 而接连着两次,他都获得了鬼君的回答,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让他很接近真相。 “你带来了我想要的东西。” 鬼君的声音里还透着一股孱弱,像极了虚弱至极的人濒临死亡的临终绝唱。 墨冲不敢乱动分毫,尽管他看不见鬼君,但是他知道鬼君此刻定是看着他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墨阳提前交给他的扳指,白玉做的扳指玲珑剔透,上面还有着淡淡的金色脉络,上面是看不懂的符号,只是看上一眼,就能让人的灵魂沦陷,无法自拔。 扳指忽然凌空飞起,朝着草屋如穿云箭一般的没入之后,再无任何声息。 虚弱与疲累充斥着他的神经,他已经受到了太多非人的待遇,却又要在此刻抵抗着这让人精疲力竭的寒意,在这温暖的阳光之下,他有一种被全世界孤立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却成为他心里的最后一股力量,让他的身体虽然孱弱,却难以倒塌。 半晌之后,墨冲布满血丝的眼睛传来阵阵睡意,这温暖的阳光在带给他温暖的同时,将他身体里的虚弱也勾引了出来。 他还记得 有仙就有魔,仙魔共存,不可抗拒。 但他不是魔,他是鬼君。 更有不少人想要斩魔证道,但是无一他们都失败了。 不是变成白痴,就是惶惶不可终日,直至迈入死亡的大门。 他存在了多久,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也没有人知道。 他从不会给天宫带来利益,但是他就是存在的,就像是第八号当铺存在人世间一样。 所以所有人都惧怕他,也开始有人知道他的名号,带着仇恨上门,贡献生命,乞求。 有人成功,有人失败。 今天,墨冲似乎又快要接近成功了。 他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无论如何也是达不到自己想到做到的事情,因为他不仅没有庞大的家业作为支撑,无法支付起巨额的修炼资源,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修炼的天赋,这种事情让他一度陷入绝望。 庆幸的是,他还有着一条贱命,为此,他纵使沦为行尸走肉也在所不惜。 终于,草屋之中传来阵阵咳嗽之声,就像是屋子里的人快要死亡,但是墨冲并不这么觉得,草屋里的人每次都是这般模样,他的灵觉一向准确。 而当他咳嗽的时候,说明这场交易已经步入了最后的阶段。 “还有呢?” 这句话像是索命的锁链,传入了墨冲的耳朵。 墨冲早已料到会是这三个字,因为上次就是这样的三个字。 这不仅不让他恐惧,虽然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感受到恐惧,并且这番话是从鬼君口中说出。 但是诡异的,这番话让他感觉到了兴奋。 我的愿望,就要得以实现了。 他浑身再次颤抖,阳光明媚,没有黑气笼罩他,但是他冷,好像快要死了的那般寒冷。 “你不问我为什么没有杀掉王选?” 一阵轻笑传来,像是男的,又像是女的,因为传来的笑声时而粗犷,时而如同银铃一般清澈悦耳。 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他甚至不敢去唿吸,这种感觉就像是恶鬼在阎王面前阐述罪行一般,无法形容这种极致的难受。 鬼君桀桀一笑,继续说道:“因为你们所支付的代价太过低微,要知道,你们要杀的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货色,所以我只是做了你们能够付得起的价钱,并没有将这个任务做到头。当然,你们若是真的要想杀他,可以再付的,今天你来了,想必不会是用十年寿命跟我叙旧的。” 鬼君第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这些话一字不差的落在了墨冲的耳朵里,他的脸上竟然也泛起了诡异的笑容。 “我放弃这个任务。”墨冲忽然说道。 与之前所有的剧情截然不同的是这个点,而从这个点开始,所有的轨迹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因为一切都是人性,一切都是人性的难以揣测在作祟。 他忽然抬起头来,眼睛直盯着眼前的茅草屋,然而情景忽然转换,他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光芒。 一个皮肤异常白皙的青年坐在他的面前,这里一点阳光都没有,而这里,正是草屋里面。 墨冲再次笑了,这次笑得更加灿烂,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我只希望你能够杀掉墨阳,并且,让他死的......比我惨。” 说完这些话,他的头就诡异的落在了地上,圆滚滚转了一个圈,咕噜咕噜,是白衣青年吸食鲜血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