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想念的痛
如果不重要,白堤怎么可能对白鹤下重手。 在白非墨的印象中,白堤和白鹤父子关系最多算一般,但陌路绝不至于。 “白堤,你还不打算说么?” 白非墨在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听不到想要的答案,可就把整个屋子给点了。 “别冲动。”最令他感到意外的竟是,商九苫也来拦住白非墨。 白非墨大力地甩开商九苫的胳膊,冷冷说道,“商公子,白家的家事,你最好少管。” 白非墨一早就知道白鹤同商九苫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一直都懒得拆穿而已。 “你的家事,那我的侄女呢?”商九苫对厉沅沅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似乎是胜于亲生血脉的联系,连他自己都感到不能相信。 为什么妹妹商九芄那么不待见的小丫头,他会这么放心上。 “商公子,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和沅沅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白非墨一针见血戳穿他的假面,谁知商九苫脸皮居然厚到堪比万里长城。 “怎么说她都是我名义的侄女。身为沅沅的长辈,不可能有留小辈受辱的理由。” 商九苫一点儿都不怕白非墨,他于桃花岛来说是个神圣的存在,但对姑苏城主而言,不过就是个年少成名的驭灵师。 “呵呵,长辈?”白非墨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遂提高了好几个分贝的嗓音吼道,“那她在相府被你妹妹欺凌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在东宫被太子蹂躏糟践的时候你在哪里?她被长安一杯毒酒赐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殊不知,白非墨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居然说了厉沅沅的死讯。 “她死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这骇人听闻的消息。 一个死人,却活生生站在他们眼前;除了白非墨做得到,还有谁肯做这么大牺牲。 “北辰!你不要命了?”白堤印象特别深刻,多年前为了救奄奄一息的索隆,几乎耗尽他半身灵力,是他寻遍天下奇珍异草悉心照看才有了今日的他。 如今,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健硕的模样,居然为了个女人,差点又丢了半条命。 “没事,我的女人,不能这么死了。”白非墨如今说得倒是轻描淡写,昔日棺材板现于眼底的那抹无助,谁人都无法体会到那般的绝望。 “你的女人?放之这些族民于不顾?你心中还有桃花岛这个家吗?”白鹤也是突如其来的埋怨,明明早就不希望白非墨当岛主,却还不害臊地斥责他不知轻重。 “你问问他们,我可曾有过苛待?” 一众岛民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摇头否认。 “我可曾有见各位陷于水火,而只身离去不闻不问?” 他们仍旧摇头。 “那,我可有因为私事,影响了各位的要事?” 众人还是摇头。 “白鹤,看见没?这岛主之位我向来不稀罕,我就一个条件。” 白非墨的唯一条件还没说出口,便被白堤和商九苫一致打断了。 “不可以。” “为什么?她还在里面!” 里头的厉沅沅可是白非墨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宝贝,也是拼了不少气力才从死神手里拉回的,更是他深爱惦念若干年的女子。 “如果你从外面开了,天堑变一旦被毁,届时里面所有生灵有九成概率会消失。永远,永远地消失在天地之间。”商九苫告诉了白非墨真相,本欲说点别的什么过去的白堤倏地住了嘴。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白非墨不仅因为这不幸的消息而难过,而且愈发对商九苫的无所不知感到不可思议。 一个久居姑苏城的世家公子,哪里听到的确切传闻。 竟连他都不知道的惊天大秘密,为什么一个外人都能掌握到。 “因为他,也算半个白家人。” 白鹤非常不情愿地说出实情,上一代人的关系太乱了,短时间都很难理清楚。 “半个?白家人?” 白非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哪里哪里都不大像白嫣然,难道是其他人的血脉。但如果是其他人的私生子,怎么能说是白家人呢。 “好了,是糟老头子的风流韵事。”纵然白堤确定商九苫与生父没有关系,为了减少白非墨的怀疑,也只得替父亲暂时咽下这个捡来的“大儿子”。 而一旁的商九苫,则完全没用显露吃惊和意外。 “被毁灭又如何,左右厉沅沅会好好的。” “你们到了第几关了?”白堤想起了什么赶紧问道,要是玄之殇被打开,那么多么强的外力都不可能再破坏天堑变了。 “第四关了,应该。” “玄之殇是不是过了?”商九苫关键性一问,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玄之殇何其险阻,众人皆知在凉月榭之上,众人却不知其中变故究竟为何。 若是择主之人,不论是凉月榭,还是玄之殇,都无伤大雅; 若是背弃之人,不论哪一处遭受的境遇,只会更惨更悲。 “嗯。”白非墨觉着这事儿没什么好瞒的,遂大方差不多都交代了。 “那就别想了,天堑变不可能打开的。”白鹤无情地掐断了他的梦想,什么清辉夜凝,什么灵源灵力,无偿赠予也只是徒劳。 “白堤,他说的可是真的?”白非墨起初还抱有一丝怀疑,却看到明显商九苫眼中的光渐渐淡了下去。 白堤握着他的手,紧张得都快出汗了,生怕他一个冲动真去破了。 “松开,此路不通,肯定还有其他办法。” 白鹤始终摇头,“不可能了。你出来过一次是因为其中的一只生灵,可那生灵肩负着力量是超乎我想象的;那里头除非有三到五只灵宠,厉沅沅方有机会……” 白非墨听见“灵宠”二字,眉头瞬间拧成一条黑线,三到五只的话,加上死去的那两只倒是刚刚好,不过可惜了。 “是不是有机会?”商九苫发现了白非墨的眉头舒展和紧锁就在一瞬间,就那么短短的工夫,他能嗅到那渺茫的希望仍旧把握的机会。 白非墨迟疑片刻,冷漠地看着众人,缓缓说道,“现在没了。” 说罢,白非墨一片衣袖都没有留下,脚步轻便地转身离去。 白堤和商九苫二人亦纷纷追上他的脚步,唯恐白非墨真去做什么傻事了。 白家血脉的特殊之处,不单单可以起死回生,也可以逆天改命。 哪怕是错乱的时空颠覆,只要付出一点轻微的代价,任何生灵白家都有法子救回来。 “怎么,都怕我用禁术?”白非墨很快便发现了后头的两个尾巴。 “当然怕了,你可是白非墨,天下人敬仰的金牌驭灵师。”商九苫是最不想藏的,连带着白堤都不得不站出来露脸。 “可我,已经丢魂了。”白非墨的口气落寞得让人心疼,两个大男人并肩站一边,却并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法去安慰。 毕竟失去挚爱的痛苦,商九苫体会的滋味不比白非墨少,至于白堤的话,丧母的煎熬岁月也何尝不是一段噩梦。 “阿墨,她没事的。”白堤心中藏着个更大的秘密,尽管现在不能都告诉他,可能以后的时间也都要小心翼翼瞒下去。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是面对在意的人,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能说。 白堤刚好属于这个这个尴尬的境地,可白非墨却什么都不知道,仍旧沉浸在永远没法见到厉沅沅的悲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