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丢了…… 陈简眉头紧锁。 刚才的诡异一幕还不足以让他认为扁梁图是三尸虫的伪装,但现在,他完全能确定了——因为扁梁图已经消失在夜色中,没留下一点气息。 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不曾存在。 这都是三尸虫的戏码,他落入圈套了。 陈简不安地抬起头。 不得不说,虫谷的生活和西朝的勾心斗角有天壤之别,他过得太安逸了,精神松懈,无论集中力还是判断力都大大下降,不像半年前那样机敏。 他用力按了按脑袋,想用这种方法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但到底有多少效果,他不知道。 今晚,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陈简感到危险正在逼近,说不上理由,但他觉得,继续往前寻找假的扁梁图是非常鲁莽的行为。 还是收手比较好。 他共享蚂蚁的视野,观察附近情况,没发现可疑迹象。唯一让他担忧的便是笛胡峰迟迟没有出现,难道皇宫里出现了变故? 他轻松踩上一旁的屋檐,想从高处窥探皇宫内部。 事与愿违,皇宫里种植了各种花草树木,高大密集的榕树遮天蔽日,把整座皇宫遮盖得严严实实,仿佛有意让它处于一种神秘和不可侵犯的气氛里。 无奈,他只能回到地面。 太张扬很可能被士兵们发现。 他决定先一步回到藏身处,把今晚发生的事跟伙伴们说清楚,之后再想对策。 天空中遍布厚实的云层,两个一大一小的月亮透出朦胧的光,犹如有人瞪着大小眼在注视这片土地。每当陈简看到两轮月亮,都不免想到“太空部”那位员工的神秘话语。 太空部发现第二个月球,这件事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惴惴不安,觉得自己的大脑已遭到机器破坏,他无法分辨现实和虚假,一切发生的事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他悄声走在巷内。 忽然,一阵熟悉又陌生的琴声引起他的注意。 这琴声听上去很耳熟……在进入炼狱前,似乎曾在哪听过? 他好奇地寻声望去,发现琴声是从不远处的一座阁楼地传出的。 “这声音……”陈简绞尽脑汁,跳过炼狱里那些杂乱无章的记忆,总算想到了答案—— 皇甫晴?! 这是他的琴声,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不对,他到底死了没死? 陈简根本记不清了,过去的亲身经历完全模糊,不过他很确信,这琴声和皇甫晴所弹奏的乐曲相差无几。 他左思右想,决定冒着危险去看看情况。反正这里离皇宫不远,还能观察笛胡峰的下落。 做好决定,他立刻悄无声息地靠近阁楼。 眼前是一间都城内再寻常不过的阁楼,有钱人的府邸大概都是相似的配置——一座大概两层高的阁楼围城四合院形状,外边还有迷你而精致的小花园,其中放置假山、亭子并种草草木木,各种类型都有,非常丰富。 他抬起头,屋内还亮着微暗的火,橙色的光芒透过纸窗洒在园内,嫩绿的草木仿佛提前来到秋季,覆满一层衰老的黄。 来到门口,陈简忽然有些犹豫。 皇甫晴的确弹奏过这曲子,但这曲子并非归他独属,任何鞥能弹奏古琴的人都可以弹奏,自己傻乎乎地来到别人家门口,有什么意义? 陈简苦笑一声,自嘲地摇了摇头。 突然,楼上的窗猛地推开,嘎吱一声巨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陈简?是你吗,陈简?” 陈简吓了一大跳。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会遇上熟人? 但这声音好耳熟。 他抬起头,呼唤他名字的人在灯光下露出隐隐轮廓。 “……稚泣?” “真是陈简!”独孤麟奇轻功而下,落在庭园口。 再次见到中土众的首席大弟子,陈简觉得恍如隔世。 独孤麟奇不可思议地看着陈简,上下打量,惊讶道:“你……你怎么会在此地?我以为你已经……” “说来话长。”陈简同样惊喜。 他们不熟悉南方都城的情况,但有稚泣在,情况就大有改观。稚泣既然主动和他打招呼,他肯定愿意助自己一臂之力。 “进屋说?”独孤麟奇邀请。 “好——” 陈简刚想答应,跟这他走进阁楼,突然停下脚步。 他会不会是三尸虫变的?! “等等。”陈简叫住独孤麟奇,“你怎么在这?” “这事也说来话长,别在外面说了,我有件要事要告诉你。”他神色激动而紧张,一副即将泄露天机的模样。 “不能在这说?” “隔墙有耳。” 陈简觉得他不像是三尸虫。 理由很简单,三尸虫要避开他,而不会主动接触他。 他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唯有冒险才能有收获,而且看稚泣的表情,这家伙似乎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有必要一听。 “琴,是谁在弹奏?” 陈简发现,琴声并未终断。 “我的一个朋友。”独孤麟奇回答,“对了,里面还有一人你应当认识。” 他露出神秘的笑容。 带着好奇,陈简跟他进入了阁楼一层的客厅。 客厅装潢朴实,但处处能见得工匠的细心,打磨光滑的红木圆桌摆放在厅堂中央,六把椅子整齐地围绕着它,上面有许多茶盏和一杯散发着温香的热茶。看得出来,稚泣的生活并不赖。 不过他为何不居住在中土众门派内部,反而跑到这座谣言飞散的都城居住? 陈简有很多疑惑,但他还是耐心等稚泣先介绍情况。 “我是从京城出来的。”独孤麟奇重新回想京城遭到巫术毁灭的那天,不禁毛骨悚然,“在你消失的那段时间,京城发生了太多事,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与你讲述,我告诉你最重要的事。” “请说。” “你可知道京城被北境人用巫术摧毁?” “我听说了,但具体情况不得而知……我听说,在京城的所有人都死了,无人知道真相。” “差不多,”独孤麟奇说道,“但传言以偏概全,有人活了下来。” “谁?” “我,还有住在此地的其他人,我们都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