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袋金币落在江鱼面前,张昂带着几个少年,又一阵风似的地离开了…只有地上被他一鞭子击碎的石板,映证着他的怒火。 江鱼无所谓地捡起钱袋,又将小男孩拉起来,拍拍他身上的泥土,见他眉目清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带着崇拜,看着自己。 突想起小猴子,心中一软。挤出一个微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蛋,“没事吧。” 江鱼架不住小男孩的热情,再者也是初来乍到,在这云梦城,确实没有落脚之处,而那拜山仪式还有几天才开始,便决定去他家蹭住几日。 路上小男孩抱着药,蹦蹦跳跳走在前面,不时回头跟江鱼说话,活泼可爱的模样,让江鱼的心情跟着明媚了不少。 “江鱼哥哥,你还没问我叫什么名字呢。”小男孩一脸认真。 “啊?”江鱼微尴,“敢问小朋友,高姓大名?” 小男孩撇撇嘴“我已经九岁了!不是小朋友!我叫青松。” “哦,青松,你家这么远,你父母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来买药的。” “我没有父母,我跟我爷爷住,爷爷去年得了大病,这些活自然是我做啦。” 江鱼一愣,停下脚步,怔怔看着他。 青松见他不走了,凑上来,“怎么了?江鱼哥哥?” “没,没什么。青松,你没有别的亲人吗?” “没啊,就我和爷爷两人,不过我家里可是有三间房间咧,你就放心跟我去,住多久都没关系。”青松还以为江鱼是怕没地方住,解释道。 江鱼看他天真无邪的模样,有一种同命相怜的心疼感,走上前,将他举起,骑坐在自己的肩头。 以前,他也经常这样逗村里的几个小孩… 青松长到现在,还没有被人这么抱过,乐得哈哈大笑,“驾”,小手像模像样在江鱼头上轻拍一下。 一大一小两个人,向前跑去。 青松家,处在云梦城相对偏的位置,由一方小院和四间年久失修的土屋组成。 江鱼到的时候,屋前的一口井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费力地往上提水。 肩上的青松见状,哧溜一下滑下来,飞奔过去帮忙,嘴里责怪道“爷爷,您怎么起来了,大夫不是说让您卧床休息,您又不听话。” “呵呵,你回来了,打个水而已,还难不倒爷爷”老人揉揉他的头发,继而发现站着的江鱼,问道“这位少侠是?” 江鱼作了一揖“老人家,我叫江鱼” 这时青松插过话头,“爷爷,江鱼哥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在城里要不是他,我怕是已经丧生在马蹄之下了!” “啊!”老人一惊,连忙将青松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在确认他没伤到之后,又巍巍颤颤朝着江鱼,想要拜谢。 江鱼急上前一步,双手托住他的胳膊,“老人家,万万不可,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还要在这叨扰几日,您不必谢我。” 两人正相互致谢寒暄,被晾在一旁的青松,突然指着院门口,喜道“冷姐姐也来了!” 说着,迎了上去。 江鱼诧异得扭过头,只见一位女子,正款步走来,净的有些扎眼的白色长裙,袖口上几朵淡蓝色的莲花隐在银丝勾成的祥云中,若隐若现。 俏脸精致得不可方物,眸光清冷如水,微风徐来,及腰的青丝轻轻扬起,白衣飘飘,出尘的美丽,好似下凡的仙子,令人自惭形愧。 即使是青松的这般热情,也只换来女子浅浅的一个点头,不过青松早已习惯,还是厚着脸皮拉着她的手。 女子见到江鱼,美目中只是闪过几分疑惑,便略过他,将目光放在老人身上,“您老要注意身体”,语气同她的气质一般冷冰冰。 入夜,青松家的小院里,多了一方小桌,小桌上,摆着几碟简单的小菜,青松一边往嘴里揣着菜,一边含糊不清赞叹江鱼的手艺。 而一旁的女子,只是吃了几小口,便不再动筷子,安静地坐着。 她不说话,江鱼自然也不会主动,只顾埋头吃饭。 至此,两人也只是知道,她叫冷若初,他叫江鱼,仅此而已,并没有其他的交流。 所以气氛颇为冷淡。 青松先不干了,用力咽下口中的菜,对着冷若初说道“冷姐姐,白天江鱼哥哥为了救我,后背被马蹄踩了一下,刚才我看,还红肿着,好像伤的不清,你本事高强,帮他看看好吗?” 冷若初此前已经知晓此事,这时受青松的拜托,脸色不变,却拿出一个瓷瓶,放在江鱼前面,“药,外敷。”仍是惜字如金。 “谢了。” 气氛又冷下来… 青松不死心,又对着江鱼神秘兮兮道“江鱼哥哥,你知道吗?冷姐姐可厉害了,她可是山上的仙子呢!” 江鱼闻言,看了冷若初一眼,“仙子?” “嗯!就是凌云宗,冷姐姐是凌云宗的人。” “你个小屁孩,还知道凌云宗?”江鱼捏下他嘴角的一粒饭,打趣道。 “我当然知道了!凌云宗可是我们这最厉害的宗派。” “哦?你说说看,它厉害在哪?” 青松答不上来,一时语塞,争辩道“反正就是厉害!” 江鱼不禁莞尔,连冷若初的嘴唇都轻抿了一下。 有了青松的打浑,气氛还真是暖了些许,两人身上的冷意,降了几个度。 下来这几天,江鱼一直住在青松家,养精蓄锐,而冷若初,早在来的当天夜里就离开了。 六日之后,江鱼拜别爷孙俩,随着人流,赶往凌云宗。 云梦城西北方向,有大片的山脉,凌云宗就藏在其中。 江鱼到达山脚下时,已经是人头攒动。粗略看了一下,不禁微微咋舌,传闻凌云宗向来有教无类,看来不假,光此次参加拜山的起码有两千之数!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一声悠扬的钟声自山脉间荡漾开,本吵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接着,山脉上方终年不散的云海,突然开始翻起阵阵银涛,继而冉冉散开。 露出十一座气势恢宏的山峰来,每一座山峰之上,都有亭台楼阁坐落,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金色的光芒,远远看去,宛如仙境,美不胜收。 江鱼正看的出神,却隐隐感觉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将目光扫过去,就看到前几天有过冲突的张昂,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神中闪着危险的信号。 见江鱼看过来,张昂低声跟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那几个人随即邪笑着点点头。 江鱼双眼微眯一下,暗暗警惕,便不再理他们。 这时,那十一座山峰上的景象又有了变化,刚才消失的云海,重新出现,隔绝了人们的视线。 众人意犹未尽之余,突感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起来。 然后惊愕地发现,不远处,从地底下,竟然缓缓拔起一座新的山峰! 山峰的长势极快,几个呼吸之间,便已入云,与刚才的十一峰争高,接着山峰上无数碎石抖落,现出一阶阶石梯来!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阶! 每阶石梯长二十丈,宽半丈,高一尺之数。 不愧是凌云宗!光这一手,就令人叹为观止。 “登天梯!此天梯九千九百阶,登上天梯者,可入我凌云宗!”宏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天梯存在时间,两日,一旦跨上天梯,回头便视为放弃!不可复上!不可食药!不可争斗!诸位,好自为之!” 两日?江鱼暗自揣摩,这天梯看似陡险,但两日的时间,就算是平常人,也能登顶,看来,没有明面上那么简单,应该另有蹊跷。 人群中已经有心急的人先动了,几个跑的最快的,前脚率先踩在了第一阶石阶上。 顿时,几声惊呼从他们口中吐出,后面的人就看到他们的身体陡然一沉,有两个弱一些的,直接半跪了下来! 果然!江鱼眉稍一挑,这石阶有古怪。 江鱼一踏上石阶,立刻明白过来,原来这石阶上有一股气场,压得人身体往下坠,要想往上走,必须抵抗住这股气场。 又上了几阶,发现这气场还会变化,越往上,来的越强! 抬头看看了茫茫多的石阶,暗叹一声,这要是到了最上面,气场会强到何种地步? 云端深处,凌云十一峰的主峰,凌天峰上,凌云宗宗主,白哲坐在当中,其余十峰的首座,分成两列,坐在他两边。 白哲捋捋虚白的胡须,道“诸位师弟师妹,我且问你们,可做好了挑选弟子的准备?” 众首座纷纷应是,只有棋石峰首座,钟正梁不为所动,似是没有听到。 白哲看了他一眼,脸上有无奈之色,又单独问他一遍“钟师弟,你可做好准备了?” 钟正梁这才闷声答道“回宗主,棋石峰选弟子一向是宁缺勿滥。至于那些个繁文缛节,更是不在乎。所以没有做准备。” “呵呵,好一个宁缺勿滥,钟师弟现在门下,硕果仅存了两根独苗,当真是清闲。”与钟正梁素来不和的圣泉峰首座金傲讥讽道。 钟正梁回道“棋石峰势微,比不上圣泉峰,人才济济!宗派兴盛,金师兄功不可没!” 竟是大大方方承认了,金傲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好再发作。 白哲见这两人又掐,大感头疼。